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嚴黎川冷嘲熱諷的對着楊臻駁了一句,根本不再正眼看她一眼。
杜蘅聽在耳裡,實在看不下了,心中知道真相卻又不能當面說出,那種心酸,估計只有在場的蘭斯能夠體會。
蘭斯看了眼杜蘅,故意用胳膊撞了撞她,示意她如果不行的話,今天就先離開算了,而杜蘅卻並沒有那個打算。
既然她已經決定這一次不再退縮,那麼就不會再這麼輕而易舉的離開,除非到了絕境,否則她絕對不離開。
爲了不想再呆在這種的環境下,杜蘅主動起身對着楊臻問道:“這麼久了,怎麼不見嚴黎辰?”
楊臻見杜蘅爲自己找了個臺階,便笑着說道:“他還在樓上睡着呢,估計沒那麼快醒。”
“是嗎,像他這樣無憂無慮的也挺好的。”
嚴黎川坐在一旁聽着二人的對話,簡直就像是兒媳婦和婆婆一樣的對話,真心令他越聽越心煩意亂,真恨不得上前去直接拉着杜蘅就趕緊離開。
杜蘅聞言,心裡沒來由的鬆了口氣,對揚臻點了點頭,起身就往樓上走,杜蘅要讓嚴黎川相信,正如她所言,她是來看嚴黎辰的。
豈料,杜蘅的行爲,更加激怒了嚴黎川。
嚴黎川在半道上截住杜蘅,眼底蘊着洶涌的波濤,“你上去做什麼?”
杜蘅回道,“去看嚴黎辰。”
“他在睡覺,他有什麼好看的?”嚴黎川咬牙切齒的回覆杜蘅,杜蘅的這些話,不停地在挑戰嚴黎川的脾氣。
可杜蘅卻沒有察覺嚴黎川此時的情緒,“我是去看看他而已,有哪裡不對,需要指教的嗎?”
“你就那麼想男人!”嚴黎川驀然拔高了音調,幾乎要控制不住情緒,“他在睡覺,你上去幹什麼,要陪他一起睡?”
杜蘅微微睜着眼,看着嚴黎川,忍不住就反擊,“嚴黎川,你胡說八道些什麼,你不詆譭我心裡難過嗎?”
嚴黎川出言譏諷,也許連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話對杜蘅的殺傷力會有多大,“我看是你一天沒有男人心裡難過吧,杜蘅,我們這才離婚多久,你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投入別的男人的懷抱了,你眼光能不能好一點?找誰也不能找一個心智不全的,難不成,你是看中他的長相了?”
“呸,嚴黎川,你少在這兒不要臉了,你現在這副樣子,嚴黎辰比你好上千倍萬倍!”杜蘅真的生氣了,胸口不停地起伏,怒視着嚴黎川。
若不是,若不是心疼他,杜蘅怎麼會願意忍受嚴黎川對她的冷嘲熱諷?
其實再相愛的人,一旦情緒失控,吵起架來,說出來的話,攻擊性會比任何人都要強大。
更加的不分輕重。
嚴黎川冷冷一笑,“對,杜蘅,你終於肯說出實話來了,嚴黎辰比我好?他哪兒比我好了!我真沒想到你杜蘅叛變的這麼快,我們這才離婚多久,你就着急跟我撇清楚關係來投靠嚴家了!”
“你胡說什麼!”杜蘅沒想到嚴黎川會生出這麼大的誤會來,想解釋,可是,她又不知道從何開始解釋,有些話,哽在喉頭,說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杜蘅竟然不認,她不認!
嚴黎川在心底氣炸,表面卻是森然的冷笑,“我胡說?杜蘅,你不是最擅長伶牙俐齒嗎?今天怎麼就說不出話來了,你竟是這種人,我嚴黎川一直以來看錯你了!”
杜蘅算是徹徹底底被嚴黎川誤會了,還給定義成了“這種人”,她睜着眸眼,茫然的嚴黎川,張了張口,一向能說善道的她在忽然間彷彿喪失了語言功能。
啞口無言。
杜蘅的此般反應,落在嚴黎川的眼裡,那就是坐實了罪狀,默認了罪行。
這兒他是再也呆不下去了!
嚴黎川再不說一言,轉身摔門就走。
巨大的關門聲一下子震醒了處在茫然狀態的杜蘅,杜蘅身子一抖,下意識想去追,腳步邁了一個階梯,生生地止住了。
手搭在扶手上,眼睜睜的看着嚴黎川的背影消失在眼前。
心疼的無以復加。
就算她追上去,又能怎麼樣?
只會讓局面變得更加難看而已。
蘭斯在一邊兒看着嚴黎川跟杜蘅大呼小叫的吵架,他們二人是當局者迷,他是旁觀者,看的比誰都清楚。
知道二人都沒有錯,都委屈,要怪就只能怪中間夾着一個不可言說的真相,才讓誤會愈演愈烈而已。
蘭斯看着杜蘅失魂落魄的那樣兒,也心疼,他同樣心疼自己的兄弟,杜蘅止了腳步沒有追上去,追上去的人是蘭斯。
蘭斯在門口攔住了正要進家門的嚴黎川。
嚴黎川寒着臉,在路燈下,散發着生人勿進的冷氣,蘭斯心裡打鼓,“川,你們倆,好好的吵什麼架。”
嚴黎川沒有說話,冷着眼看着蘭斯,面無表情的樣子讓蘭斯更加沒有底氣。
蘭斯將手插在褲帶裡,眼睛幽幽的似能說話,“川,你們倆現在,需要坐下來好好談一談,你越是狂風暴雨的,杜蘅心裡就越難過,你那樣怎麼能挽回杜蘅的心?”
