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坐下吧。”獨孤謨乾吩咐道,又執着李施柔的手讓她坐在左手的楠木軟椅上。
衆官一看,心中又是一驚。
自古以來,左手爲尊。而太后身份最高,已是尊貴之極,若是再坐在左邊,便是貴上加貴,乃是極貴,有直逼皇位之疑。所以,一直以來,在獨孤盛國,太后都是坐在皇帝的右手側。
即便太后納蘭氏不能坐左側的椅子,那也該皇后宋琬纔是。獨孤謨乾讓李貴妃坐了那裡,倒真是一舉將宋琬的臉面少了個乾淨。
李施柔故作推諉一會兒,見獨孤謨乾仍舊執着,便心安理得的坐下,只拿眼去看着明明已經妒忌的不行,卻仍舊是一臉平靜,溫穩沉着的樣子。
獨孤謨乾對王喜揮了揮手便坐下,宋琬見狀,也趕緊在右側太后身旁坐下。
溫子洛自顧自的盯着面前的杯盞,皇家的規矩就是如此之多,一個座位足可以看出太多的端倪。其實早在她來這裡的時候她便知道右手第二個是宋琬的位置。因爲那是把鳳椅,而左邊雖貴卻仍舊不夠是把普通的椅子。獨孤謨乾看起來荒謬偏愛李施柔,可是心中到底還是有些分寸的。
王喜見獨孤謨乾朝他揮手,趕緊拿出聖旨,清了清嗓子唱諾道:“奉天承運,今乃李貴妃之壽辰,實乃普天同慶之樂,百姓之福。李貴妃溫婉賢淑,氣若幽蘭,實乃朕之所愛。今賜昭春殿爲壽,赦天下而慶喜,百官爲賀。欽此。”
“臣恭賀貴妃娘娘千壽。”衆官齊賀,然而李施柔聽着那句“朕”之所愛便已思緒飛遠,聽見衆人的話後才又覺得真實,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眉目流轉,將席間的人打量了一圈,李施柔纔將坐在衆人之後偏僻角落裡的陸成給找到,頓時又立即收回目光來。
獨孤謨乾斜眼看了李施柔一眼,道:“今日壽辰,愛妃可喜歡?”
李施柔立即頷首笑道:“臣妾自是喜歡,倒是讓皇上費心了。”
“你喜歡就好。”獨孤謨乾一手放在大腿之上輕輕拍了拍,今晚一定要足夠熱鬧才行,他廢了這麼多心思,一定不能讓今天顯得冷清。沒了她,他一樣會活得很好。他乃是九五至尊,怎麼可能會過得不好!
“玉澤,朕聽說你爲你母妃準備了禮物,倒是不知是什麼禮物?”
獨孤玉澤立即出席道:“回父皇,兒臣爲了給母妃的壽辰一個驚喜,可是苦練了好長一段時間。”
李施柔朝李華看了一眼,隨即又對獨孤玉澤笑道:“瞧你這說的甚是神秘,就別再亂關子了。”
“今日乃是母妃的壽辰,玉澤自是不敢繞關子的。”獨孤玉澤又笑道,收了摺扇,從懷裡拿出只玉笛來。
“又是吹簫?”太子獨孤瑞見獨孤玉澤拿出的是玉笛,甚是不屑的說道。獨孤玉澤會玩點兒樂器,也當真是不知道他還會些什麼了。
獨孤玉澤淡淡一笑,微風拂過,吹起儒雅白衣帶出無限風華,他俊雅無雙的七皇子怎會和實際上粗野不堪的獨孤瑞計較什麼。
“自然不是,太子你可猜錯了。”
“拿出玉笛不是爲了吹笛演奏,那是要作何?”獨孤謨乾好奇的問道。
溫子洛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獨孤玉澤,卻不知一旁的獨孤汐正一直看着她。
“回父皇,兒臣拿出玉笛實則是想以玉笛爲劍,爲母妃獻上一場劍舞。兒臣聽二舅舅說過,母妃當年可是最喜歡看人舞劍的。”
獨孤謨乾挑眉看向李施柔道:“你母妃還有着愛好,朕倒是不知。”
李施柔笑道:“自從進宮後,臣妾就未再看過舞劍,皇上不知也是正常。其實臣妾會喜歡看舞劍,倒也是因爲華兒。”
李施柔說着說着看向下面坐着的癡傻的李華道:“當年臣妾還未進宮,華兒也還小。記得他剛剛學會劍術時,便整日要在臣妾面前舞上一番才肯不再纏着臣妾。看久了,臣妾到也就喜歡上了看舞劍。只是華兒現在……”李施柔說着說着眼圈便紅了。
李華得到了全部人的矚目,卻彷彿是不知道般,一個人坐在位置上哈哈大笑起來。
溫子洛見李華明明是個俊美公子,卻要裝成癡兒模樣,卻也是忍不住笑了起來,倒是難爲他演戲演的這樣好了。
“人各有命,愛妃倒也不必擔憂太多,朕已命太醫院全力醫治李華。”獨孤謨乾見李施柔傷感立即防柔了聲音說道。
李澤立即起身跪下道:“臣再謝皇上隆恩。”
“李將軍倒也不必多禮,起來吧。既然玉澤要舞劍,那邊舞來朕看看,若是舞的不好,那便要罰。”
“兒臣遵旨。”獨孤玉澤拿起玉笛行禮笑道。
“皇上,若說舞劍,臣以爲誰也比不過六皇子手下的大將風乾陌,聽說此人武功高強。若是他肯與六皇子一起舞劍,那定是精彩絕倫。”
左手下邊,一着飛禽官袍的人站起身行禮說道。
溫子洛看過去,只聽着他這話便是投靠李家一黨的。藉此將風乾陌扯進去,也虧他們想得出來,到要看這戲他們如何演的下去。
而獨孤謨乾一聽到獨孤西謨便皺了眉頭,一臉的不耐,絲毫沒有想提起獨孤西謨的意思。
獨孤西謨自顧自的斟酒飲着。獨孤謨乾今日巴不得看不到他,這文官倒還把他給說了出來的,倒是個不怕獨孤謨乾發怒的。今日乃是西妃的忌日,獨孤謨乾,你以爲你這樣大肆的給李施柔慶壽,就當真能夠騙自己已經忘記了西妃!
