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璃兒心裡得意,臉上自然帶了笑,只是到了蘭馨殿外,卻被侍衛給攔了下來。鬱璃兒的臉色當場沉了下來,卻又偏想保持住自己完美的形象,於是,嘴角一勾,水汪汪的鳳眸低垂着,帶了幾分可憐兮兮。
“真的不能出去嗎?我只是被關了這麼些時日,太過煩悶了,想出去走走。”她一張小臉巴掌大,長長的睫毛垂下來,彷彿帶了一層水霧,勾的那幾個侍衛魂飛都飛了。
就差立刻直接拍着胸脯保證,沒事兒,鬱姑娘你儘管出去。
可話到嘴邊,那些個侍衛想起來在御書房外被打的那些人了,頓時蔫了下來。
“那、那個鬱姑娘,不是我們不肯放行,這……這是皇上他吩咐下來的,我們就是有一百條命,那也不敢違抗皇命不是,所以……對不住了。”愣頭青們生怕惹了鬱璃兒不快,光看着那張臉都覺得能多吃兩碗飯啊。
“這樣啊。”鬱璃兒嘟着脣,似頗爲遺憾,再擡起頭時,眼睛霧濛濛的,烏漆漆的眼珠琉璃似的,“那能幫我告知一聲薛總管麼,就說我要見他?”
“薛總管?”幾個侍衛對視一眼,想了想,這個倒是可以。
於是,薛忠還勤勤懇懇地等在養心殿外,就想着銀妃娘娘與小殿下什麼時辰會醒來,自己好去準備早膳。
蘇岑與小殿下昨夜鬧騰了半夜,蘇岑又一直沒怎麼睡好,所以,與小殿下日上三竿也沒醒來的跡象,薛忠還沒等蘇岑能醒來,就聽到小太監稟告,說鬱璃兒要見他。
薛忠直接頭一扭,“不見,她一個被皇上關住的小宮婢,還想見本總管?”
“可……奴才怎麼看,她似乎志得意滿啊。”小太監小聲嘀咕着,提醒着薛忠,“要不總管去問問?畢竟,那張臉……”
“沒事,放心好了,雜家自有分寸。”薛忠心裡對皇上的心思現在門清,只要抱住了銀妃娘娘的大腿,他以後就不愁了。再說了,他真心不怎麼喜歡那鬱璃兒的做派,眼睛時常勾搭搭地瞧着人,跟狐媚子似的。
鬱璃兒等了小半個時辰,結果等來這麼一個結果,頓時氣得差點當場爆發出來。
氣沖沖地回到了寢殿,好你個薛忠,給她等着,等她冠寵後宮的時候,第一個就拿他來開刀!
可她偏偏又不能不出去,否則,她要怎麼靠近陵雲淵?
陵雲淵剛被她蠱惑,自然要糾結幾日,可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想開始執行計劃了,第一步,自然是要讓蘇岑給氣走,怎麼氣走,她心裡依然有了計較。[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既然陵雲淵的心,如今是偏向她的,她自然要好好利用一番。
思量片許,鬱璃兒直接身形一轉,幻化成了銀蛇,遊走出了蘭馨苑。
蘇岑一直到了快午時才醒過來,坐起身時,覺得手臂有些沉,歪過頭,就對上了小殿下烏溜溜的大眼。
小殿下看到她醒了,乖乖露齒一笑,“孃親。”
蘇岑摸了摸他的小腦袋,把人抱到了懷裡,擁着被子坐起身,“這麼醒這麼早?”
“睡醒了。”小殿下用腦袋朝蘇岑懷裡拱了拱,扭着小屁股爬到了蘇岑腿上,探出兩隻小手抱住了蘇岑的脖頸,小聲哼唧,“孃親,你還在生阿爹的氣麼,我們去打阿爹的屁股好不好?”每次他惹阿爹生氣,阿爹都會打他的屁屁,這次換孃親打阿爹的。
蘇岑一愣,想到那畫面,真是太美不忍直視啊。
捏着小殿下的小臉蛋,笑了,“阿爹的屁股不能打。”不過,想到剛相認時,陵雲淵抓着她來……蘇岑一張臉徹底紅了下來,垂眼,就對上小殿下格外純淨透徹的烏眸,摸了摸他的小腦袋,“餓了沒?娘給你穿衣服好不好啊?”
“好,一會兒是要去找阿爹麼?”小殿下無尾熊似的吊在蘇岑的脖頸上,蘇岑拿來小衣袍幫小殿下一件件套上。
聽到小殿下的話,搖頭,“不去。”
“啊?爲什麼,阿爹一個人是不是很可憐?”小殿下睜着大眼,格外的呆萌。
“不可憐,你阿爹有美人陪呢。”蘇岑咬牙切齒,想到陵雲淵昨夜那血眸鐵鏈,美目低一團火焰又升騰了起來,什麼都瞞着她,那就繼續瞞吧,哼唧,別說她沒有給他改過自新的機會,他自己抓不住,那等以後別想她這麼輕易原諒他。
“美人?昨夜我們看到的那位姐姐嗎?”小殿下抱着蘇岑的脖頸,不安道,“阿爹不要我們了麼?”
蘇岑一愣,頓時沉默了下來。
小殿下以爲是真的,眼圈立刻紅了,“孃親……阿爹爲什麼不要我們啊?”