“是,我挽回不了了,你就能趁虛而入了是吧?”嚴黎川冷冷一笑,言語下說明總算是看出了蘭斯的意圖。
蘭斯楞了一下,眨了眨眼,三秒後才反應過來嚴黎川話裡的意思,嚴黎川這是在懷裡他跟杜蘅有一腿兒了?
蘭斯苦笑。
他倒是樂意的緊,都不介意當免費的爹了,杜蘅不答應啊,死守着一顆心對着一根執拗的大石頭死心塌地,哪怕這塊大石頭將她撞的遍體鱗傷。
“我跟杜蘅不是你想的那樣兒。”蘭斯剛想開口,嚴黎川的耐性卻已經耗光了,“滾!”冰冷的一個字眼,痛快的結束了一段對話。
嚴黎川轉身離了家,坐上了車子,絕塵而去。
汽車的尾氣掃了蘭斯一身,蘭斯摸了摸鼻子,訕訕的轉身回去了。
好你個嚴黎川,本大爺認認真真的想跟你說會兒實話你不聽,非要倔着,好,你倔着吧,本大爺不攔你,反正難受也是你自個兒的事。
嚴黎川開着車,漫無目的的行使在街上,他心裡憋的難受,滿腦子全是杜蘅的那些話,杜蘅的眼神,杜蘅的一顰一笑,杜蘅的犀利……
杜蘅,杜蘅,全是杜蘅。
究竟怎麼樣,才能讓大腦清靜一會兒?
嚴黎川忽然想到了一個人,一個隨時隨地能招惹他不快的人。前往辦公室的車子在半道上打了個轉兒,改變了行使方向。
一個號碼打出去,片刻就通了。
電話那頭的人正在極力控制自己激動強烈的情緒,“川,你怎麼會忽然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珍妮正在聽音樂,享受泡泡浴,專屬於嚴黎川的電話忽然響起,她二話不說就接了,小心臟噗通噗通的人,腦子還一片空白呢,就按捺不住的說了一句蠢話。
珍妮在水下掐自己柔嫩的大腿兒。
瞎說什麼呢!
她巴不得嚴黎川每天給她打電話!
“有空嗎?中午陪我吃個飯。”嚴黎川的聲音依舊冷冷的,毫無情緒,珍妮卻幾乎迷醉在這番冷漠當中。
“有空。”
不知道是懷着怎麼樣激動的心情結束了通話,珍妮在水下憋了一分鐘之後,總算冷靜,清醒過來了,嘩啦啦的起身。
一腳踩出浴缸。
“快給我把張設計師請過來。”
……
杜蘅沒有上樓去打擾嚴黎辰睡覺,嚴黎川走後,她走下樓,坐在沙發上,整個人顯出了幾分落魄。
揚臻坐在她對面,看到她狀態不好,就低聲吩咐下人給杜蘅煮一碗紅糖過來。
蘭斯訕訕的走進門,坐在杜蘅身邊。
衆人一看他那樣,就猜出他在嚴黎川那兒,沒有討的好。
蘭斯聳了聳肩,爽快利落的承認敗績,“嚴黎川去公司了,我也沒能讓他回心轉意。”
揚臻眼神微微一閃,卻是什麼也沒有說,準確來說,她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夫人。”杜蘅擡起眸,看向揚臻,嚴黎川的那通火氣,不是滋味的人不止她一個,恐怕揚臻,纔是最該難過的那個人。
“杜小姐,你今天來,是有什麼事要跟我說嗎?”
下人從廚房裡出來,手裡端着一杯剛熱好的紅糖水,揚臻示意她把紅糖水放在杜蘅的面前,杜蘅接過,手裡捧着熱乎乎的杯子,對揚臻笑了一笑。
“夫人,我今日來,確實是有話要跟你說。”杜蘅終於開口了,蘭斯看着杜蘅,不着痕跡的嘆了口氣。
揚臻的心裡沒來由的升起一股緊張,扯了扯笑容,道,“有什麼話就直說吧,我認爲,我們之間也沒有必要再說什麼客套話了。”
杜蘅深深的看着揚臻,眼神再沒有躲避之色,“我們已經確定了,嚴黎川他,確實是您的兒子。”
“啪!”
杯子碎了一地,杜蘅看了一眼地上的碎渣,茶水流淌了一地,下人趕緊過來收拾,“夫人,您沒事吧?有沒有被燙到。”
揚臻眼底閃爍過晶瑩的淚光,眼下什麼也顧不得了,起身就對杜蘅道,“你說什麼,能不能,再說一遍?”
儘管心裡已經有了千萬種的答案,但是,當真相真的擺在面前。
揚臻……依舊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強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