秦牧慌神的功夫,陵雲淵的視線在火蛇上幽幽一掃,眼底有深色的光瀲灩而動,面容依然無波。[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視線一轉,重新看向秦牧,在他手裡的衣服上掠過,再落在嚇傻的幾個樓衆身上,“秦牧,衣服拿過來,都退下吧。”
“誒?誒,好、好好,屬下……這就退下了。”秦牧呆呆地走進去,把衣服放到房間的桌上,不小心又看到了火蛇,怔愣了下,身板僵了僵,快速轉身匆匆離開了。離開前,還記得把房門給關上了。
蘇岑看到房門緊閉,才鬆口氣,隱隱聽到外面有壓低的聲音傳來。
“秦護法,那女子是誰啊?是小主子的孃親嗎?爲什麼以前沒有見過?她是什麼時候進來的,爲什麼我們一直守在外面都沒看到?”樓衆喋喋不休的聲音,讓秦牧頭疼欲裂。
“……小聲點,被樓主聽到了,當心罰你們。你問我,我問誰啊,我這也是剛回來好不好?”秦牧摸着後腦勺,也丈二摸不着頭腦。
不過,樓主夫人長得可真是漂亮……
聲音遠去,陵雲淵下了牀榻把衣衫拿了過來,只是垂眼的瞬間,與火蛇對視了一眼。
火蛇幽幽擡眼,狹長的蛇眸動了動,水潤的眸仁一轉,帶着探尋的光。
“嘶嘶……”主人的眼光倒是不錯,這男子的模樣至少不會比那祈帝差,只是那目光透着一股子審視,看得火蛇蛇尾無意識地擺了擺,切,如果要醋,爺纔不是對象,你的對象可不簡單。
火蛇重新趴了下去,覺得接下來應該有好戲看了。
陵雲淵拿着衣服很快就回到了牀榻前,彎下腰,遞給了蘇岑,蘇岑把衣服接了過來,丈量了一下,應該能穿,再看了看僅着一件裡衣的陵雲淵,一頭墨發溼漉漉的披散在身後,眉眼清俊,怎麼看怎麼好看。
只是下一刻看到陵雲淵的動作,蘇岑瞪圓了眼,“你做什麼?”
“嗯?”陵雲淵坐在一旁,側過臉看她,“怎麼?”
“我、我要換衣服啊,你……你先出去。”蘇岑小臉泛紅,烏眸裡閃着水潤的光,看得陵雲淵眸色極深,擡起手指腹在蘇岑的側臉上摸了摸,只是下一刻想到什麼,視線看向火蛇,“這蛇是你養的?”
“啊,是,靈獸,已經認主了。”蘇岑不擔心陵雲淵聽不懂,畢竟當時他們是一起看的關於天翼大陸的情況的,再說,他已經在這裡呆了這麼久,應該該瞭解的情況,大概都瞭解了。
“雄的,還是雌的?”陵雲淵微擡了擡眼。
“誒?誒!”蘇岑一怔,反應過來猛地一瞪眼,默默看向火蛇,不知何時,火蛇也直起了身,蛇眸裡怨念的一瞅,它到底哪裡礙着他們了,竟然公然討論它的性別?是可忍蛇不可忍!
火蛇默默轉了個方向,蛇尾對着他們,哼唧了一聲。
火蛇那怨念的聲音陵雲淵聽不懂,蘇岑可是聽得一清二楚,忍不住低咳了一聲,壓低聲音道:“阿淵,你不至於吧,是雄的……它又不會變身。”男蛇女蛇又如何?
陵雲淵挑眉,深深看了蘇岑一眼。
蘇岑默默不說話了,好吧,作爲一個當初也不知道自己能變身的蛇來說,她最沒有發言權了。
不過……蘇岑默默看了火蛇一眼,她這蛇……大概也許,不能吧?
不過要是真的能,蘇岑默默想了想自己有沒有在火蛇面前做過什麼不妥的事,發現沒有了之後,拍了拍胸口,好在沒有!
陵雲淵把蘇岑的動作全部收入眼底,掌風一擡,牀幔直接遮了下來。
火蛇:“……”什麼仇什麼怨?這麼嫌棄一條蛇?
