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處,羅氏不知什麼時候也來了,笑臉盈盈的看着這一切。眼睛迅速的掃過紅妝的小腹處,與四姨娘對視一眼,隨即又會意的笑了笑。
紅妝見自己的那桌子菜就這麼的被溫歡的一個噴嚏給毀了,心中自然是不爽的,又見着羅氏不知爲何也來了她的院子裡。心中越發的不是滋味,什麼時候她這流芳院倒成了菜市場,隨便誰都能夠不通報一聲的就進來。
但羅氏現在名義上掌管着丞相府,也總不能給羅氏臉色看。
紅妝笑了笑,道:“不知那陣風兒把二夫人給吹來了,我可聽二夫人成天了可是忙得很呢。”
“瞧瞧這話說得,忙是忙,但是來看你的這點兒時間還是有的。”羅氏笑着又往裡走了幾步,瞧了一眼桌子上的菜,可都是些上好的名菜,這麼一桌子下來少說也要白來兩銀子!
“二夫人請坐吧,卻是不知二夫人這麼晚了來我這裡作甚?”紅妝不動聲色的笑道,她可記得二夫人是和溫子洛一邊的。難不成溫子洛讓二夫人來她這裡傳什麼話不成?
紅妝碰了碰一臉不自在的溫子初。溫子初收回瞪着溫歡的視線,斂了神色,對羅氏道:“紅妝說的是,二夫人若是有什麼事不妨坐着說。”
四姨娘冷眼瞧着溫子初,這有權有臉的來了,待遇果然是不一樣,倒是就這樣將她們母子這樣尷尬的晾在一邊。
“我來這裡能有事,還不是老夫人交代了讓我來告訴你趁着孩子月份還沒大,做得動針線活兒,叫你給孩子親手做身百福衣。”
“哎呀,大哥!”溫歡忽然咋呼呼的打斷羅氏,一臉嫌棄的指着桌子上的那些菜餚道:“我仔細瞧了瞧,這些菜好像真的不能吃了。我剛纔不小心,好像那啥都打到菜上去了!好哥哥,我現在餓得慌呢,你不如叫院子裡的小廚房給我重新做一桌吧。”
“溫歡!”溫子初咬着牙一個字一個字的怒吼道,再次鐵青了臉,若不是念着溫歡到底是他的妹妹,四姨娘也是溫衡道的女人,否則他真是要命人將她們母女兩現在就給扔出去!
“大哥你這麼兇作甚,我不過是想在你這裡吃頓飯罷了!我都沒說紅妝出身下賤居然還能當丞相府的大少奶奶了,你連頓飯都不請我吃,未免也忒小氣點兒了吧!”溫歡毫不示弱的瞪眼回去,塗了口紅的嘴角高高的翹起。紅妝這樣賤人也能做丞相府的大少奶奶,簡直是笑話,她現在不去說紅妝只不過是出門前四姨娘千叮嚀萬囑咐暫且先忍忍罷了!紅妝就和溫子洛一個樣兒,這麼低賤的人居然也配爬到那麼高去,她早晚有一天會看到她們怎麼摔下來!
“你給我閉嘴!”溫子初看着溫歡就煩,這個丫頭一點兒記性都沒有!前不久才被他打了耳光,一點兒記性都沒長,竟然還敢和他蹬鼻子上眼了!
“四小姐,你若是餓了,就忍一忍吧,莫再多說什麼了。”四姨娘見溫子初轉過頭瞪着自己,連忙將溫歡拉到身邊來說道。
溫歡想起之前四姨娘說過的話,哼哼兩聲閉上了嘴巴。
溫子初聽着四姨娘的這話,卻是氣得太陽穴青筋跳起。四姨娘果然也是嘴巴不饒人的,這麼一句話,豈不是說他連點兒吃的都不給自己的妹妹!這把他溫子初當什麼人了!
紅妝淡淡的瞟了四姨娘一眼,既然是上門來給她諂媚討好的,這個四姨娘說話怎麼一點兒分寸都沒有。溫子初可是她的相公,得罪了溫子初可也是得罪了她!再說了,溫子初可是相府大少爺,四姨娘也不怕以後被如姨娘知道了,沒有什麼好果子吃!
果然是個見識短淺的,不過就這麼一桌子菜就把眼睛給打瞎了!
