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衡道看着獨孤汐的眼神柔了又柔,可聽着獨孤汐這樣說,也不由得又皺了眉頭。
溫子洛正欲向無霜示意讓她解開如姨娘的穴道,卻見無霜已經先動了手,如今眼力勁兒倒是越發的好了。
如姨娘朝後恨恨望去,卻見身後只有幾個丫環媽媽,那剛纔會是誰點了她的穴道,可惡!如姨娘轉眼又向無霜恨去,這裡面除了無霜這個賤婢是會武功的,還有誰會點她的穴道。
好個溫子洛,不動聲色的在背後推動着這一切,竟然還有法子叫獨孤汐出手了!
可她的兒子,怎麼可能會娶一個青樓女子爲妻,別說她不同意,就連老夫人和溫衡道也一定是不會同意的!
“不行!”如姨娘立即走上前反駁到獨孤汐的話,道:“子初怎麼可能會娶一個青樓女子做妻子,大夫人莫不是油煙迷了心,竟是亂說話了!”
如姨娘說罷,又肉痛的扶起溫子初。這也是個不聽話的,若是好好的聽她的安排,哪裡又會挨什麼打。溫衡道到底是個狠心的額,連自己的兒子都捨得下這樣重的手!也不知道打壞了!
獨孤汐搖搖頭,道:“我讓紅妝留下來,並不是讓子初娶她爲妻。只是紅妝現在畢竟懷了丞相府的骨肉,怎麼可能讓她流落到外面。何不若讓她先在府上住下來,待生下孩子後,再看看給她一個什麼樣的名分。到底紅妝雖然出身青樓,但畢竟只跟了子初一個人,也難爲她出身於那樣的地方,還能如此專一。”
“喲,大夫人這話好像說的我子初就只配娶一個青樓女子做妻子了不成!我告訴你,我絕不會允許那個紅妝留下來,子初現在還年輕,要多少孩子不會有!”如姨娘聽着獨孤汐柔柔弱弱的聲音,心頭就是一陣怒火。又想着簡直當初爲了能夠嫁給溫衡道使過的手段,那若是那紅妝因此留下來,她李沁如豈不是就和一個青樓女子差不多了!
“如姨娘,你這是作甚!”溫衡道見如姨娘兇獨孤汐,立即一把將獨孤汐拉到身後,不悅道。
“汐兒只不過是在替你想辦法如何處理你這混賬兒子的事情罷了,有你這樣對主母說話的!”
“你!”如姨娘氣的落淚,喉嚨處鮮血翻涌,到底是一點兒也感動不了這個鐵石冷心的了!
如姨娘嚥下口中鮮血道:“總之我不可能答應讓這個女人留下來,休想!老爺,你不能因爲大夫人的一句話,就斷送了子初的前程!”
“留不留紅妝下來,還輪不到你說了算!”溫衡道冷聲回了回去。
又看着被打得半死不活的溫子初道:“你就當真如此喜歡紅妝?”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溫子初緩了半天說道。
獨孤汐聽到這句話,頓時淚眼就流了下來,急忙轉身走到一邊兒去。這麼一句話,說出來太過容易,可世間能夠一起白髮相守的又有幾人。
“罷了。”老夫人終是出聲道:“我看大夫人說的法子倒也不錯。先讓紅妝住入丞相府,安心生下孩子,以後給她一個什麼樣的名分,以後再說。”
“不行!”如姨娘立即反駁道。
“如姨娘你現在倒是越發的膽大了,連我也敢頻頻衝撞了!”老夫人猛地一拍桌子,頓時四下無聲。
如姨娘氣的在心裡狠狠的詛咒,面上卻立即扯出一抹笑容道:“瞧瞧老夫人這話,我怎麼敢。只是……”
“沒有隻是!衡道,就照我說得做。丞相府的血脈萬不可流落到外面!”老夫人立即下了決定道。待紅妝生了孩子,給她一筆錢或是給她一個妾室之位也不是不可以,但正妻之位卻是萬萬不敢去染指的。
雖說未娶妻便納妾是不好的,但如今也的確是沒有什麼辦法了。
“可是紅妝的身份……”如姨娘不死心又道。
溫子洛上前一步執起紅妝的手道:“大夫人也說了,紅妝雖說出身是不好了點兒,到底是個專一的。再說了京城裡又沒有認識紅妝的,依着丞相府的權勢,隨便給紅妝安排個什麼身份也不是不可能的。眼瞧着紅妝姐姐有了身孕,萬事還是得以孩子爲主纔是。”
紅妝聽着溫子洛這樣說道,也是扯出一抹苦澀的笑容,捂着肚子向衆人福了福。只要能夠先留在丞相府,以後再辦什麼就容易了。溫子洛果然是老謀深算,又讓她順理成章的留了下來,給讓如姨娘吃了苦頭。
如姨娘看着溫子洛竟然對紅妝主動示好,眉頭又是一跳,這個溫子洛和紅妝之間肯定有問題!怪不得這個紅妝會敢上丞相府來,原來是有着溫子洛這個小蹄子給她撐腰!
