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叔舉着獵槍,打着手電,四處尋找着,希望能發現一點蛛絲馬跡。
谷底面積太大,僅有緊靠石壁的燈柱點亮一些空間,還有大部分地方沉浸在黑暗裡,燈柱的火光不僅不能使人看得清楚,搖曳不定火影,像是張牙舞爪的怪獸,更令人心裡緊張。
忽然,二狗叔看到了張傑身後多了道黑影,那是火光照不到的死角,一道黑影冷冷地蹲在那裡。
二狗叔更爲恐懼的是,那個黑影動了,伸出細細蛇一樣腦袋,還對着二狗叔裂着嘴笑,眼看就要貼上了張傑的脖子。
二狗叔嚇得手腳冰涼,但是多年倒鬥經驗,使二狗即使在嚇的發暈的時候,也能迅速地扣下扳機,轟,強勁的子彈打在石壁上,濺起了大塊碎石。
張傑見二狗對自己舉槍,意識到了不好,低頭向旁邊一個懶驢打滾,只覺得嗖嗖,子彈從耳邊擦着空氣穿過。
二狗叔老練的將獵槍在手臂上一磕,彈出了冒煙的槍膛,咣噹,子彈殼從滾熱的槍膛中自由墜落,同時,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手腕一翻,從胸前掛着的子**中,夾出比普通子彈粗兩倍的,紅底銅頭的獵槍子彈,塞入了槍膛,卡嚓,獵槍再次含威待發。
二狗打出威猛的一槍,才發現打的是一個虛影,那道虛影並不在張傑的身後,映在牆上的影子其實就在自己的身後。
張傑也發現了這點,但是來不及相救。
二狗臨危不亂感覺脖子後有道冰冷的微風,有如惡魔的呼氣,調轉槍口,將獵槍從肋下穿過,對着身後扣動了扳機。
就聽見一聲悽慘的叫聲,一隻叫不出名的東西打飛了出去,二狗的獵槍經過特殊處理,削短了槍管,威力增強了一倍,獵槍爆裂的子彈足可以將一隻狼打成肉泥。
一篷血雨潑灑在地上,屍體血肉模糊。
二狗用手電照過去,厭惡地對着屍體吐着唾沫,原來是一隻山裡的猴子,不知什麼時候從破碎的洞口爬了進來,還下到了谷底。
二狗叔驚魂未定,綁緊在扳機上的手指抽搐兩下,差點走火,漸漸冷靜下來,鬆開了扳機,慶幸不是骷髏邪屍。
頭頂傳來哧哧聲,就象一隻噴氣蒸籠,達到了沸點,向外噴着熾熱的水蒸氣,緊接着嗡嗡聲錯雜一片。
二狗叔與張傑不明白頭頂發生了什麼,火柱的火光只能照亮一小點範圍,火柱相隔又是甚遠,那點火光與廣袤的黑暗相比,堪比螢火之光。
手電照過去,光就被黑暗無聲的吞噬了,就連可以夜視的張傑,也覺得力不從心,張傑平常夜視可以看到百米內的範圍,但在這個谷底,三米開外就朦朧模糊,一點也看不見。
二狗叔與張傑背靠背,這樣心裡感覺踏實點,用頭燈,手電向聲源照去。
那聲音由遠及近,先是象蜜蜂的振翅,聲音微弱,半分鐘後就到了頭頂,聲音越來越大,有如一羣蜜蜂迎面撲來。
張傑瞪着眼睛,終於隱約看到了頭頂飛來的是個什麼東西,卻張大了嘴,說不出來,因爲張傑認爲看到的東西不是個整體,直覺上這麼認爲。
看到的是數十隻綠色光點,象是綠色螢火蟲從天外漸漸漂來,點點綠光非常象一件東西,因爲緊張,張傑開始沒向那方面去向,只是猜想這是什麼蟲子?
張傑曾經看過一本小說,講的是無盡深淵中存活一種遠古蟲子,它們被闖入人類驚醒,似雨點撲天蓋地將人們吞食了。
張傑懷疑飛來的這些光點就是那種蟲子,但是從數量上看,這點蟲子太少了點,莫非只是探路先鋒。
張傑的感應力此時發揮了作用,眼睛、耳朵可以欺騙大腦,但是大腦不會騙自己。
那些綠點散發殺氣,它們的目標只有一個,消滅張傑與二狗。
張傑錯愕,我能感應到了蟲子的腦波了?
張傑啞然失笑,那些不是蟲子,而是渾身裹着黑夜行衣,戴着夜視鏡,手拿利刃的殺手,背上前着一種可以飛翔的旋轉機器,那蜜蜂的嗡嗡聲就是這種機器發出來的。
他們來自黑暗,生於黑暗,連他們手裡刀都是黑色的,完全的可以作到溶入黑暗,就象黑暗是滋生他們的母體,黑暗就是他們的武器。
張傑感應到對方的殺氣,腦波,這些人腦袋裡閃過的聲音都是日語,顯然是一刀流的忍者,他們怎麼會到這裡來。
一道熟悉的氣息飄落在不遠處的黑暗裡,兩道,三道,張傑看不見他們的身影,卻能感應到氣息,借用極風道長身體的史密斯,原來他沒有隨極真道長回去,而是悄然回來,幸災樂禍坐山觀虎鬥,還有一道熟悉的氣息,充滿着憤怒的仇怨,誓要把張傑碎屍萬段。
張傑心裡閃過一個身影,佐騰,一刀流慘敗,櫻子死亡,斷臂之恨,已讓佐騰變成了憤怒的魔鬼,屈膝於天魔之下,體內的天魔氣在仇恨的催化比以前強了一倍。
張傑希望能感應到凌月的氣息,就算她變成了天魔的傀儡仍然想看到她,但是整個谷底都沒有她的氣息,難道她隱藏了自己氣?
