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滄從屋子中出來,衆人都已經到齊了,鬆令宗、清遠宗還有繼清宗的宗主秦淵,甚至於其他幾個峰的峰主,德高望重的,在各自門派上能夠說得上話的,都來到這個狹小的屋子中,等待着夙滄。
夙滄對衆人微微點頭,他修爲高深,就算是不行禮,也是情理之中,行禮了,那叫給他們面子,而夙滄,現在一點都不想給任何人面子,只想保護好那個在屋子裡裝睡的臭丫頭。
他坐到衆人留給他的位置上,說道:“有什麼話,你們就說。”鬆令宗的宗主德高望重,奈何人家根本不想管這個事,讓他老人家開口問,那是絕對不可能。清遠宗一看人家鬆令宗都不問,他一個外宗的問人家門內的事情,似乎也不好,最後,只好讓秦淵硬着頭皮問了。
秦淵心裡那個苦啊,除了他,還有誰知道夙滄最厲害的功夫就是胡攪蠻纏了,讓自己跟他說話,那不只有吃虧的份麼?所有眼睛都瞪得溜圓等着自己這個繼清宗的掌門說話。
秦淵自己也有些受不了,不是那個人轉世而來麼,怎麼又成了元靈老祖的傳承人了,他如今腦子裡也是一團亂麻,在衆人的眼神下,秦淵還是開口了,問道:“師弟啊,藍墨依她,什麼時候修煉成元靈功法的?”
夙滄聞言,淡淡地看了一眼秦淵,說道:“師兄剛纔不是看到了,就在剛纔,修煉成功的。”秦淵氣結,果然吧,他問的是什麼時候得到元靈功法的,人家回答的是什麼時候度過劫難成功繼承的。
但是人家也沒說錯啊,就是按着秦淵問的字面意思回答得不是,秦淵有苦說不出,還是隻能繼續問道:“那你爲何要瞞着,藍墨依作爲你的入室弟子,能夠獲得這麼好的機遇,是我三宗盛世纔對。
若是她一心向善道心堅定,對天下蒼生都是好事一件,你這般隱瞞可是有什麼隱情?”夙滄冷冽的眼刀狠狠地掃向秦淵,自己這師兄說話其心可誅。瞬間在場所有人看夙滄的臉色都變了。
在修仙界,最忌諱師徒有悖倫常之事,雖然聽聞夙滄爲人不羈,也不至於無視禮法到這種程度吧?就連鬆令宗的掌門,此刻臉色都有點不好看,沉聲問道:“秦掌門所言非虛?”
秦淵老奸巨猾,他剛纔的話裡,其一,透露出夙滄和藍墨依原是師徒相戀有悖倫常,接着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藍墨依竟然得到了元靈老祖的傳承,還將知情不報的罪名扣在夙滄的頭上,順便還說了他不顧三宗利益隱瞞這麼一個寶貝人物,總歸不論怎麼說,這事跟他秦淵一點關係都沒有。
全是夙滄的錯,這一下子,將自己摘乾淨了,卻忘記了,夙滄,也是繼清宗的代表。
夙滄聞言忍不住想笑,還是忍住,心平氣和地說道:“掌門誤會了,原本這藍墨依是要拜在弟子的座下,後來本座對她一見傾心,就將其收入弟子洛湟那裡照料,我們一沒有進行拜師之禮,二來,也是之前爲了保護她,纔對外宣稱是我的關門弟子。
但是,在我二人修行期間,我一直謹守禮法,甚至跟她見面都實爲少數,直到後來舉行雙修大典,纔算是跟她進一步親近,縱然夙某人再孟浪不羈,也不至於做出這等有悖常理讓宗門蒙羞的事情來。”
夙滄說話不卑不亢,不急不徐,彷彿一切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根本不會擔心有任何脫離事情掌控的存在,更是將之前他和藍墨依的事情說得清清楚楚,這下子,秦淵鬆了口氣,鬆令宗宗主滿意地點點頭。
這件事情就這麼完了?秦淵當然不會放過這麼一個在衆宗面前貶低夙滄的機會,繼續問道:“既然如此,剛纔,藍墨依下手狠毒,對鬆令宗同門十分不善,這孩子小小年紀就如此狠毒,豈非善事。”
秦淵剛說完,就發現氣氛不對,果然,鬆令宗宗主的臉瞬間沉了下來,而夙滄則用譏諷的眼神瞅着他,秦淵心頭火起,臉不由漲了個通紅,突然反應過來,沒錯,之前也是人家鬆令宗的清蓮下手狠毒,行事詭秘。
這纔在機緣巧合之下激發了藍墨依的潛力,讓她一下子領悟到元靈功法爆發的契機,成功渡過一劫,鬆令宗宗主本來就很不滿這麼一個人才怎就落到繼清宗手裡了,結果這秦淵還含沙射影說他教導無方了?
