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春草萋萋,和風暖面,正是耕種翻地的好時節。
天還矇矇亮,羅亮就接了一個電話。
從電話裡傳出來的第一聲,躺在牀上的靈兒就聽出是一個女孩子的聲音,急促緊張的話語也難掩聲音的清純和迷人。
牀上的靈兒看着手忙腳亂從地鋪裡爬起來的羅亮,亮晶晶的眼睛裡露出‘瞭解’的笑意。但事情太過嚴重,羅亮根本不去理會靈兒嘲弄的表情。
他胡亂穿好衣褲,把地鋪的東西往靈兒腦袋上一扔。
“去約會又不是投胎,你慌成這個樣子幹嗎?嘿嘿,看你不出來,你地瓜身材苦瓜氣質黃瓜臉型還有女孩子喜歡哦!”靈兒一把掀掉頭上的被單,咯咯嬌笑說。
羅亮捂住鼻子說道:“哎喲,好臭,剛纔是誰在放狗屁!”
靈兒一怔,羅亮已經出門了。
“你個龜兒子,繞着彎兒罵人啊!”靈兒從牀上跳起來罵道。她在羅亮家過完年,建立了堅固的根據地,現在,羅老頭和羅媽媽寧願趕羅亮出門,也不願意趕長大了來‘投胎‘的靈兒。她妖精一樣的手段,早把羅老頭和羅媽媽迷糊得失去了分辨誰是親生的子女的能力。當然,這句話也只有羅亮纔有發言權。
靈兒也很快從羅老頭那裡繼承了罵羅亮是‘龜兒子’的優良傳統,一有不對,就‘龜兒子’的罵過去,很有春天的泥土氣息。
羅亮給自己加持了三層的力字訣,行如鬼魅,速度比猴子全力飆起來的摩托車還快幾分,人影咻的一閃,就竄了出去。
幾分鐘,羅亮來到了一個小村落的十字路口,路口邊,一個俏麗的女孩子滿臉焦急的在等人的樣子,早上的露水打溼了她的頭髮和鞋子,看樣子她在這裡等了好一會了。
一陣風聲,羅亮突兀的出現在了那女子的身邊,把那女子嚇了一大跳,驚叫起來,被羅亮一把拉住,同時一隻手捂住了她的薄薄的紅脣。
花容失色的女孩子正是村長李鐵的女兒李香香。
早上的電話也正是她打給羅亮的。
羅亮看一眼近處李香香的家,低聲說道:“走遠一點說吧!“
他扶住李香香的肩膀,輕輕一提,李香香騰雲駕霧一般的飛了起來。她的頭腦一暈,羅亮每次的出現都給她‘改變和神奇’的驚喜,看着羅亮英氣的面龐,細膩紅潤的嘴脣,她有種做夢一樣的不切實際的感覺——這還是以前的那個矮戳的羅亮麼?除了有舊日的氣息和痕跡外,現在的羅亮也改變得太多了,身材欣長,氣質脫俗,就是整容也改變不了一個人的氣質吧。李香香意亂情迷的想。
“說吧,香香,事情真有你說的那麼嚴重?”
“恩!”香香還在花癡中,隨口應道。
羅亮的臉色頓時蒼白,眼中卻冒出凌厲的氣勢。
田野裡,幾縷雪白的晨霧沿着溝底的層層稻田向上緩慢飄行,纏在了丘陵的脖子上,如夢如幻,勝如仙境。。
李香香被羅亮眼中的凌厲嚇了一跳,她輕聲說道:“亮哥,我告訴你這件事情,但請你這次不要再傷害我的父母,尤其是我的父親,他上次被你打掉的牙齒一直缺着。”
羅亮的眼睛充滿了血絲,手上的青筋一根一根的冒出來,很嚇人,他低聲說:“好的,香香,我想其他的辦法,上次的事情,對不起了。”
“可是,除了我舅舅家,已經沒有養殖場有黑龍魚苗了呀!”李香香輕聲說,她擔心羅亮承受不了這次的打擊而暴跳起來。
羅亮冷峻的說道:“我撞上了你舅舅的槍口,這是天意,我有什麼辦法!爲什麼周老闆就是你媽媽的舅子呢?”
“我媽媽叫周春,其實她的名字中間還有個‘正’字,她的全名叫周正春,我二舅叫周正東,我三舅叫周正權,他們都是‘正’字輩的!南充天源魚苗養殖場就是我二舅周正東開的。”香香的話語輕輕,好像小心翼翼的小老鼠在探查危險似的。
“這事情有沒有商量的餘地,你爸爸李村長和你媽媽就不能原諒我一回?”
“這事情絕對沒有和解的可能哦,他知道你在鄉政府和縣上都有關係,所以早就做好了不當村長的打算。他和我媽媽已經去我二舅那裡入股養黑龍魚了。春節過大年,你家的聲勢太大了,巴蜀快報上的新聞一出來,連本地的電視臺都播出了,當時我爸爸一看新聞就跳了起來,說是千載難逢的商機到了,立刻就給我二舅打了電話!
“我二舅也看到了這些新聞和對電視臺對胡老的專訪節目,他也是個生意精,我爸爸一打電話給他,兩個人一拍即合,跟着就計劃全力發展黑龍魚的養殖。”
“我看你二舅周正東是個豪爽耿直的人,應該是個響噹噹說話算話的漢子,他養黑龍魚我也可以養啊,市場這麼大,而且我都交了定金一千元。”
“二舅是不同意我爸爸的意見封殺你,他說男人要言而有信。可我媽媽找上了我二舅媽,我二舅媽是個尖利刻薄的農村婦女,一聽可以壟斷黑龍魚的養殖,不要說是你,就是本家的親戚,她也不認的!”
羅亮擡頭看看天,天空中已經有了金燦燦的太陽光芒,只是太陽還在山腳下沒有露出臉來。
“我交了定金,如果我打官司,你看你二舅會不會屈服?”羅亮冷峻的說,臉繃得緊緊的,手上的拳頭捏出了汗水。
“不會,要是雙方打官司,所有的費用後果都是我爸爸承擔,不需要我二舅家出一分錢,我二舅媽一聽,當時就答應了。
“而且他們已經設計好了,讓我二舅把養殖場轉手賣給我三舅,出具一切正當的文件,你去找我二舅的時候,我二舅避而不見,讓我三舅出來打發你走,你這麼遠去一躺,就算守上十天半月,我二舅一直不露面,你一樣的沒有辦法。
“就算你運氣好找上了我二舅,他把定金退還給你就是,大不了再補償你一些錢,就算打官司,沒有半年一年的,估計也判決不下來,就算很快判決下來,我三舅也有權利拒絕買給你黑龍魚苗。那裡不是青山縣,是南充市,我二舅三舅的官場關係可比你硬多了。”
“香香,如果我一定要養黑龍魚,你說我該怎麼辦?用其他的人出面來買魚苗行不行?”
“不行,我爸和我二舅根本的意思就是要壟斷經營!你剛好跟我爸爸又有私人恩怨,所以,所以,所以這事情很難辦!”
“你的意思是我除了放棄,沒有任何辦法!”羅亮的眼中射出可怕的寒光。
“是的,你的力氣再大,可上面還有法律和政府!法律和政府,不是靠你雙拳的力量打得過的,只要你一動武,所有的道理都輸了!更別提你的養魚計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