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墨依古怪地道:“你幹嘛啦,我沒事,不是,不是我有事。”夙滄見她果然沒受什麼傷,才鬆了口氣,“沒事就好,怎麼了,這麼着急把我叫回來。”夙滄原本還想因爲早晨丟面子的事情好好地拿拿架子裝裝傲嬌。
結果她一個傳音符就將人給弄回來了,夙滄驚覺自己的計劃完全沒有機會實施,只得鬱悶地接受了自己再一次跟小丫頭說話的事實。唉,多好的撒嬌親近機會就這麼沒了。
她要是知道夙滄的心裡想得是這些事情估計得氣死不可,她剛纔心驚膽戰得厲害,這會回來早就把早晨那點子事情給忘在腦袋後面了,她激動地道:“我剛纔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
夙滄眼睛一亮,“你說什麼?”她一看就知道這個傢伙給想歪了,狠狠拍了一把他的腦袋,“你想什麼呢,不是色色的東西,你老實跟我說,是不是朝陽有什麼不對勁?”
夙滄抿脣,定定地看着她,不發一語,過了半晌,才問道:“你知道了多少?”她驚訝,“果然你瞞着我,我今天看到了,朝陽竟然對張師父他們一家動手,把錢大哥他們嚇個半死。
你說究竟是怎麼回事,朝陽到底是什麼人,他,他怎麼會對自己的養父養母動手呢,而且看樣子修爲相當高深,灰寶都說看不到他究竟是什麼修爲,你到底有什麼瞞着我?”
她的小嘴跟個連珠炮似的說出一大堆問題,聽得夙滄都有些頭大,他無奈地道:“你慢慢說,不要着急,你問一大堆問題我都不知道該先回答哪個了,彆着急好麼?”
她吐吐舌頭,額,好吧,女孩子語速快那是天生的事,她也是一時給忘記了,點點頭,將剛纔看到的情形都說了出來,夙滄聽到之後鬆了口氣,還好,知道的也不算多,不,按着夙滄心中所想,跟不知道沒什麼區別。
重點是現在怎麼把眼前的小丫頭給糊弄過去,他知道這個丫頭敏銳得很,有一個環節說得不清楚,都有可能會發現,破綻這個東西永遠都在,是怎麼都補不回來的。
他想了想,說道:“其實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有一點我知道,就是朝陽並不是原來的朝陽,”這話把她說得有些迷糊了,什麼叫他不是原來的朝陽,那是個什麼意思?
“你不會想說朝陽是鬼附身吧,”她想了半天,覺得這個詞語特別合適,夙滄一聽,忍不住笑出了聲,額,如果知道被那麼形容,估計天界第一魔尊的臉面也可以抹下來放進口袋了。
“算是吧,朝陽不正常是真的,具體的作爲,你師父師孃不說的話,咱們也確實不太好問,你就先保持原樣,等到那裡出現端倪了再問個清楚,拿人要拿得好。”
她點點頭,嗯,這個道理她自己也知道,直覺告訴她,張師父和師孃還有錢永一家對自己是沒有惡意的,但如果他們真有惡意,也是迫不得已,自己卻不得不防,總不能因爲所謂的迫不得已讓自己受傷。
她從來不否認自己就是個自私的人,保護自己是她死後學到的最重要的道理,讓自己平安無事地活下去,纔是王道。她嘆息一聲,看着夙滄道:“沒想到,今日看到朝陽出手,我真的懷疑他究竟修爲幾何。”
雖然沒說自己拒絕朝陽的事情,可是真說起來,那時候她可真危險啊,說不定人家來個因愛生恨什麼的把自己小命給結果了,她也沒地方可以哭去,太危險了,越是想就越覺得後背一把冷汗。
夙滄拍拍她的胳膊,“沒事,一切有我。”她忍不住微微一笑,這是他第幾次聽到這句話了,好像夙滄總是會囑咐她一切有他讓自己不要擔心,暖心又體貼,她笑眯眯地靠在夙滄肩膀上。
“你不要對我那麼好,不然我就會上癮,然後死死地纏住你,絕對不撒手,到時候天天盯你的哨,不許你幹這不許你幹那,還不許你對別的女修道者笑,尤其是藏歌真人!”
夙滄哭笑不得,“我很希望你能纏着我,可是,可是不許我笑,會不會太過分了一點啊,我跟藏歌什麼都沒有,她就是我的師妹,僅此而已。”她冷哼一聲,什麼僅此而已啊,就這還不夠?
夙滄笑着颳了她的鼻子一下,“沒看出來,你還是個小醋罈子,來來,我看看你倒了多少醋,幫你扶一下缸子。”她氣鼓鼓地皺皺鼻子,拍開夙滄搗亂的手,“你就得瑟吧!”
