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宏、單餘信、張店主夫婦聞言如釋重負,連忙道:“對,對,就是這麼個道理,既然我們是一起賭的,那就應該三塊髓石一起切完才能見分曉,現在只有一塊髓石出髓,當然不能算作你贏。”
衆人齊齊發出噓聲,大聲反對。
剛纔單餘信講解賭局規則時,已經說得清清楚楚。夏塵出資三十萬元石,每十萬元石都對應他們當中某個對手,雖然是一起,其實各有分別。
現在出髓,已經代表有人輸了,那嬌氣少女這麼說,顯然是強詞奪理。
衛宏和張店主夫婦狠狠地瞪了單餘信一眼,都是這老兒出的餿主意,如果不是他非要讓衆人來做見證,哪裡會落到這般被動的局面。
單餘信心裡也是後悔不迭,原本是想把夏塵吃得死死的,所以纔要求公衆見證,沒想到反倒是束縛了自己等人。
陸玄冷笑道:“你們倒是打得好算盤,三塊二環石全部出髓,陳道友才能贏,那得需要何等的運氣,照你們這麼說,只要有一塊髓石不能出髓,就算陳道友輸了嗎?”
“就是,強詞奪理也沒見過你們這麼不要臉的。”衆人紛紛附和道。
衛宏硬着頭皮道:“各位道友,不是我們耍賴,而是當初心魔毒誓就是這麼發的,陳道友開始對天發誓說三塊髓石都能出髓,我們才和他賭的。”
衆人一愣,不禁又看向夏塵。
雖然第一塊二環石的確出了髓。但是大多數人心裡還是覺得夏塵只是運氣好,和鑑髓並無關係,而且夏塵也自稱不懂鑑髓。
就算懂,又達到了鑑髓大師的地步,恐怕也不敢板上釘釘地指着一塊髓石說裡面肯定能出髓。
他敢對天發誓三塊髓石都能出髓,難道是有什麼依仗?如果沒有,那可真是……對自己有信心。
夏塵淡淡道:“我的確說這三塊髓石都能出髓,但是和你們卻是單獨對賭,和這並沒有關係,至於心魔毒誓涉及的只是願賭服輸。約束賭局,可不是約束我必須三塊髓石都要出髓。”
衛宏大聲道:“你要不這麼說,我們又豈能跟你賭?我衛家之人,豈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你要是三塊髓石都出髓,我自然什麼話都不會說,但是現在,你只有一塊髓石出髓,就要我們認輸,我們自然不服。”
“對對。衛公子說得對,我們也不會服。”單餘信和張店主夫婦象是得了救命稻草。一口咬住小辮子不放鬆。
夏塵淡淡一笑,也不分辨:“好吧,既然你們不服,那就繼續開髓石,直到你們心服口服爲止。”
他隨手向陸玄扔過一個空瓶:“陸道友,還要麻煩你繼續切髓石。”
陸玄接過空瓶,詫異道:“陳道友,他們強詞奪理,難道你就不打算爭了嗎?要知道三塊二環石都能出髓。這種概率可是不大啊,有一塊不能出髓,你豈不是就輸的很冤枉。”
夏塵微微一笑:“我相信天理循環,報應不爽,他們既然都賠上了性命和我賭博,那我自然要讓他們死得無話可說,否則就是變成冤魂也不舒服。”
陸玄見他執意如此。也不好再勸,嘆了口氣,走到第二塊髓石面前。
水夏忍不住埋怨道:“這傻子,怎麼這麼輕易就放過了那幾個投機取巧的傢伙。哪有三塊二環石都能出髓的運氣,他還真以爲他有信心,就能出髓?”
明荷也賭氣地道:“就是,也不知道他哪來的信心。”
蓉蓉倒是微微一笑:“有沒有信心,開髓之後不就知道了嗎?我倒是覺得,陳夏的運氣似乎還沒有結束哦。”
說到這裡,少女的口氣忽然也變得俏皮起來。
衆人見夏塵不在意,便也不再相勸,畢竟這賭局不關他們的事情,夏塵如果願意繼續扛着風險,那也只能由得他。
陸玄抖擻精神,手上再次衍化出雪亮的劍鋒,對着第二塊髓石手起劍落。
髓石無聲無息地被割成兩半,乳白色的髓液瞬間從髓石中心涌了出來,竟似比第一塊髓石還要多。
衆人忍不住齊齊發出一聲驚呼,臉上的表情再次震驚。
真是神了。
第一塊二環石能夠出髓,已經是不可思議,想不到第二塊髓石居然也出髓了,這幾乎不可能的事情,就活生生地在衆人面前上演。
陸玄神色一震,好在有了第一次的經驗託底,這次倒也沒有當場呆住,而是及時地拿着小瓶,將涌出來的元石髓一滴不剩的裝起來。
他心中充滿了興奮,將裝滿了元石髓的小瓶送到夏塵面前,好奇問道:“敢問陳道友,你既然不懂鑑髓之術,又如何能夠篤定這二環石裡必定有髓?”
