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冷天祐走進前廳時,這裡清香依舊,空無一人,他長嘆一聲,揮手打出一道結界,淡黃色的幻力剎那間包圍住了前廳,流光若隱若現地四溢着,沒有刻意散發着威壓,然而其中力與力碰撞的光芒卻似是在對所有外來者發出警告。
冷天祐走到檀木桌前,指尖輕輕撫觸着檀木桌的邊緣,目光逐漸深邃,口中喃喃道:“憐兒,我來陪你了,你高興嗎?”
藏在房頂橫樑上的冷欣舞暗暗鬆了口氣,還好這房樑夠寬,能夠藏人,不然計劃就要被打亂了。她就說還有誰敢到這禁地來嘛,原來是她的便宜爹爹啊。
她孃親的名字就叫憐秋水,剛纔冷天祐叫的“憐兒”應當就是她的孃親吧。
目光逐漸深邃,冷天祐在桌邊找準了一個點,指尖微微用力,然後看似隨便的亂點了幾下,眼尖的冷欣舞瞧見冷天祐最開始按下的桌邊凹了一個細微的弧度,十分精妙,若非冷欣舞接受過專業訓練,恐怕也是注意不到的,這決計不是做工粗糙,其中怕是暗藏玄機吧。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前廳就響起輕微的“隆隆”聲,桌子和範圍地面逐漸下沉,同時,桌子緊貼的牆壁也附着桌子一起下沉,在牆壁下沉的一瞬間,冷欣舞感受到整個前廳都散發出寒冷的氣息。冷欣舞緊盯着牆壁,裡面到底有什麼呢?
牆壁裡面的東西向前移動,露出冰山一角,是幾近透明的藍色冰晶,還不知道有多大,冷欣舞則一臉若有所思,當藍色冰晶完全展現在冷欣舞面前時,冷欣舞才發現,這是一張水晶棺,裡面躺着一個女人,如瀑般的烏黑長髮包圍着她嬌小的身材,傾城的面容帶着幾分江南女子柔弱,嘴角掛着微笑,宛如一位睡美人,然而,她緊閉的雙眸和蒼白的臉色卻預示着她的生機全無,令人忍不住爲之憐惜。
這……難道這個絕世美人兒就是她的孃親憐秋水麼?冷天祐居然沒有將她安葬,而是藏在這兒?!她的孃親都去世那麼多年了,冷天祐還對她念念不忘,也算是個有情有義的男人。
嗯?不對,這具身體今年十四歲,孃親是她三歲時去世的,算起來她孃親已去世十一年有餘,屍身怎可能保存得如此完好?這個絕對不是普通的水晶棺!
這到底是什麼製材呢?哦,對了,小冷欣舞曾在一本礦物介紹書上看到過,根據這藍色冰晶的形狀、顏色,元素流動和散發的氣息來辨別,製材應當是極地專產的極寒冰,而且,看冷天祐這副水晶棺製材的成色,不出意外,這就是千年極寒冰了,堅硬無比,可保屍身不腐,是鍊金師夢寐以求的理想材料,一塊指甲蓋大小的千年極寒冰,就能捧出一萬金幣的高價,要知道,一金幣就相當於一戶普通人家一年的吃穿用度了,這麼一副千年極寒冰打造而成的水晶棺,簡直就是無價之寶啊!
冷欣舞忍不住在心裡吐槽,冷家果然財大氣粗。
怪不得冷天祐要將她孃親藏起來,別說有她孃親這樣的大美人兒,就光是有這水晶棺,也會被人窺覬的啊。不過,冷天祐居然捨得將這無價之寶製成棺材以保存她孃親,看來與她孃親的感情非一般的深啊。
冷天祐運起幻力,像珍惜一件稀世的藝術品般隔着水晶棺輕輕地撫摸憐秋水的臉,一遍又一遍,毫不厭倦,他眼中,那麼熾熱的情,任誰也無法忽略。
“憐兒,你還是老樣子,可惜我已經不復當年了,棋兒他們兄妹也長大了,你會不會嫌棄我老了?”
“憐兒,你說讓我忘記你,我想我大概要用一輩子的時間。”
“憐兒,我也不想對舞兒那麼兇,我也不想不管舞兒,可是,我總是沒辦法放下,一看到她,我就想起了你的死,我該怎麼對她?”
“憐兒,你看到了嗎?二姨娘的眼睛像你,四姨娘的背影像你,我最寵三姨娘,她的容貌像你,很多習性、喜好也像你,你別生氣,我從來沒碰過她們,我只是想在她們身上找找你的影子。”
“憐兒,你在那邊有想我嗎?有沒有吃好睡好?你是不是還怕黑?憐兒,我不會讓你等太久了,等棋兒成功登上家主之位,再穩固了地位,我就去陪你。”
前廳裡迴盪着冷天祐深情的喃語,此時他俊逸的臉龐留下兩行清淚,突然,變得癲狂起來,雙膝及地,死死地抱着水晶棺,連幻力都忘了使用,身體被寒氣侵蝕也不自知,瘋了一般對着憐秋水叫到:“憐兒,你醒來好不好,你要什麼我都給你,只要你和我說一句話,我就立刻休了那些夫人小妾,我只要你,我只要你!憐兒,求你了,求你了,你醒來好不好,我還有好多話沒對你說,你怎麼能這麼狠心,獨留我一人在世間?”