夙滄無辜地眨眨眼,他怎麼會得瑟,他什麼時候得瑟了,明明是再老實不過了呢,他笑着看藍墨依飄離屋子,不知道又想躲到哪裡去。並沒有追上去,她如果回頭就會發現,此刻的夙滄看着她的背影,卻深深地皺着眉頭,那眉眼中不僅僅是擔憂,還有更復雜的情緒。
藍墨依最近煉製丹藥的本事精進了不少,畢竟有夙滄在,她一直都還算順利,可是讓她驚訝的是自己在元嬰期的修爲就不動彈了,她很吃驚,怎麼元靈功法不繼續發揮效用了,每次修煉還是照舊,依然沒有大的變動。
她怪異地皺眉,胳膊肘放在膝蓋上,下巴杵在手上,就那麼呆呆地坐着,一整天都沒動,灰寶拉着果凍和大白跑出來,大白變成小白虎的模樣來回跑,在屋子裡賣萌。
往常它的小主人看到它這麼可愛,早就將它抱起來揉揉然後親兩口了,今日卻沒有跟往常一樣,皺着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大白有些委屈,自己跑進她的懷裡。
她倒是沒將大白趕出去,手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着大白柔軟的毛髮,心裡卻還在想着到底是怎麼回事。灰寶則是坐在一邊,也學着她的姿勢裝思考者,然後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依依?”
她有些拿不準,說道:“是有些事情,我自己也說不好,感覺不太好。”灰寶眨眨眼,問道:“怎麼了?”她對灰寶將自己的疑問說了,怎麼就會突然不再進階呢,好奇怪。
灰寶聞言,告訴她有一個辦法可以讓她看看自己的修爲到底是什麼回事,她仔細地聽着,然後按着灰寶的指引照做。這個辦法說起來也簡單,沉住氣,讓自己的神識進入識海,這是灰寶經常會做的事情。
它最長乾的就是侵入人家的識海,所謂識海,是類此人的精神層面,那裡會有最深刻的思想意識,說得更明白些,就像是進入了潛意識,灰寶想着她是不是有什麼瓶頸卡住了,可以自己進入潛意識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她照着做了,也確實進去了。
看到的東西,卻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唔,就是一團灰色的傢伙,不是黑也不是白,這裡很奇妙,看不到什麼,就像是一個打了聚光燈在那一個點的地方,什麼都沒有,只有她一個人,站在那裡。
周圍都是灰色的濃霧,一眼看不到其他的,她感覺古怪極了,自己修煉元靈功法,很多東西都應該是透明的,或者是白色的存在,這裡卻什麼都沒有,空白一片,究竟搞什麼呢這是?
她帶着一肚子的疑問從識海里出來,對灰寶道:“我說不上那感覺,挺壓抑的,灰色一片,有白色霧氣的地方,好像都快要被灰色給吞沒了,這是什麼意思?”灰寶聞言,臉色突然有些不好。
隨即它勉強笑道:“好像是跟這個霧氣有關係,應該是最近修煉吸來的靈氣不太對勁,這個我也不怎麼懂,唔,回頭你問問尊上吧,我瞌睡了,我得回去睡覺。”
明明就沒有說實話,卻突然溜走了,她更是有些奇怪,讓告訴尊上有什麼用啊,他又不是修煉元靈功法的,就算說了能有什麼用?想了想,還是決定暫時不問,再修煉看看,要是還是老樣子,她就告訴夙滄。
聽從夙滄的話,她去張久那裡的時候,還跟原來一樣,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該給藥材就給藥材,該給丹藥就給丹藥,手裡的活一樣都沒耽誤,反而是宋姐有些欲言又止。
她並不主動開口詢問,秉承着要說自然會說的原則,她仍舊是老樣子,說回去好好煉藥,就跟張久等人告別,他們看着她的背影,臉上的擔憂絲毫不少,可是她卻渾然不覺。
回到屋子裡,聽到夙滄在跟誰說話,聲音並不大,她沒有放出自己的神識,就怕被夙滄給聽到,原本想嚇唬夙滄惡作劇,現在反而變成了偷聽,她慢慢地靠近,屋子裡的聲音也更加清晰,從開始的斷斷續續,能夠聽出些什麼來了。
“魔性爆發……剋制……還沒有告訴真相……”她聽得迷糊,從這些斷斷續續的話裡,也沒聽出個什麼來,而夙滄的聲音很小,她基本上一個字都沒聽到。
本就是個急性子,她有些不耐煩,就推開門進去了,屋中就夙滄一個人,哪裡還有旁人?夙滄見到她,臉上神色不變,問道:“怎麼了,氣勢洶洶地推開門,來抓姦?”
雖然是開玩笑,夙滄的眼中卻沒有絲毫笑意,她找了半天一個人影子都沒找到,瞪着夙滄問道:“人呢?”夙滄淡淡地道:“什麼人,這裡一直就只有我一個人。”
“你少糊弄我,我剛纔都聽到你跟人說話了。”她不耐煩地擺手說道,話音剛落,夙滄的臉色就有些不好看,嚴肅地問道:“你剛纔都聽到什麼了?”她不爽地道:“斷斷續續沒聽清楚,反正說什麼魔性之類的玩意。”夙滄剛鬆了口氣,她猛地消失,又瞬間出現。
手裡就多了個老鼠,灰寶有些討好地看着她笑道:“我親愛的依依,你有什麼事情?”她翻了個白眼,“你別裝了,以爲我剛纔沒聽出來是你麼,有什麼事情瞞着我,說!”
她神色嚴肅一看就是今天如果不說清楚誰都別想矇混過關的樣子,灰寶哭喪着臉。“依依,你還是不知道比較好,我們正在想辦法呢,真的。”她瞪了灰寶一眼,灰寶趕緊閉嘴,她扭過臉,就看向夙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