溫子洛看着如姨娘滿意的笑了笑,她就是要讓如姨娘知道她和紅妝其實是一起的。這樣不僅可以壯大聲勢,讓如姨娘亂上加亂,還可以告訴如姨娘,紅妝是她的人,若想要動紅妝,只怕是要花費些功夫纔是。
溫衡道想了半晌,點點頭道:“如此便依老夫人所言。”
紅妝一聽,立即又向老夫人和溫衡道福了福道:“多謝老夫人,相爺能夠讓紅妝留下來,紅妝一定牢記自己的本分,好好的在丞相府上把孩子給生下來。”
“紅妝……”溫子初拖着傷痛的身子便要去拉他的手。
如姨娘看着一陣心煩,既然溫子洛這個小蹄子打定了主意讓紅妝進府,又是到了這份兒上,她如今一個人負隅頑抗也是不行的了。
如今,溫子洛無疑是又多了一個幫手,還不是一個簡單的!她可也一定要給自己找個幫手回來纔是!
如姨娘用錦帕試了試淚,道:“罷了,既然老夫人你們都這樣說了,我這個做親孃的還能說什麼呢。到底是自己的兒子孫子,哪有不心疼的道理。”
“你能這樣想便好。”老夫人擡眸道,說到底如姨娘也是個可憐人,可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如今這樣也怨不得誰!
“來人,給紅妝姑娘安排住處,都散了吧。”老夫人趁起身拿過鏤花陰沉木柺杖肅着臉道。
“倒是不必給紅妝安排什麼住處,和我住到一起就可。”溫子初虛弱道。
可紅妝立即拉了拉溫子初的說,低眉道:“紅妝聽從老夫人的安排。”本來老夫人他們就不喜歡她和溫子初在一起,雖說她已是溫子初的人,可是在丞相府能夠不和溫子初住在一起,安安老夫人他們的心也是好的。
溫子初反應過來,也立即禁了聲。明面上不住在一起,他晚上去找她不也就行了。
老夫人嘆口氣,讓張媽媽扶着杵着柺杖便走。
如姨娘哭道:“我的兒,讓我看看身上的傷如何,要不要請個太醫來看看。”
羅氏忍不住笑意道:“來人啊,還不快點去請太醫來給大少爺看傷。”打傷了算什麼,打死了纔好,這樣她的溫蘇纔會有絕對的優勢。哪怕是個傻子,丞相府也絕不敢輕視了。
如姨娘懶得去理會羅氏的幸災樂禍,急急的去看溫子初的傷,突然一口血吐了出來,整個人朝後倒去。
溫衡道一把抱住如姨娘道:“身子不好就不要出來,我派人送你回房。”
如姨娘搖頭道:“我這病怕是好不了了,也活不了幾天了。如今子初也將會有自己的孩子了,唯有妍兒還沒有回來,我也沒有什麼不放心的了。”
“姨娘,你這說的什麼話,你怎麼會活不了幾天了!”溫子初驚訝的關切道,如姨娘怎麼可能會病得如此厲害。
如姨娘哭道:“你這孩子有了喜歡的人,哪裡還會曉得我的苦我的痛。我活不了多久了,若是以後我去了,你要替我好好照顧妍兒,可憐的是我連死了,都怕看不到妍兒一眼。”
“怎麼可能,父親,你就把妍兒給放回來吧。你難道非要看着他們母女陰陽兩隔嗎!”溫子初痛道,畢竟是自己的親孃親妹,怎麼捨得讓她們如此難過。
溫子洛見如姨娘這個樣子,知道如姨娘是在打苦情牌,要趁機將溫子妍給接回來,給自己增添人手,既然如此,她便幫她一把。
人都來齊了,少了溫子妍這戲可就不熱鬧了。
“父親,大哥說得對,大姐畢竟是你的長女,若是把大姐接回來,丞相府也就無異於是團圓了。”溫子洛出聲道。
並未走兩步遠的老夫人聽罷,心頭一觸,丞相府當真是好久沒有團圓了。都說老來子孫繞膝,這樣的場面於她來說只能是在夢中書中。
“衡道,把妍兒接回來吧。”老夫人說吧,杵着柺杖頭也不回的離去,只留下一個蒼老的背影。
“母親……”溫衡道看着老夫人的背影,不由得喚道,心頭生出多少愧疚。這麼多年來,他忙着去逃避,卻是忽略了年老的母親。也難怪溫子初他們不孝順,他這個當父親的就沒有做好啊。
“相爺,要不我這就派人把大小姐給接回來?”羅氏忍不住拿眼去看溫子洛。既然溫子洛都這樣說了,她得跟着幫襯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