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姓修士看着夏塵,面露爲難之色。
雖然單餘信說得信誓旦旦,但是十萬元石可不是小數目,他和夏塵相識也不過數日,雖然見對方出手闊綽,似乎身家豐厚,但是哪裡又能拿得出十萬元石。
孰料夏塵眉頭都沒有眨一下:“既然你這麼肯定,那我便接了,什麼時候帶我去髓石店裡看貨。”
不只是趙姓修士吃了一驚,就連單餘信也吃了一驚,象是不認識地重新打量着夏塵,怎麼看也看不出這面相普通的少年,象是有着十萬元石的樣子。
“你真有十萬元石?可不是哄騙老夫?”單餘信懷疑地道。
夏塵淡淡一笑:“當然,只要單先生能差不多肯定有髓,再多的元石在下也拿得出來。”
單餘信盯了他好一陣,半響才道:“很好,既然陳道友有這等財力,那老夫自當盡心竭力爲你挑選髓石,咱們還以三天時間爲期,不過空口無憑,爲了證明陳道友確實有這財力,老夫這三天的報酬還請道友提前支付,老夫自然不會賴賬。”
“多少?”夏塵隨意道。
“一天兩千,三天便是六千元石。”單餘信道。
趙姓修士一聽臉都綠了:“單先生,你是不是以爲我們不懂行情,就算是資深鑑髓師,價格也沒這麼離譜,高級鑑髓師,一天的酬勞最多也就是三百元石,你這幾乎提高了快十倍了。”
單餘信嘿嘿一笑:“我剛纔說過要加倍收取酬勞,可沒說過要幾倍。當然,也算是見證這位陳道友的一點實力,算是收取定金吧。”
夏塵伸手入懷,片刻後取出一個儲物袋,遞給單餘信道:“這裡是一萬元石,其中六千是僱請你的酬勞,剩下四千算作一點定金。”
單餘信竭力想要保持住平淡的表情,但是老臉還是忍不住抽搐了幾下,他緩緩地伸手接過儲物袋,用先天罡氣探測了一下。呼吸立刻粗重了幾分。
裡面是一萬元石,貨真價實的一萬元石。
他雖然是高級鑑髓師,也算見過世面,酬勞也不少,但是一萬元石如此輕易到手,卻是有生以來的第一次,外表再如何裝得平淡,心跳也不禁加快如敲鼓。
人不可貌相,這少年形貌普普通通。卻是一位身家十萬的大主顧,而且一萬元石說拿出來就拿出來。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竟然遇見這麼大一隻肥羊……
單餘信心中大喜,表面雖然還是風輕雲淡,不過口中不自覺地客氣了很多:“多謝陳道友信任,老夫自然會竭盡所能,爲陳道友鑑到真正的髓石,還請明日早上再到這裡,老夫帶領道友過去挑選髓石。”
夏塵點點頭:“那就有勞先生了,在下告辭。”
隨後。兩人出得門來,走出老遠後,趙姓修士才從震驚中清醒過來,不禁埋怨道:“陳兄弟,想不到你身家這麼豐厚,但是即便如此,給那單餘信老兒的酬勞也太多了。很多鑑髓師沒什麼本事,但是生性卻非常狡詐,說不定見你有錢,便故意多讓你買些沒用的髓石。他好和店家分成。”
夏塵笑道:“謝謝趙兄提點,我自有分寸。”
趙姓修士見他渾不在意,心中暗暗一嘆,不過這事不關他的事情,自然也不必再費心再勸,只是叮囑夏塵小心,隨後兩人便分道揚鑣。
單餘信等到兩人走後,立刻便迫不及待地打開儲物袋,感受着裡面白花花的元石,眼睛都綠了,哪還有半點風輕雲淡,充滿了貪婪之色。
半響,他才依依不捨地將元石收起來,把儲物袋揣在懷裡,急匆匆地出了拍賣行。
半個時辰後,單餘信來到一間髓石店前,施施然地走了進去。
店裡面的夥計見來了客人,剛想要招呼,擡眼見到是他,臉色頓時冷了下來:“單老頭,你來幹什麼?日子還沒到呢,怎麼,籌到元石了?”
這夥計不過是後天境界,卻對單餘信這個神通一重的高級鑑髓師惡言惡語,沒有半點尊重。
單餘信不但沒惱,反而露出謙卑地笑容,點頭哈腰地道:“還請小哥通稟一聲張店主,老朽雖然沒籌到足夠的錢,但是確實有大喜的消息要和店主商量。”
那夥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見他神情似乎不象作僞,便冷冷地道:“你在外面等先等着。”
單餘信忙不迭地點頭。
夥計走進內堂,片刻後,又走了出來,面無表情地道:“你進去吧,我家老闆在內堂等着你。”
單餘信連忙稱謝,順着夥計指引的方向,走過內門,穿過長廊後,進入內堂的客廳裡。
客廳裡坐着一男一女,大概四十來歲年紀,均是面無表情,見他進來,連聲招呼也沒打,自然也沒有絲毫客氣地落座之意。
單餘信也不覺得尷尬,似乎習以爲常,深施一禮道:“老朽見過張店主,張夫人。”
張店主沒有說話,只是微眯着眼睛,似乎連看他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張夫人挑着指甲,也沒正眼看他,聲音高亢而發冷:“聽夥計說,你有大喜的消息,可是籌到你欠我們的五萬元石了?”