“別多想,你阿爹抓壞人呢,不會不要我們。”蘇岑把小傢伙抱在懷裡又好生安撫了一通,到小殿下又喜笑顏開了,才鬆了口氣。用過午膳之後,平日裡蘇岑與小殿下都會去御書房的,這次蘇岑乾脆直接抱着小殿下去了獸苑,找二呆去玩了,只是沒想到,剛走出養心殿不遠,遠遠就看到鬱璃兒朝這邊走來。
薛忠在身後亦步亦趨跟着,瞅見鬱璃兒,傻眼了,怕蘇岑多想,立刻解釋。
“娘娘,皇上絕對沒有主動放她出來。”
“當沒看到就行了。”蘇岑昨夜雖然離得遠,鬱璃兒也是背對着她的,所以沒看清鬱璃兒的眼,可她的話,分明就是在蠱惑人心。
聯想到陵雲淵的話與蘇九這些時日的異常,蘇岑不敢推測出,恐怕鬱璃兒會一些攝人心神的東西。
想想有陵慕端在,他有醫術傍身,國師在他手裡的話,他既然能讓鬱璃兒能夠變蛇,自然會攝魂也沒什麼奇怪的了。
只是想到鬱璃兒變蛇,蘇岑虛眯了下眼。
總覺得一直讓她覺得忘記,一閃而過的一個念頭正在蠢蠢欲動的浮出水面。
陵慕端就算拿到了國師的護靈珠,國師也沒這個能力把鬱璃兒由人變蛇,可鬱璃兒偏偏就是能變蛇,所以,很顯然這中間還有一個媒介起了作用。
能讓人變蛇的話……到底是什麼?
蘇岑抱着小殿下,看鬱璃兒緩緩靠近,嫵媚的眉眼,銀色的長髮隨着她的走動搖曳生姿,媚態天生。
蘇岑對上鬱璃兒挑釁的目光,瞳仁突然幾不可察地縮了縮。
蛇珠,她的蛇珠……
蘇岑突然就想起來了,國師當初說過幫她與阿淵的條件,是借用她的蛇珠,國師只說需要用一下,可阿淵自從她回來之後,並未提過蛇珠的事,那麼證明蛇珠並未在阿淵的身上。
也就是說,蛇珠與護靈珠是隨着國師一起沒的。
蛇珠……蘇岑目光涼涼地落在鬱璃兒的身上,如果這女人吞了她的蛇珠,那麼一切不可能也就順理成章了。
“銀妃娘娘,萬福金安呢。”鬱璃兒靠近了,嘴角揚着似笑非笑,明明相似的眉眼,這會兒只讓蘇岑看了厭煩。
理也不理,就抱着小殿下要繞過鬱璃兒。
鬱璃兒哪肯放過這次機會,前幾次被她壓得喘不過氣,這次一定要連本帶利的討要回來。
“誒,銀妃娘娘,你這是要帶着小殿下去哪兒啊?不是我說,假的就是假的,早晚會被人撕破假面具的,到時候,可就真的不好看了。”鬱璃兒伸手攔住蘇岑的去路,話裡有話,嘲弄地瞅着蘇岑,眼神挑釁。
“你當雜家是死的麼,你一個小小的宮婢,竟然敢挑釁到銀妃娘娘身上了,活膩味了是吧?信不信雜家現在就讓人把你抓了!”薛忠衝出去,像鬥戰狀態的鬥雞。
“你信不信皇上擡了我之後,我第一個處置的就是你?”鬱璃兒彷彿自己已經受寵似的,驕縱萬分。
“你……”薛忠氣得想罵人。
“薛總管,你先退下。”蘇岑漠然地瞅着鬱璃兒小人得志的面容,冷笑一聲。
那笑,讓鬱璃兒莫名覺得後脊背一涼,臉上的得意也淡了幾分。
薛忠張嘴還想說什麼,可對上蘇岑的目光,默默退後了數步,可一直偷偷觀察着鬱璃兒,一旦有個異動,他就衝過去。
鬱璃兒晃了晃腦袋,把剛纔詭異的感覺給晃沒了。
湊近了蘇岑,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道:“你以爲你能住進養心殿就是他真的信你了嗎?”
“難道信你不成?”蘇岑懶洋洋地掀開眼皮掃了鬱璃兒一眼,用手不輕不重地按了按要從披風裡鑽出來的小殿下,眼神漠然。
鬱璃兒就討厭她這樣,目光惡毒,“自然,否則,如果他真的信你的話,怎麼可能從你進宮這麼多時日,都從未碰過你呢?先前是你身份不明,可後來你都以宮妃的身份住進養心殿了,你依然只是一個擺設,這……難道還不能告訴你什麼嗎?他就是不信你,一直在……啊!”
鬱璃兒突然被打,尖叫一聲捂住了臉。
蘇岑一手抱着小殿下,一手甩了甩手掌,眼角勾着冷笑,“信不信是他的事,還輪不到你管。等你真正從宮婢到了宮妃再說,如今在本宮面前說這些,信不信本宮找人打花你這張臉?”
鬱璃兒立刻畏懼地向後退了一步。
蘇岑俯身,“嘖嘖,你這模樣,哪裡像我了?鬱璃兒,別以爲有蛇珠,你就真的以爲自己能上天入地了。”
鬱璃兒驀地瞪圓了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