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塵不動聲色,躍身而起,猶如一道輕煙般掠到了烽火臺下,跟着一躍而起,瞬息間便到了烽火臺上。
剛纔測試潛力的時候,他已經破解了大陣對烽火臺的封鎖,這一次自然又是輕車熟路,根本不用任何口訣。
之所以要和李朝吉再賭一次,並不是夏塵想要藉此機會再羞辱李朝吉,而是每登上一次烽火臺,他從護宗大陣的封鎖口獲得的信息就更多一些。
對天嵐護宗大陣掌握得越多,逃走的機會也就越大。
站在臺上,一股奇異的感覺迴盪在身體裡面,那是一種很難以形容的感覺,似乎被柔和的穿透,變成了通亮透底的介質,絲毫都沒有剩下。
這種感覺,就象是對未來的一種窺測,雖然不能清楚的定型,卻是可以模糊地定位大致的範圍,當然,每一次定的範圍也都不同。
這烽火臺不知道什麼材料做成,又鐫刻着什麼陣法,如果真的可以測量人的潛力,那麼是不是也可以模糊地預知未來?夏塵心裡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他沒有多想下去,而是伸出一隻手掌,開始釋放自己的氣息。
東側的烽火一團團點亮起來,轉眼之間便達到了七團,這已經是代表着普通潛力的大圓滿層次。
衆人一陣騷動,夏塵點亮七團烽火的速度並不快,但是卻給人一種很輕盈的感覺,沒有絲毫力氣,和上一次很不一樣。
不過也沒有人在意,畢竟夏塵此前測試潛力就達到了這個程度,關鍵是西側的烽火能否持續點亮。
一息過去,西側的烽火沒亮。
不少修士頓時露出幸災樂禍地笑容,已經準備好開始噓聲,李朝吉從鼻子裡哼出一聲,雖然早知道結果就是這樣,還是心裡鬆懈下來。
忽然,西側排頭處閃爍出一團火星,呼的一下,瞬息之間就變成了臉盆大小。
那些修士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剛剛要發出口的噓聲也咽回了口腔中。
有了第一團烽火,就有第二團,第三團……瞬息之間,西側的烽火竟然悉數點亮,速度絲毫不比東側的烽火慢上多少。
不但衆修士的臉色都變了,就連田姓修士的臉也變了。
劉宣陽雖然臉色沒變,但是眼神突然變得銳利了幾分,自言自語道:“扮豬吃老虎?想不到這姓夏的貌不驚人,倒是還有點花樣。”
李朝陽本來滿不在乎的模樣,看見這一幕後,瞬間一呆,隨即惱怒道:“不可能?他前後兩次測量,怎麼結果會相差這麼大?從普通大圓滿一下子到了良好大圓滿,他這是作弊,他這絕對是作弊!”
衆修士都沒有答話,反而是面面相覷,默默無語。
出現這種情況,只能證明一個事實:夏塵此前沒有使出全力,這傢伙是在扮豬吃老虎,而且是隱藏相當深的扮豬吃老虎。
至於作弊……發了心魔毒誓,還有人敢作弊嗎?
“就算是良好大圓滿,也比李師兄差着兩團烽火呢?從良好到天才,就是一個巨大的坎,沒那麼容易跨過去的,大家不用着急。”忽然,陳天敬道。
衆人點了點頭,陳天敬的話說得很有道理,想要突破潛力值的一個大層次,雖然比不上突破境界那麼艱難,但是也是相當不容易。
一息、兩息、三息的時間過去了,夏塵依舊在釋放氣息,但是南側的烽火卻始終沒有點亮。
衆人都鬆了口氣,看來良好大圓滿就是這廝的極限了,剛纔真是嚇了一跳。
呼!南側的把頭上,突然綻放出一團火星,隨後便化成了熊熊燃燒的烽火。
剛鬆的氣還沒有來得及吐出去,變化成寒冰,在衆修士的咽喉中凍結,帶着不可思議之色看着南側的烽火,是那麼的穩固和酌亮,絕對不是幻象。
陳天敬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無比。
李朝吉似乎有點站不穩,握起了拳頭又放下,剛纔還是不在乎,但是現在滿臉都已經是猙獰緊張之色,嘴脣都哆嗦了,唸叨着:“還有一團,你點亮不起來的,你點亮不起來的。”
呼!就在他念叨聲中,南側第二團烽火也點亮起來,迅速變成臉盆大小穩定下來。
衆修士一片死寂,臉色發青地看着十六團烽火,誰也說不出話來。
陳天敬象是被迎面打了一拳,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李朝吉則露出彷彿瀕死前的表情,眼神裡射出複雜之極的恐懼和絕望交叉的神色。
這個數目,已經和李朝吉此前測試的齊平,只要再多一團烽火,李朝吉就輸了。
田姓修士震驚得難以自持:“真是沒有想到,這姓夏的,居然還有這兩把刷子,原來他只到普通大圓滿就淺嘗輒止,這得隱藏多深。”
劉宣陽依舊沒有說話,但是目光中的厲色已經卻變得越來越強烈,似乎要把烽火臺上的夏塵穿透。
不要再點亮,不要再點亮……每個人心裡都在念叨着同樣一句話。
然而事與願違,第三團烽火不以意志轉移的亮起,迅速穩固下來。
第四團,第五團、第六團、第七團道烽火,一起亮起。
優秀大圓滿!