單餘信一愣,不敢置信地道:“張夫人,我是因爲賭債欠了你們,但是那是三萬元石,不是五萬元石,您二老是不是記錯了?”
張夫人繼續挑着指甲:“欠債還錢,你以爲只還本錢,不還利息嗎?”
單餘信臉上變色:“當初你們借我的時候,可沒有說是高利貸,更沒提有利息這一說,就算是高利貸,這麼高的利息也太離譜了。”
張夫人不挑指甲了,一對森然地雙目對上他的眼睛:“我現在就是說了,你敢不還?別忘了你這幾年欠下的賭債,都是我們替你還的,你利用高級鑑髓師的身份,矇騙那些外來散修買那些廢棄髓石,這些證據我們都掌握着呢,只要向武陵告上你一狀,你就得身敗名裂,甚至被廢去修爲,逐出大利武陵。”
單餘信臉色變得蒼白起來,身子搖晃了幾下,險些頹倒,半響才頹然道:“我沒有籌到那麼多元石,不過的確有一個不錯的消息,今天我遇見一個外地散修,身家很是豐厚,想要急求元石髓,我便說咱們店裡我相中了一批髓石,有六成把握出髓,他答應了,明天一早來看貨。”
張夫人眼睛一亮,張店主也不再眯着眼睛,兩口子對視一眼,張夫人道:“他身家能值多少?”
單餘信摘下儲物袋,向張夫人扔去:“這是他給我的定金,裡面是一萬元石,就算是我先還一部分利息,我和他說至少要有十萬元石的身家,他連眼睛都沒有眨下。”
張店主和張夫人頓時坐不住了,一起站了起來,用神念探視着儲物袋裡的元石,臉上不禁都浮現出貪婪的表情。
“果然是個好消息。”張店主淡淡道,語氣頗爲陰冷。
單餘信笑着討好道:“等他明天過來,我便把他帶到店裡,讓他按照最貴的價格,把所有髓石都買下來,,好好地宰殺這隻大好肥羊。”
張夫人點了點頭,然後象是想到了什麼,忽然又搖了搖頭:“你說得容易,但是店裡的髓石都是花費二手價淘來的便宜貨,只要稍懂行的人便能看出端倪,就算是外地來的散修,人家又不傻,如果覺得不對,就算你說得天花亂墜,他又怎麼會輕易買下?”
單餘信陰狠地一笑:“張夫人,這就要靠你們兩個了,那小子只有神通二重修爲,他如果能全部買自然最好,如果不能買,以您和店主神通三重的修爲,直接讓他人家蒸發也不是什麼難事,他那十萬身家我一分不要,全給您二老,只要免去老朽欠下的債務就行了。”
張夫人笑道:“可行,想不到你這老兒看髓石的本領一般,殺人越貨的心思倒是不錯,可惜就是修爲差了點,否則還真可以跟我們兩口子一起開黑店。”
單餘信訕訕一笑,不敢答話。他畢竟是高級鑑髓師,就算再墮落,終究也不能捨掉這張臉面,去跟這兩個心狠手辣的修士去開黑店。
別的不說,如果讓武陵修士發現,張店主和張夫人可以逃之夭夭,他沒什麼本事,難道還能逃出去做個凡人不成?又哪裡有鑑髓師活得這麼滋潤。
張店主心思深沉些,皺着眉頭,掂着儲物袋沉聲道:“此人身家既然如此強大,又怎麼會是籍籍無名的散修?你確認他不是什麼宗派或者大世家的子弟嗎?”
單餘信心中一驚,他可沒想到這一點,看見對方是隻大肥羊,修爲又不高,便想要惡狠狠地宰殺。
遲疑道:“老朽不能確認,不過陪同他來的人我倒知道,那是一個在本城裡混得多年的普通散修,沒什麼實力,看兩人的關係,好象也沒認識幾天,如果是某個宗派或者大世家的子弟,應該不會如此低調吧。”
張夫人搖頭道:“如果是有勢力世家的子弟,便會通過各種渠道和上層關係來尋找髓石了,怎麼會通過這些下層散修找到單餘信?可見他是單獨行動的,當然,也不排除他具有某個勢力背景的可能,不過一個小小的神通二重修士,不足爲慮,我們在暗他在明,只要小心一點,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吃定他。”
這話說得在理,張店主想了片刻,也就默然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