“父皇,兒臣覺得劉侍郎的話說得也有禮。何不若讓風乾陌與兒臣一起,來個好上加好,讓母妃的壽辰更熱鬧精彩,兒臣保證不會讓父皇你失望。”獨孤玉澤見獨孤謨乾皺眉頭,立即又說道。
獨孤謨乾這才點點頭,道:“那邊讓風乾陌與你一起吧。再找只玉笛給風乾陌。”
風乾陌雖是武將,可是以他的身份明面兒上自是不能帶劍進宮。
獨孤西謨朝後看了一眼,黑夜中頓時出現一個人影。
風乾陌走到獨孤玉澤身旁,朝獨孤謨乾行禮道:“臣遵旨。”
“七皇子有請。”風乾陌懶得多廢話,直入正題道。
獨孤玉澤儒雅一笑,執起手中玉笛便朝風乾陌要穴打去。
風乾陌一側身便躲過去,拿起手中玉笛反攻過去。剛纔若不是他閃得快,若讓獨孤玉澤當真點着了穴位,他可是非受內傷不可。
一時間兩人時聚時散,懂的人知道兩人即舞劍又半帶着比武。不懂的人,只看得眼花繚亂,每到精彩之處,都捂着胸口輕喚出聲。而獨孤玉澤武功本差,更不是風乾陌的對手,很快便處於下風。風乾陌卻是不急,時而讓獨孤玉澤兩招,時而又逼的獨孤玉澤無路可退。
一旁的閨閣小姐們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不由得看紅了臉。獨孤玉澤儒雅高貴只是不必說,而這風乾陌冷酷的表情也好生令人動心。衆小姐們心思不一,皆是緊緊盯着臺上舞劍的兩人。
“舞劍,他們在舞劍,父親你看他們在舞劍。”李華突然拍着手高興的叫出聲來,弄得衆人又被他吸引過去,卻見李華一臉癡傻的模樣,也是面面相覷。
“我也要舞劍,也要舞劍。”李華一邊說一邊朝現在正打的難捨難分的兩人跑去。
待李華走上臺子,獨孤玉澤縱身一躍躍到李華身後,再對風乾陌進行還擊。
風乾陌倒是沒有注意到,繼續朝獨孤玉澤打去。待這一招使完,他便停止。
獨孤西謨把玩着手中酒杯,一臉冰寒的看着臺上的一舉一動,這李華是要打算作甚?
獨孤玉澤忽然使出全身力氣,從李華身後向風幹陌用玉笛打去。
風乾陌側身避過,立即上前欲要再擊一招,然而身子卻不小心碰到李華。獨孤玉澤一玉笛打來,風乾陌用笛子攔下,欲要打落獨孤玉澤的玉笛。
然而獨孤玉澤的玉笛卻不知爲何忽然一下重重的落到李華身上。
李華慘叫一聲,瞬間暈倒在地。
風乾陌退後幾步,鎮定的看着獨孤玉澤,他明明沒有將獨孤玉澤的玉笛往李華身上打,他怎麼就打到李華身上去了。
“李華!”獨孤玉澤見狀,趕緊放下手中玉笛,扶起暈倒過去的李華。
衆人見狀,頓時也熱議起來,臺上這究竟什麼狀況。
“我的兒,你怎麼樣了?”李澤見狀趕緊上臺和獨孤玉澤一同扶起李華。
“快傳太醫!”獨孤謨乾站起身來望向李華等人,立即吩咐道。
李施柔紅着眼睛緊張道:“這都發生了什麼!李陽剛剛纔死,華兒萬不能再有事兒了!”
“來人,拿下風乾陌!”獨孤玉澤指着風乾陌道,隨即又對獨孤謨乾道:“父皇,風乾陌剛纔是故意借兒臣的玉笛打向李華的!風乾陌居心叵測!”
“臣沒有!”風乾陌趕忙向獨孤謨乾行禮爲自己辯證道,眼睛卻看向獨孤西謨。但見獨孤西謨仍舊是波瀾不驚的飲酒,彷彿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一般。可是這件事,他與獨孤西謨之前就沒有商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