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傑不用再開頭燈了,因爲進入石門之後,墓穴兩邊甬道都有長長的燈油糟,裡面堆放着凝固的松油,可以點然,二狗用打火機點燃了油糟,火線似一條長蛇遊向黑暗深處,點亮了整個墓穴。
墓室並不大,看起來好像有三間,當中的一間墓門寬闊,比其他兩間顯得大,應該是主室,其他兩間爲耳室,主室裡安葬着墓主,耳室裡一般是陪葬品。
當二狗兩人走入墓室之後,張傑與凌月才從拐角黑暗中走出,悄悄地穿過石門走入墓穴。
跨過石門前的碎石,張傑看清了一塊石門上的雕刻,象是一隻龍頭,虯鬚盤旋,騰雲駕霧,一雙龍睛,威嚴肅穆,有的碎石上雕着龍爪,看來石門上是紫氣東來飛龍圖,看着滿地碎石有種暴殄天物的感覺,凌月的臉上更是泛着一種怒意。
張傑看過盜墓內的電影,有的古墓設計者爲防盜,在古墓裡設了機關,有熱油,弩箭,陷阱之類的,有的甚至擺設了陣法。
張傑不也說話,只能用手指對着自己的身體比劃,作了一個睡覺的動作,然後指了指前面二狗與老王,意思是讓凌月用點穴功,點中二狗、老王睡穴,這樣即可以讓他們睡覺,又不傷害他們。
凌月立即明白了張傑的意思,卻無奈的攤着手,搖搖頭,原來她不會什麼點穴功夫,
張傑氣得鼓着嘴,想起來凌月早上以點穴功恫嚇自己去縣城買衣服,凌月不以爲然,嫣然一笑,做了一個報歉的手式,從地上拿起一塊石頭,哪裡象個武林高手,完全流氓打架時拍磚架勢。
張傑非常失望,曾想讓凌月教些武功,因爲面子一直沒有開口,但是現在有點懷疑,凌月的功夫究竟是真是假。
糟糕,這要是假的遇到二狗子,那麼間歇菜了,既然都跟到這兒了,只能硬着頭皮跟下去,看看這座二狗處心積慮想盜的墓有什麼秘密。
張傑氣得嘆了口,然後一擡頭,愣了,前面二狗、老王,包括凌月都無影無蹤了,好像他們剛纔都不存在一樣。
一個人走在空曠無人的山洞裡都會緊張,何況是裝着死人的墓穴,張傑心裡有些發毛,墓穴裡有點寒冷,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估計他們都進了墓室,眼前有三個墓室,不知道他們進了哪一個,張傑走到了離自己最近的一個耳室,大着膽子向裡瞧了一眼,腦海裡先有了一個堆滿屍骨的景象,但是裡面黑乎乎地什麼都看不見,甬道里的火光並不能照到耳室裡。
張傑擰開了頭燈,向裡面照去,非常失望有,四周厚厚的土牆,地上空空如也,連一隻棺槨都沒有,只有牆上繪着彩色的壁畫。
因爲墓室原來由石門封閉,非常乾燥,現在被炸開了,水氣立即涌了進去,壁畫的顏料受糟,變得更加鮮豔,張傑目光被壁畫吸引去了。
描繪的是古代人祭祀的畫面,總共一面牆一幅,不知道有沒有順序,一進耳室,最邊上一幅繪着瑪雅型金字塔,高聳的四方型平臺上站着一個人,底下跪着很多人,都在向臺頂磕頭,象是老百姓,上身都不穿衣服,那個顯高高在上,站在臺頂的人,穿着件長袍,手裡舉着東西,看起來象是一支棍。
張傑粗略地看了一眼,就轉到了第二面牆,這面牆的所繪的情景跟第一幅沒什麼太大區別,仍然是一幅百姓膜拜高塔的圖畫,而站在塔頂的人卻有了變化,手裡拿着一柄劍,心中釋然,第一幅壁畫裡塔頂人並不是拿着棍,而是拿着劍,這個時候劍抽出來了。