衆人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驚呼!
優秀大圓滿,即使是在天嵐宗所有神通一重修士中,也足以進入最好的佼佼者之列,想不到夏塵的潛力竟然這麼強大。
劉宣陽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震驚,臉上霍然變色。
夏塵不動聲色收緩氣息,猶如謫仙一般緩緩下臺而來,走到李朝陽面前:“不好意思,請問李師兄,你是要砍自己的左手還是右手呢?”
李朝吉臉色灰敗,瞳孔已經縮成了針尖大小,嘴脣哆嗦着說不出話來,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會輸得這麼慘。
“姓夏的,你別欺人太甚,這是天嵐宗門,由不得你撒野,想逼李師兄自斷手掌,要問問我們答不答應。”一名修士忍不住憤怒道。
夏塵瞥了他一眼:“行,我不撒野,李師兄,你也不用自斷手掌了,正好嚐嚐心魔毒誓反噬的滋味,估計也挺好受的。”
“你……”那修士臉色一變,怒火中燒,恨得牙癢癢的,卻說不出半句話來。
“我說話算話,願賭服輸,不就是一隻手掌,我還不至於輸不起,你看好了,姓夏的。”李朝吉被擠兌得臉色大變,大吼一聲,右手掌平平伸出,左手則幻化出罡氣刀兵,狠狠切下。
唰!他的右手掌瞬間齊腕而斷,手掌帶着鮮血落在地上,斷口處鮮血狂噴。
李朝吉踉蹌着退後幾步,臉色慘然,急運着先天罡氣止血,幾名弟子搶上來要替他包紮傷口,卻被他不客氣地一把推開。
他舉起血肉模糊的斷腕,看着夏塵猙獰道:“姓夏的,很好,你扮豬吃老虎,斷我一隻手,我以後會讓你十倍還回來的。”
“看來李兄很適合說些場面話啊,嘖嘖,斷了隻手還能這麼硬氣,可惜在下沒長十隻手,怎麼能十倍還回來啊?”夏塵笑眯眯地嘲諷道。
“你!”李朝吉大怒,氣得險些暈去。
“陳師兄,賭也打完了,我們是不是該離開這裡,去見王前輩了吧。”夏塵淡淡道。
陳天敬心頭混亂一片,怎麼也想不到,事情竟然會落到這般地步。
他正要說話,忽然一個輕描淡寫的聲音響起來:“什麼時候,我堂堂天嵐宗神通一重弟子,竟然被一介宵小給熊住了,嘿嘿,優秀大圓滿就很了不起?在我看來,也不過是中庸之才。”
話音落下,劉宣陽施施然走出來,身後跟着田姓修士。
“劉師兄!”衆人一怔,隨即都是驚喜交集地叫道,顯然劉宣陽地位極高。
李朝吉也是一愣,但是臉色卻微微有些難看,他沒有說話,只是沉默着撿起地上的斷掌,運起先天罡氣止傷。
“李朝吉,我知道你是後起之秀,心高氣傲,素不服我。”劉宣陽走到他面前,淡淡道,“我其實也不大看得上你們那幾個後起之秀,不過今天,我倒要爲你出頭,不爲別的,就是爲了天嵐宗神通一重修士出一場氣,我堂堂宗門威嚴,豈能容聯盟的跳樑小醜放肆!”
他說的正氣凜然,鏗鏘有力,衆人頓時精神一振,齊聲道:“劉師兄說得好!”
李朝吉臉色雖然依舊難看,但是也舒緩了些,沉聲道:“師弟無能,輸給這廝,給宗門丟臉了,劉師兄爲大局着想,師弟確實不及,自此心服口服。”
劉宣陽灑脫一笑,說不出的瀟灑,他看都沒看夏塵一眼,自顧自地道:“姓夏的,你不是測試優秀大圓滿嗎?我看得出你還似乎猶有餘力,嘿嘿,我跟你賭,還是賭一隻手掌,你敢不敢?”
夏塵冷眼旁觀,一直沒有說話,此時才緩緩道:“我爲何要和你賭?”
“我問你敢不敢?”劉宣陽淡淡地道。
“不是敢不敢的問題。”夏塵冷冷道,“你天嵐宗跳出一個修士就想和我賭,當我是什麼?我一個人連贏你兩名神通一重修士,也算是夠了,你想跟我賭,不好意思,我還不想奉陪。”
“呵呵……”劉宣陽這才轉過身來,看着他冷笑,一字一頓地道,“不是你想不想奉陪的事,而是我讓你賭,你就得賭。”
“你憑什麼?”夏塵道。
“因爲我要你輸,要你當衆自斷手掌,當衆給李師弟,給我們全體修士磕頭求饒道歉。”劉宣陽硬梆梆地道,眼裡閃過一絲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