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子妍見獨孤筠凰竟然真的要罰李扶水,頓時心頭也亂了起來。說到底這件事與李扶水根本就沒有關係,都是溫子洛強詞奪理胡說一氣罷了,而可惡的是獨孤筠凰竟然對溫子洛的話如此言聽計從!
她現在與李扶水處的本就不好,若是再讓李扶水因她而受了這無妄之災,那李扶水豈不是會恨透了她。若是如此,那在她沒有想到除去李扶水的法子之前,李扶水肯定不會給她好日子過。
溫子妍看着溫子洛眸色一凝,瞬間明白了她爲何會幫自己求情。她分明就是想要她與李扶水之間有隙,讓她們從內裡亂了,然後各個擊破。
一定不能讓溫子洛得逞!她雖與李扶水有仇,可這到底是李家人之間的內裡仇恨,還由不得溫子洛這個外人來挑撥離間。況且,溫子洛從始至終都是他們李家共同的敵人!
內是內,外是外,這一點兒她還分得清!
“長公主求求你不要罰我表姐,她也只是無心之過,況且她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情,都是妍兒不好。”溫子妍朝獨孤筠凰盈盈跪倒,連連求情道。
“那你的意思是要讓本宮罰你了?”獨孤筠凰鳳目微凝,淡淡道。
“不,不是……妍兒我……”
“你既又說不是,那你的意思可是在指責本宮罰錯了人!”眸色一狠,獨孤筠凰加重了語氣道。
溫子妍被獨孤筠凰強大的氣勢嚇得一哆嗦,立即否認道:“沒有,長公主誤會妍兒了,妍兒並不是那個意思。”
“哼,不是那個意思,那是什麼意思?溫子妍本宮這次不罰你只是看到溫丞相的份上罷了,你休要得寸進尺!一而再含沙射影的辱罵本宮,溫子妍你的膽子是越發的大了!”
“長公主妍兒冤枉!妍兒從未對長公主有過褻瀆之心!”溫子妍哭得梨花帶雨皺着八字眉奉承道。看來獨孤筠凰信了溫子洛的話是鐵了心要罰李扶水,現在無論她說什麼都是錯,只能是什麼都不再說。若不是如姨娘瘋了,她被溫子洛害到如斯地步,今天怎會如此懼怕獨孤筠凰這個老女人。
都怨溫子洛!也怨如姨娘當初沒在溫子洛生下來的時候就把她掐死,將這禍害留下來沒折磨成獨孤汐,反倒是把她們自己害成了這樣!果然做任何事都不能心慈手軟,斬草一定要除根!
“洛兒也相信大姐她並不敢侮辱長公主,還請長公主莫與我這個大姐置氣。”溫子洛見溫子妍臉色發白淡淡一笑,大漠裡的好戲纔開場,日子還長着呢。
“她還不配讓本宮置氣,本宮心疼的是本宮畫的那幅畫。”獨孤筠凰看着溫子洛淡淡說道,竟然敢這樣將她的畫給毀了,溫子洛也的確是夠膽兒!
溫子洛朝着獨孤筠凰微微一笑,並不言語。
“稟告長公主,李小姐帶到。”
“扶水參見長公主。”李扶水挪着蓮步娉婷的走進來,看着跪在地上的哭了一臉的溫子妍眉頭一皺,這又是在唱哪齣戲。也不知道獨孤筠凰將她火急火燎的叫來這裡究竟是要做什麼。
綠瓊和無霜見李扶水走進來,相視一眼,這個躺着中招的終於來了。但只要是李家的人,無論是躺着中招也好還是站着中招也好,都是他們活該,誰讓他們是敵人呢。
“溫子妍撕毀了本宮的畫作,你這做表姐的平日裡可都是怎麼教導她的?溫子妍年紀尚小本宮也就不再追究她的罪責,只是你這失職之罪本宮該如何處罰?”
“長公主!”李扶水一聽立即跪下,瞬間明白過來這是怎麼回事,不由得惱恨的看了溫子妍一眼。一天到晚只知道在窩裡橫,卻在外面惹出些自己收拾不了的禍事出來!
“扶水……扶水……”
“嗯?你可還有什麼話要說?”獨孤筠凰看着李扶水不慌不急的問道。不要怪她今天拿她開刀,李扶水姓的可是李!
李扶水擡頭看向獨孤筠凰,又看向此時一臉無辜的溫子洛,轉念一想這前前後後發生的事,瞬間想明白溫子妍定然是上了溫子洛的當,所以才造就瞭如今的局面!
可是這與她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事爲何偏偏又用這樣一個看似有道理實則牽強的理由將她給扯了進來?難道溫子洛醉翁之意不在酒,真正想要整的人其實是她?
不,不對,她現在對溫子洛根本就構不成威脅,她這是要敲山震虎,明面上讓她受辱而實則上是在打李家的臉。
而偏偏要處罰她的人又是長公主獨孤筠凰,那不僅僅是打李家的臉那麼簡單,而是想要藉此壓李家的威風,給李家敲一個響鐘!