鬆令宗宗主臉色不好,秦淵自知說錯話,夙滄不再搭理這幫子無聊的人,說道:“本尊妻子還在休息,各位就先請回吧,我相信,下一次的表現,她一定不會讓我失望。”
夙滄眼中的驕傲,讓任何人都不會懷疑,原來這個男子竟然是這般在乎一個人,最重要的,這個男子不是別人,是衆多修真界女子喜歡崇拜的對象,還是隱性的鑽石王老五。
誰人都知道,夙滄的修爲總有一天會超過繼清宗的宗主秦淵,而這,也是秦淵最害怕的一點。等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鬆令宗老祖落在最後。他走上前,對夙滄道:“你這個師兄啊,什麼都好,就是心眼太小。”
夙滄忍不住笑了笑,說道:“讓您老人家看笑話了,”鬆令宗宗主淡淡地道:“當初我讓你來我門下,你死活不願意,後來讓你繼承宗主之位,你還是推拒,如今被秦淵擠兌,難道你心裡就好受了?”夙滄淡淡一笑,說道:“您還不知道我的心性,我哪裡是能夠管理宗門的料。”
鬆令宗宗主忍不住笑了,也是,這個臭小子一直閒雲野鶴的,讓他打理宗門事務,他纔不耐煩呢,也就不再勸阻,過了半晌,鬆令宗說道:“你應該去查查看,究竟是誰讓你和我對上。”
鬆令宗宗主說得就是此次藍墨依和清蓮對戰的事情,按着正常速度,藍墨依是不會突然碰上鬆令宗的高手的,沒錯,清蓮絕對是築基弟子裡面的高手,佼佼者,跟初出茅廬的藍墨依撞上,那種機率。
夙滄撫了撫頭痛的額頭,說道:“嗯,弟子知曉。”鬆令宗宗主這才笑着離開。夙滄心裡自然知道,想要讓自己的小丫頭跟清蓮對上,不僅需要打通那幾個小嘍囉,如果一個人不同意,自然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夙滄轉動一下自己手上的戒指,過了半晌,對屋子裡的人道:“我出去尋個人,你呆在這裡不要出去。”然後轉身離開,等到屋子裡沒動靜了,一個小腦袋從門內探出來,沒錯,就是一直偷聽的藍墨依。
她沒法用神識偷聽,可是她還有耳朵不是?夙滄早就料到,給她身上下了禁制讓她的行動不被其他人聽到,所以她在門後面偷聽的事,甚至瞞過了鬆令宗的老宗主。
當然,她自己自然是不知道的,還在暗自高興自己的偷聽技術一流,結果被夙滄那句話弄得差點跌倒。好不容易站穩了,發現屋子裡已經沒人了,這個傢伙,剛纔夙滄維護自己的話,她聽得一清二楚。
也終於明白,他果然是非常護着自己的,雖然她也不不清楚爲何夙滄要那麼護着她,不過,這種感覺,似乎不壞就是了。灰寶笑眯眯地道:“喂喂,某人在想什麼呢竟然偷笑,嘖嘖,戀愛中的女人啊!”
給了臭老鼠一腳,不爽地道:“什麼戀愛中的女人,別胡說八道。”灰寶揉着自己被踢痛的屁股,惡狠狠地道:“你瞅瞅你這個臭脾氣,一般人誰受得了你啊,也就尊上,唉,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那無奈的模樣,讓她真想再給這個傢伙一腳,她重新坐下來,說道:“這個傢伙這麼護着我,你說是不是有什麼別的目的?”太牛逼了啊,剛纔那麼多人,那麼大的陣仗。
夙滄幾句話就將事情推得一乾二淨,基本上就沒說什麼,秦淵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果然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這個掌門怎麼就腦子那麼不開竅。
對付自己難道對掌門有什麼好處麼,頂多也不過就是能夠讓夙滄丟丟臉名譽有損,可是就她對這個傢伙的瞭解,夙滄似乎並不在乎這些,那他在乎什麼?自己麼?
想到這個可能,她又一次臉紅了。趕緊捂住自己的腦袋,不要想了不要想了怎麼那麼自戀那麼不知羞恥啊!藍墨依拍着頭,手就被一個人抓住了,“你幹什麼,覺得自己不夠傻,所以要繼續拍傻一點?”
她擡起頭,竟然是老哥,“哥,”藍老大無奈地瞅着她,說道:“你是受傷傷到腦子了麼,沒事幹嘛要打自己?”她笑眯眯地道:“沒事,沒事,”心裡小聲嘀咕,就是有點春情盪漾而已。
藍老大說道:“剛纔你真是要嚇死哥哥了,好在沒什麼事情,沒想到你因禍得福還獲得了元靈功法,要知道,我們這裡能夠修煉這個功法的人,寥寥無幾,很多還都爆體而亡,十分危險,沒想到你竟然度過難過了,妹子,哥哥真的替你高興,也爲你驕傲。”
藍老大句句肺腑之言,讓她不由地一陣感動,剛想抒情自己也來兩句,就聽到一個冒失的聲音道:“藍墨依!藍墨依你死了沒有!”暈死,誰啊這麼會破壞氣氛,她擡起頭,竟然是颯央。
後面還有別彆扭扭想來看自己似乎又有點拉不下臉的鳶尾,雙眸帶着水霧的冰靈,還有一進來眼睛就沒離開過她身上一臉關切的紅衣,那個酷酷的總是不怎麼愛說話的柳泉,笑嘻嘻的宋氏兄弟。
藍老大一看,忍不住一怔,說道:“這些道友是……”她笑了笑,“是我的朋友,”說着,一一給介紹過去,當然,紅衣就完全可以不用介紹了大家都是熟人,而颯央則是對着藍老大流了不少口水。
“依依你太不夠意思了,有個這麼帥氣的哥哥竟然我們從來都不知道,你什麼意思昂?”颯央心直口快,說得藍老大忍不住臉一紅,從來沒見過膽子這麼大的姑娘,她則是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