蘇岑穿好衣服下了牀榻時,陵雲淵已經早一步重新在房間的衣櫃裡拿來一件新的長袍穿好了。轉過身,就看到蘇岑正在折騰腰間的流蘇,陵雲淵自然走過去,接過她手裡的腰帶,修長的手指靈活的在繩結處穿梭,幾下就搞定了。
蘇岑眼底亮晶晶的,“阿淵,你好聰明,我都弄不好。”
陵雲淵嘴角浮現一抹笑,撫了撫她的長髮,想了想,拿來披風給遮住了,“去看玄兒吧。”
蘇岑乖乖跟着陵雲淵往外走。
把這一幕從頭看到尾的火蛇默默表示:閃瞎了蛇的蛇眼。
不過在蘇岑出門時,還是默默執起蛇身,跟了上去。
蘇岑到了小殿下的房門外,心情卻莫名緊張了起來,雙手交握在胸前,烏眸泛紅,不知道這些時日,小傢伙吃了多少苦,蘇岑還沒有細問,小殿下怎麼會病得這麼嚴重,需要血靈草來救命。
手突然一暖,蘇岑轉過頭,對上陵雲淵沉寂的墨瞳,裡面安撫彷彿一道救心丸讓蘇岑漸漸冷靜了下來。
火蛇窩在蘇岑的肩膀上,隨着推開的房門,走了進去。蘇岑的動作放得很輕,走到牀榻前,撩開了帷幕,小殿下一張小臉睡得紅撲撲的,只是比她走之前瘦了很多,本來臉就小,如此一來,更是看起來格外的惹人憐愛。
蘇岑捂着嘴,剋制住把小殿下抱在懷裡的衝動,一雙手攬着她的肩膀把她攬入了懷裡,陵雲淵壓低了聲音小聲道,“乖了,沒事的,玄兒沒事的……”
蘇岑把額頭抵在陵雲淵的胸膛上,終究是剋制不住心疼拽緊了陵雲淵胸前的衣服。
等蘇岑的情緒穩定下來,她纔再看了看小殿下,這纔打算轉身離開,只是還沒等蘇岑動,就看到小殿下突然睜開了眼,水汪汪的烏眸還茫然地盯着蘇岑看,反應過來,“哇”的一聲驚天動地的哭了起來。
撲過去抱着蘇岑的腰死活不撒手了:“嗷……娘,玄兒以爲你不要玄兒了……嗚嗚嗚……”
蘇岑把人摟緊了,眼眶也溼了,紅着眼睛道:“沒有,娘怎麼捨得扔下玄兒?玄兒乖啊,不哭了,孃親這不是回來了麼?”
小殿下哭得稀里嘩啦的,蘇岑一直哄了很久才把人哄好了,可死活摟着蘇岑的脖頸不鬆手,吊在蘇岑的身上,像是無尾熊一般,蘇岑怕他冷着了,拉過錦被把他團團圍住,看着小殿下腫着眼淚珠漣漣的抽噎,“孃親……嗝……你以後……不走了……吧……”
蘇岑親了親他的額頭,“不走了不走了,以後都不走了!”
小殿下這才放心了,眼睛已經困得快要睜不開了。
可依然記得死死抱着蘇岑的脖頸,蘇岑輕輕拍着他的背哄着,不多時,小殿下睡了過去,只是眼底掛着的淚珠讓蘇岑眼圈也紅了。
陵雲淵攬住了她的肩膀,輕輕拍了拍,蘇岑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陵雲淵把兩人臉上的淚珠都給擦了,墨黑的眸仁裡也早已動容。
只是隱忍與剋制讓他從很小就能隱藏了情緒,並未表現出來而已。
蘇岑肩膀上的火蛇蛇眸從小殿下的臉上移到了蘇岑的臉上,蛇眸裡有疑惑閃過,不過隨即又順其自然,縮成一團,窩着繼續養神。
蘇岑抱着小殿下也累了,身後緊貼着陵雲淵的胸膛,炙熱滾燙,讓蘇岑莫名的安心,不多時,她就着抱着小殿下的姿勢,也睡着了。
陵雲淵把一大一小一起抱了起來,小心翼翼放在了牀榻上,幫他們拉好錦被,餘光一掃,落在蘇岑肩膀上的火蛇,攤開了手,低沉的嗓音壓得很低,輕飄飄地傳了過來,“是你自己爬上來,還是我提溜着你走。”
提、提溜?火蛇吐了吐蛇信兒,想到剛纔這人溫柔的動作,再看如今的粗魯,這明顯的對比讓火蛇的自尊受到了嚴重的傷害。
它幽幽吐了吐蛇信兒,轉念想到還在府邸的人,等明日一早,陵祈發現了,恐怕就會亂作一團了吧?
它這才滿意地游到了陵雲淵的掌心上,看着陵雲淵把它給送到了自己的房間,頓時……蛇生都不好了呢。
蘇岑第二天醒來時,日光從窗櫺外透射進來,懷裡的小殿下睡得格外香甜,擡眼,就對上了側臥在她身側的陵雲淵,中間是小殿下,睜開眼就能看到相伴的人,蘇岑眼底有暖暖的笑意流淌,壓低了聲音道:“醒的挺早的啊。”
陵雲淵挑挑眉,俯身在她眼睛上親了親,蘇岑驀地捂住了臉,嗔怒地警告:“把玄兒吵醒了啊。”
陵雲淵:“不會,他還要半個時辰才行。”小傢伙平日裡是半個時辰後醒,加上昨夜睡得晚,恐怕時間還會推移。
蘇岑放了心,“你怎麼成十二重樓的樓主了啊?”
如果不是剛好在門外看到那天救的那個人想起來來看看的話,恐怕他們就錯過了,她記得,他們與他們的方向可是剛好相反的。
“剛到這裡的時候,遇到了老樓主走火入魔被人襲擊,碰到了,就順手幫了。”當時沒想到是天翼大陸殺手樓的樓主,救下來之後,卻走火入魔太深,經脈俱斷,已經是藥石難醫,老樓主臨終之際,卻是把樓主之位交給了他,順便讓他幫忙清理門戶。
這次出行,一邊是要尋她,另一邊就是除掉叛逃的十二重樓前護法。
只是沒想到,她誤打誤撞的自己找來了,陵雲淵眸底柔光瀲灩,想到什麼,緩聲道:“你昨日送的撥浪鼓,玄兒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