畫壁畫的人畫工真是拙劣,一柄劍畫成了棍,要不是看到第二幅,還不知道畫中人手裡拿着什麼。
張傑轉到了第三幅,完全描繪站在塔頂的人,居然是個女人,因爲穿得是長裙,耳朵上還掛着耳鏈,有着女人凹凸有致的身材,頭頂出現一道白色光柱,直入雲宵,她的身體竭力向後仰,表情痛苦**,因爲壁畫年代較長,只能看出面孔輪廓,看起來清秀美麗。
張傑看不懂壁畫什麼意思,卻感覺女人手裡的劍非常精美,而光柱正源自於這柄劍,劍身上刻着甲骨文似字似畫,總覺得在什麼地方看到過。
忽然外面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張傑心中一驚,糟了,凌月被發現了?撿起地上一枚石塊衝出了主墓室,心裡琢磨着如果遇到了二狗,畢竟是同村人,不應該下得了毒手吧。
主墓室在中間,與張傑所處的耳室一牆之隔。
當張傑衝入其中,被眼前景象驚得停下了腳步,墓室中間放着一支巨大的紫銅棺槨,棺身沾滿了紫藍色的銅繡,想必經過數千年歲月的傾蝕。
棺蓋已被打開,因爲太過粗重砸倒了正在撬棺蓋的二狗,二狗一條腿被棺蓋壓着,痛得赫赫發抖,發出的喊聲的正是二狗。
張傑出現時,二狗與老王都愣住了,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想不通張傑怎麼會到這裡來。
老王眼裡射出歹毒的眼神,手裡拿着鐵鏟一步步走向張傑。
張傑身臨險境,初生牛犢不怕虎,並沒有退縮,握緊了手中的石塊,準備作一場生死較量。
二狗強忍疼痛,阻止老王:“老王,別管他了,快把我救出來。”
“不能讓外人知道我們的秘密。”
“他,他是我的侄子,不算外人。”
張傑感激地看了眼二狗,二狗經常與老爸打麻將,除了愛貪小便宜,耍小聰明外沒什麼惡跡,平時,張傑喊老爸吃飯遇到二狗,也會喊聲二狗叔。
“二狗叔,你怎麼了。”
“死不了。”
而老王一個人力量卻移不動那個棺蓋,稍微動一動,二狗就發出殺豬一樣的喊聲。
畢竟都是一個村的,不能見死不救,剛纔二狗阻止了老王動手,也算救了張傑,張傑便與老王合力將棺蓋移了開去。
二狗的褲角顯出血跡,小腿的斷骨戳穿了皮肉,血流了一地,傷的不輕,二狗豬皮狗骨,要是普通人早就暈了過去,他還在咬牙堅挺。
老王從身後包裡取出繃帶與雲南白藥替二狗紮好,幹他們一行的,入墓穴之前準備好了一切,除了要應付各種機關,有時還要對付棕子,就是殭屍。
老王準備開啓棺槨裡的棺材,二狗擺了擺手,聲音虛弱,“我們最好快點離開這裡,這個墓不盜也罷。”
老王不理解,“二狗,我們用了一年時間找這個墓,你雖然受傷了,讓你侄子揹你回去,我還要幹活,要不等老大回來,交不了差。”
二狗嘴角擠出一絲冷笑,“你真以爲是我不小心被砸到的?幹了這麼多年,我再笨也不會被棺材蓋砸到,這裡有東西。”
二狗一句話,張傑激凌凌打了個冷顫,發現棺材後黑影裡藏了一團東西,開始以爲是錯覺,頭燈的燈光根本照不進去,只能看到那團東西輪廓,象是一個披頭散髮的人靜靜地坐在那裡,忽然擡起了頭,那張臉雪的雪白的,就象白紙紮的假人,還衝着張傑裂了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