好個溫子洛,聯合獨孤筠凰讓溫子妍來鑽了圈套,卻在不知不覺間將李家給繞了進去。
她若是爲自己辯白,便是否定了獨孤筠凰做的決定,到時候再讓獨孤筠凰戴上個不敬的罪名,若鬧到皇上去,也只會是她吃虧。而她如果要護自己必然要捨棄溫子妍,溫子妍名義上畢竟是丞相府的小姐。她如果這樣做無異於是直接給了丞相府難堪,讓李家與丞相府的關係越發的緊張。
若她認了這罪名,便就是直接讓溫子洛和獨孤筠凰如了願。
這算來算去,無論如何做哪個決定都是溫子洛她們得益,果真是個好計謀,竟逼得她連個折中的法子都想不出來!
李扶水一咬牙,朝獨孤筠凰磕了個頭道:“回長公主,此事的確是扶水沒有關好自己的表妹,纔會讓她如此任性妄爲的毀了長公主的畫作,扶水甘願受罰,絕無怨言。”
李扶水說罷瞟了眼渾身瑟瑟發抖的溫子妍,心頭火大,待回去後,她定不會讓溫子妍再有任何好日子過!
獨孤筠凰聽着李扶水的話並不覺得意外,這李家親自調教出來的女兒果然就是不一樣,這麼短的時間就把其中的厲害關係給想通了。
獨孤筠凰肅着臉道:“既是如此,本宮就罰你抄兩百遍佛書,等會兒本宮會派人將原本給你送去。待佛書抄完後,你就親自將這些佛書一一送給此次去邊國的夫人小姐們,可明白了?”
李扶水心裡恨得緊,面上卻是毫無怨言的誠懇道:“扶水知道了,謝長公主如此輕罰扶水。”輕罰?笑話!獨孤筠凰這罰比那酷刑還狠!親自給那些夫人小姐送去她被罰抄的佛經,獨孤筠凰這是要讓她李扶水的臉面丟盡,還要讓李家的名聲跟着受損!皇家的人果然沒有一個是手段不狠的!還有溫子洛這個背後使刀的!也只有溫子妍這種蠢貨闖了禍後連禍事的根結都不知道在哪裡!
“罷了,你和溫子妍下去吧,本宮看着你們頭疼的緊。”獨孤筠凰一揮手道。李扶水的精明之處就在於寧肯一口承擔下來也不願意鬧大,但其實她也從未想過將此事鬧大。
“是,扶水跪謝長公主。”李扶水拉着溫子妍行了一禮,又將她拉起來準備離去。
溫子妍一想到此後李扶水定會花盡心思來對付她,心頭就慌得很,畢竟她這次讓李家丟了大臉,也不知道舅舅和表哥以後會如何待她。而且溫子洛那裡又握着她的把柄,像一顆炸彈一般,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炸開了。她一想到這裡便是忐忑不安!
“等等!”溫子洛見溫子妍要走立即叫道,待走到她身邊後,溫子洛淡淡一笑道:“洛兒瞧着大姐你的臉色不好看甚是心疼,只盼着你以後莫要再犯這樣錯了。不然,反倒是害的扶水錶姐她受苦。”
溫子洛的話說得不輕不重,在溫子妍耳朵裡聽起來卻只覺得陰森森的,溫子妍顫抖着嗓子低聲問道:“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溫子洛嘴角一揚,在溫子妍耳邊輕聲道:“洛兒並不想做什麼,只是想着什麼將大姐你的秘密公之於衆想得有些頭疼,你那輒輒表哥又要殺我,大姐你說洛兒是不是應該快點將此事公佈以免殺身之禍呢?對了,李輒他現在想要殺我可就沒那麼容易了,我這人嚇不得,一嚇就什麼都說了。你知道的,我向來喜歡穩妥,所以知道大姐你這件事的人肯定已不止我一個人,只要我一受點兒驚嚇,他們說不定就替我公佈了。”
溫子洛微嘆了口氣,搖頭道:“哎,我究竟什麼時候說纔好呢。明天,後天,還有等到了葛圖再說?頭疼啊。”
溫子洛說完無奈的皺了皺眉,走回獨孤筠凰身邊。
溫子妍聽完溫子洛的話腳下一軟,若不是李扶水強行拉着她,早就摔倒了地上。
溫子洛這分明是想要她惶惶不可終日啊。如今,她既要擔憂溫子洛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把她的秘密說出來,又要去應付李扶水的刁難,這擔驚受怕的天天夜夜她該如何過!這,簡直是要將她逼瘋了!
溫子洛見溫子妍腳步虛晃的被李扶水拖着離去,淡眉一挑,殺了溫子妍容易,可在殺她之前,她要讓她每一分每一秒都過得心驚膽戰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