夏塵笑吟吟地接過小瓶:“呵呵,瞎蒙而已,運氣好,真的只是運氣好。”
衆人盡皆昏倒,瞎蒙都能從二環石裡蒙出真髓石來,這種運氣,哪裡是好,簡直是好到爆。
陸玄自然不會相信他的鬼話,只道他不願意說,但是這也正常,於是哈哈一笑道:“那陸某以後可要厚着臉皮跟陳兄混了,沒準也能沾沾陳兄的運氣,隨手就能蒙出個真正的髓石來。”
夏塵也打着哈哈,含糊應付幾句。
依他的本意,這能看穿髓石的本領是絕不應該外泄的,否則便可能惹出麻煩。但是爲了整治這幾個想要害他的傢伙,也只能小露一手,否則這口氣怎麼能嚥下去。
只是沒想到單餘信大張旗鼓,居然把事情鬧得這麼大,夏塵也只好順其自然。
水夏滿臉笑容:“蓉蓉姐,你說得對,這小子的運氣還真沒有結束。”
明荷也笑道:“我突然有預感,他第三塊髓石肯定也能出髓,嘿嘿,真期待看那幫強詞奪理的人到時是什麼表情?”
衛宏、單餘信等人剛纔狡辯,讓兩個小姑娘也起了厭惡之心。
蓉蓉卻沒有笑,盯着夏塵,心裡又忽然泛起了第一次見他時那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一次是運氣,兩次也是運氣嗎?
衛宏、單餘信等人臉色鐵青,眼裡如同要冒出火來,死死盯住切開兩半的第二塊髓石,心裡的寒意一點點地冒出來。
一塊二環石出髓,已經是不可思議,連續兩塊都出髓,難道這是奇蹟嗎?
無法相信,無法置信,卻是事實。
此時街口上陽光明媚,溫暖如春,但是五人心裡卻如同凜冽地冬季,只有無盡的冰寒。
夏塵微微一笑,看着單餘信:“單先生,等會請你挑個體麪點的死法,這裡人來人往很多,別污染了大家的心情。”
單餘信面孔扭曲起來,嘶啞着嗓子,大聲吼道:“姓陳的,你以爲你贏定了?還有一塊髓石沒切開呢,只要不出髓,就還是你輸。”
他早已沉不住氣,雖然怒吼,但是聲音裡帶着顫音,顯得說不出來的恐懼。
夏塵也不理他,向着陸玄示意。
陸玄點了點頭,又來到第三塊髓石前,神念劍鋒凌空舉起,就要劈下。
這是最後一塊髓石了,無論出髓與否,都是定奪賭局最後的勝負,衆人的心不禁都提到了嗓子眼裡,眼巴巴地看着,不敢錯過每一息。
衛宏、單餘信、張店主夫婦更是緊張無比,不知不覺中,腳都掂了起來,滿臉猙獰地看着,從一開始的淡然,到現在已經是心跳如鼓。
唰!劍鋒一閃,筆直落下,將第三塊髓石從中剖開兩半。
噹啷一聲,兩半髓石左右分開。
沒有元石髓,什麼都沒有,髓石中間是死心的。
陸玄又愣住了,擎住劍光,眼睛發直地看着變成兩半的髓石。
衆人忍不住又齊聲發出驚呼,臉色充滿了失望。
當不可能的期待變得無比熱烈的時候,每個人都希望奇蹟能發生,一旦落空,心裡難免失落。
“怎麼會這樣?連續兩塊二環石都能出髓,爲什麼第三塊沒有?”水夏忍不住喃喃道。
“就是啊。”明荷滿臉焦急,“這最後一塊髓石沒有出髓,陳夏豈不是輸了,蓉蓉姐,怎麼辦啊?”
蓉蓉默然不語,美麗的明眸中帶着一絲苦笑,心想我能怎麼辦?難道還能從這兩半的髓石中變出元石髓來不成麼?
“哈哈哈哈……沒有出髓,沒有出髓,第三塊髓石沒有出髓,陳夏,我們贏了,你輸了,你輸了,快把三十萬元石給我們。”單餘信呆愣了半響,突然一蹦三尺高,癲狂地大笑起來。
他身爲高級鑑髓師,本來舉止威嚴穩重,但是架不住這一波三折的髓石巨大變化,從生到死,又從死到生,巨大的心裡落差變化,使得這老兒居然當衆失態起來。
衛宏也是如釋重負,剛纔陸玄切開第三塊髓石的時候,他的心都要跳出來了,好在沒有,這可真是要嚇死人哪。
他向嬌氣少女望了一眼,後者對他甜甜一笑:“表哥,笑到最後纔是最好的。”
張店主夫婦對視一眼,臉色由青轉白,均是長長出了一口氣。
剛纔兩人也是驚魂未定,他們雖然心狠手辣,殺人不償命,但是那只是對別人,對自己來說,這條小命當然還是無比珍貴。
陸玄呆了半響,這才深深地嘆了口氣,向夏塵抱拳,語氣沉重道:“陳道友,三塊髓石都已經切開,兩塊見髓,這最後一塊……,陸某盡力了,請你接受這個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