紅妝拉了拉溫子初的衣袖,示意他別再理會四姨娘母女,隨即又對羅氏笑道:“且不知老夫人叫我做百福衣作甚,我現在可連懷的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可怎麼做衣服。”
羅氏笑容不變的掃了眼四姨娘母女,都是些不是善茬兒的主,也只有溫子洛降得住。
“百福衣哪裡分什麼男女,你只管做就是了。老夫人說等你把衣服做好後,就送去寺裡供上一百天,天天請僧人祈福禱告。這樣等將來孩子生下來,就首先給孩子穿上,這樣圖個吉利,保佑孩子健健康康的一長成人。說到底這是老夫人的第一個曾孫子,老夫人嘴上不說,心裡可是在乎的很呢。”
紅妝心頭冷冷一笑,老夫人在乎的只怕是她被皇后封爲義女這件事吧,不然之前怎麼沒見老夫人對她如此殷勤。
“倒是要多謝老夫人的好意了。只是不知這百福衣怎麼做?”紅妝拉着溫子初的手相視一笑,又對羅氏道。
“就知道你不會做,我這不就親自來告訴你怎麼做了。其實倒也不難,只需要按着這圖紙上的圖案繡上幾個福字就妥了。針線絲綢用一般的就行,不然太貴重了,孩子太小也受不起。”如姨娘一邊說一邊講手中的圖紙遞給紅妝,眼梢卻朝門口處瞧去。
紅妝接過來的細細的看了起來,瞬間覺得有些頭疼。她自小在青樓長大,學得都是怎麼抓住男子的心,哪裡會多少女紅,看樣子她還得要想辦法叫人幫她做纔是。
“你怎麼……怎麼……你!你……”門口處,溫子妍如一陣風般跑了進來,臉上帶着掩飾不了的看好戲的笑,可在看到紅妝的那一剎那瞬間消失不見,只剩下驚訝與疑惑。
“你……你……”溫子妍驚訝的合不攏嘴,只指着紅妝半天說不出話來。
溫子初和紅妝紛紛不解的看着溫子妍,心中卻是有些慍怒。今天這一個個都是怎麼了,連一句通報都沒有,都這樣隨便闖入他們的房中!
“大小姐這是怎麼了,什麼你呀我的?”紅妝皺着眉頭朝溫子妍走近了兩步。溫子妍來她這裡又是做什麼,怎麼臉上還是這樣一副表情。好像她現在能夠出現在她面前是一件很驚訝的事情。這又是在搞哪一齣?
溫子妍看着紅妝朝她走近兩步,卻是條件反射的往後退了兩步,眸中的驚訝與疑惑仍舊是沒有散去。
“大姐你這是怎麼了,不會是中邪了吧。”溫歡看好戲的對溫子妍說道,還舉起手來去摸溫子妍的額頭。
溫子妍一把打落溫歡的手,瞪眼道:“你胡說什麼!你才中邪了!”
溫歡翻了個白眼,挖苦道:“大姐你要是沒有中邪,那你一副見了死人的表情看着她作甚?”溫歡指着紅妝說道,她纔不要叫那個下作的大嫂,她也配!
“溫歡,你胡說什麼,把你的嘴給我閉好了,否則我馬上去稟告老夫人,家法處置!”溫子初再次對着和溫歡怒吼道。樹若沒皮必死無疑,人若不要臉那可就當真是天下無敵了。也不知道這溫歡好好的一大家閨秀不當,竟說些這些粗言粗語!
溫歡翻了翻白眼,輕哼一聲,不再說話。
“妍兒,你這是怎麼了?”溫子初懶得再理會溫歡,又轉過頭對溫子妍說道。
“我……我……”溫子妍好歹回過了點兒勁兒,腦子裡還沒轉不過彎來。
“啊!這……這……”落後溫子妍幾步的似鳳這才趕上,走進屋子看見紅妝,嚇得連連後退幾步。
“不是說……”
“閉嘴!”溫子妍見狀趕緊恨恨的去捂住似鳳的嘴。
她和如姨娘原本計劃今晚在紅妝的夜宵之中放入墮胎的藥物,打溫子洛個措手不及,再借機嫁禍給溫子洛。讓溫子洛和紅妝之間出現裂縫,還給溫子洛扣了個罪名。當然如果紅妝吃了沒事,那說明紅妝根本就沒有懷孕,那麼她們抓在手中的把柄也就更大!
就在她和如姨娘在清心院焦急的等待結果時,她們安排在流芳院裡的下人來了一個,說是紅妝竟然真的流產了!她一聽,頓時就樂了,將剩下要部署的事情統統交給如姨娘,迫不及待的跑來看紅妝現在狼狽的模樣。
竟然敢勾引她哥哥,還敢挑撥他們,這個紅妝可當真是該死!她真的是想要好好看看紅妝失了孩子後的那副倒黴樣兒!打落水狗這種事情,她最樂意做,她要讓紅妝好好的看清楚自己原本的下賤模樣!又想着能將此事嫁禍給溫子洛,心頭越發的高興,所以一陣風的就跑了進來。
可是沒有想到的是,紅妝竟然沒事!竟然好好地站在這裡!而且羅氏和四姨娘她們怎麼也在這裡!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那下人不是明明跑來說紅妝流產了麼!那下人可是她們專門派去的眼線,傳來的消息怎麼可能會有錯!
溫子妍越想心頭越發的窩火,她原本還想着來看好戲!紅妝怎麼可能沒流產!
溫子妍放下捂着似鳳的嘴,走到那桌子原封未動的菜餚旁,瞪大了眼睛,指着對紅妝道:“你竟然沒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