隱藏自己的氣息並非沒有可能,卻也很難,只有當一個人功力達到收發自如,隨心所欲的時候,才能隱藏氣息,不讓別人發覺,到那樣的境界,除非對方的功力相對強大的離譜,就算你在他面前跳霹靂舞,也不會感應你的內力。
凌月顯然還達不到此類程度,否則那晚就不會被張傑發現了,她的天魔氣只能稍比張傑高上一層,張傑應該能感應到。
當張傑感覺到身處險惡環境的時候,二狗叔仍一臉的茫然與猜忌,瞪着上方的黑暗,尋找着聲音的來源。
張傑左腳斜着跨出,身體輕輕的轉了個角度,左手陰手手心向上拉向左側,右手心向下虛按,將二狗叔擋在身後,靠近山壁的位置。
別看張傑漫不經心的移位,卻含着雲絮功心法上乘境界,雲淡風輕的守勢,還融合了太極拳譜中太極心法。
當二狗叔發現那嗡嗡居然是人發出的,一柄黑色***彷彿惡魔的觸手,伸到了面前。
二狗叔根本來不及瞄準,只能引頸待誅,但那柄黑色***被兩根手指緊緊的夾住了。
那名殺手雙眼的綠光頓時漲大開來,不相信悄無聲息的刀被人輕描淡寫的夾住了,用勁抽刀,卻紋絲不動。
殺手認爲自己懸在半空,無法用力,一拍肩膀上旋轉機器的開關,機器風葉停止了轉動,一個鴿子翻身從半空躍下,想憑藉身體的重力將刀從張傑手指間拖開,甚至想削斷張傑的手指。
刀真的從張傑手指裡抽開了,殺手面色一喜,但是胸口猛的一痛,卡嚓骨碎之聲不絕於耳,整個胸腔凹陷,人似沙包一樣飛了出去。
張傑下了重手,一刀流殺手對他而言構不成威脅,但是對二狗叔而言,每個一刀流的殺手都是武林高手,每一刀都有砍斷脖子的危險。
張傑拖住二狗叔的肩膀,向黑暗裡衝去,剛纔立足的地方,丁丁當當,插滿了六角飛鏢,那速度威力,比獵槍子彈有過之而無不及。
二狗叔聲音都發顫,問張傑:“喂,那是什麼東西,還會扔飛鏢?”
“一刀流忍者,小心點。”
二狗叔有點蒙,不明白電影裡纔有忍者,怎麼會跑到墳墓裡來殺我?我僅僅盜個墓而已。
張傑感應到二狗叔的想法,淡淡道:“不要管那麼多,他們是來殺我的,緊跟着我。”
一刀流忍者知道張傑的厲害,卻沒想到在黑暗裡,能夠精確地抓到***,沒人敢輕易降落到張傑面前,而是選擇在黑暗裡盤旋,發射飛鏢,或者降在谷底中間黑暗裡,靜伏不出。
二狗叔不怕棕子,不怕打架,連警察都不怕,但對這些神出鬼沒,渾身漆黑,僅留一對綠光眼的忍者,心底升起寒意,寧願遇到骷髏邪屍,也不願遇到這些。
張傑知道殺手們佩帶着夜視鏡,半空盤旋,黑暗裡佔着絕對優勢,只要不停的發射飛鏢,雖然打不到,累就能將自己累死。
張傑靈機一動,暗念咒語,火元素、氣元素受到召喚,一道火龍從燈柱頂端衝向半空,打在一名忍者身上,燈柱噴出的火焰含有火油,潑灑在忍者身上,根本撲不滅,很快燒成了一個火人。
忍者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在半空中掙扎,直到沒有了聲息。
因爲沒有關閉飛行機器的電源,一直到飛行機器被燒壞,着火的忍者象只大火球在半空中旋轉着,碰撞到好幾並行飛行的忍者,使隱藏在半空中的忍者發生了騷動。
有個人爲了躲避火球,不小心撞在了石壁上,飛行器撞毀,立刻摔了下來,差點摔入火柱上燃燒的火焰之中,還好身手矯健,翻了個跟頭,腳在石柱邊緣一蹬,穩穩地落地。
可惜流年不計,落在二狗叔不遠地方,被二狗叔一槍打爆了頭。
二狗叔藉着半空中飄浮着的,燃燒的屍體發出火光,發現了幾名忍者蹤跡。
雖然人影轉瞬即逝,二狗叔約摸對方變換的方位,連打了三槍,聽到黑暗中發出一聲悶哼,緊接着聽到了墜落的聲音,最後一個人似死鳥一樣掉落在地上,腹部被獵槍子彈打出了一個窟窿,腸子,肚子都掉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