可惜無論冷天祐如何乞求,水晶棺裡的人兒依然只是微笑,雙眼緊閉,絲毫沒有要醒來的痕跡。
房樑上的冷欣舞微微眯眼,眼中閃過複雜,這次偷聽,還真是竊取到不少信息啊。
她其實又何嘗不羨慕她的孃親,能有一個這麼愛她的男人,可是她已經傷得夠深了,那樣的滋味,她不想再體會。
不動,則不傷。
她不恨容雲,是他給了她一個家,給了她溫暖,但今後,她也斷然不會有愛。
“喵嗚——”一聲貓叫驚醒了正在發呆的冷欣舞,一隻通體雪白,額頭上有一簇晶藍色毛的小貓正扒拉着她的衣裙,冷欣舞的臉色瞬間黑了,這下可被這小東西害慘了,冷天祐一定會察覺到的。
果然,冷天祐聽到這聲音,立馬想房樑看去,大吼道:“誰?”
糟了,冷欣舞面色微微發白,她怎麼會發呆?這可是殺手、特工最大的忌諱。
忽然,冷欣舞感覺腰上一緊,身體一輕,眼前場景瞬間轉變,這是——冷家花園?
冷欣舞回頭一看,皺起了眉頭:“是你?”
輕輕推開男人,冷欣舞雙手作揖,道:“今日多謝雲塵王搭救,改日登門親自拜謝。”這位雲塵王究竟有什麼目的?三番兩次救她,像這種深不可測的男人,不得不防,還是少接觸爲好。
雲輕塵看着冷欣舞離去的背影,脣角勾起,這女人當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他,他好歹也救了她吧?張牙舞爪的像小野貓一樣,不過,他喜歡。
——冷家前廳——
冷天祐看着房樑上的小貓,銳利的目光軟了下來,道:“靈兒,是你啊,嚇我一跳。”靈兒是憐秋水生前所養的一隻小母貓,至今還不知道是什麼品種,不過這小傢伙很高傲,不愛搭理人,行跡神出鬼沒,很難看到一次,就是憐秋水在的時候她也是愛理不理的,不過憐秋水喜歡,冷天祐也就愛屋及烏了。
靈兒高傲地瞥了冷天祐一眼,傲嬌地扭過小腦袋,徑跳自下了房樑,縱身一躍,穿過淡黃色結界,眨眼又不見了蹤影。
冷天祐並沒有生氣,他早就習慣了靈兒的態度,苦笑一聲,將機關還原,撤除了結界,隨靈兒走了出去。
在秋水居門口,冷天祐剛好碰到從花園回來的冷欣舞,帶着審視的目光看得冷欣舞很不舒服,於是漫不經心地開口道:“冷家主好哇,天色已晚,小女有些疲倦,不好招待您,就先回屋去了。”說完,沒等冷天祐回話,就懶洋洋地朝自己的小屋走去。
冷天祐看了看冷欣舞的背影,也沒有責怪冷欣舞不懂禮數,轉身打算離開,突然,他回頭看向冷欣舞道:“欣舞,你日後就不用叫我冷家主了,叫我父親大人吧,還有,你住在這裡也實在不大合適,秋水居旁邊的西苑不錯,你明天就搬去那兒吧。”
冷欣舞暗自腹誹,這冷天祐抽什麼風?面上卻不動聲色,走進房間,轉身慢條斯理地對冷天祐說:“欣舞多謝冷家主好意,只是十多年了,欣舞早已習慣了‘冷家主’這個稱呼,怕是改不過來了,至於秋水居,是我從小就住在這裡的,已經產生了感情,捨不得再不走了,再者,這裡是孃親的院子,住在這裡,我也好減免一些思念,所以還望冷家主成全。慢走,不送!”哼,誰知道冷天祐在打什麼主意,她纔不會搬過去自找麻煩,再說了,死老頭說明天他來接她的時候會在這間房附近佈下陣法,她也樂得清閒,去了西苑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煩她呢,她可是個討厭麻煩的人。
“砰”的一聲,冷欣舞關上了門,絲毫沒有給冷天祐說話的機會。
微風拂過,寂靜的黃昏響起樹葉的沙沙聲,偌大的院裡獨留一臉若有所思的冷天祐,一片枯黃的樹葉被風吹落,飄向冷天祐,眼看就要落到冷天祐的身上了,冷天祐卻突然消失不見。
此時的秋水居,在夕陽餘暉的照耀下,安靜得有些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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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嬌小劇場:
某舞:“我說作者,咱的設定能不這麼悽慘麼?先是男友背叛,穿越到一個半死不活的人身上,好身材、好樣貌全沒了,然後受欺負,內外傷都齊了,再然後還迷路了,被一個奇怪的人盯上了(—_—|||),最可惡的是還被賤女誣陷,你是親媽麼?”
某萌:“我當然是親媽!咳咳,話題偏了,放心,很快就有你大放異彩的時候鳥!”
某舞(雙眼放光):“什麼時候?”
某萌:“如果一定要給這時間加一個期限,我希望是,一萬年——”
某舞(額冒青筋):“去死!”
被踢飛的某萌在天邊吶喊:“求收藏,求鮮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