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陸子明看到這三個皺紋爬滿眼角,臉乾涸的像枯樹皮般的傢伙湊過來喊自己‘明哥’時,沒有人知道他內心是多麼崩潰。
剛開始,陸子明要他們不要這麼客氣,可這三人以爲他這麼說,是嫌自己誠意不夠,叫的更歡實了。
別無善法之下,陸子明只得板着臉,裝作生氣的模樣,這才震住三人,讓他們改了口。
分好房間,弄好被褥,陸子明帶着查浩、任強、湯壯三人下樓,在集合處見到蕭史和老三,閒聊了一會兒,等人到齊之後,就在一名是士兵的帶領下,去了餐廳。
吃過飯,剛纔那名後勤部長羅萬全就帶着他們朝自己所在的團隊走去。
這個特種兵營,聚集了所有集團軍內的精銳,每個軍都劃分的有片區,平時訓練的時候,都在各自的片區內活動。
當然,還有一些公共區域,每個團隊都可以去哪裡訓練。
第七軍的位置在西北,因爲場地實在太大,衆人走了差不多十分鐘才找到位置。
那是一個像大棚一樣,但比那看上去要雄偉一些的建築。
“這裡就是第七軍特種兵營!”
站在門口,羅萬全笑眯眯的引領衆人進入。
陸子明走進去,發現裡面有二三十,有的在舉槓鈴、有的在練習單槓、有的在壓腿,不遠處一個擂臺上,有兩個人在練習散打--
看到門口浩浩蕩蕩突然走進來這麼多人,他們的動作漸漸停止了,他們漸漸聚攏起來,朝這麼走來。
羅萬全在人羣裡掃視了一番,將目光停留在一個人的身上,還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
“夜隊長!”
陸子明打量羅萬全看向的人,他身材消瘦,穿着綠色背心,胸前溼了一片,想必是剛纔運動出了很多汗。
和蕭史一般的身高,眼睛很大,嘴巴很小,看上去有些怪異。
那人幾步走到跟前,盯着羅萬全疑惑的問道:“羅部長,這是什麼意思?”
羅萬全笑呵呵的轉過身解釋。
“我給大家介紹一下,你們眼前的這位,就是第七軍鼎鼎大名的劍齒虎小隊的隊長--夜割北!”
接着,又繼續說道:“夜隊長,在你面前的這些人,是高盛高連長親自從總部送來的,分配到你們第七軍來,請夜隊長暫時代爲照管,不日他們的教官就會前來。”
“總部送來的?”
夜割北有些疑惑的低語,昂起頭想了一下,恍然道:“莫不是近來瘋傳從監獄裡帶回來的一批死刑犯?”
咳--
羅萬全沒想到夜割北會說的這麼直接,連聲用咳嗽掩飾。
昨天晚上,集團軍總司令牧東風親口說過,從那一刻開始,他們就其他的士兵再無差別。
可是現在,眼前不知道哪裡冒出了的傢伙,一針見血的道破所有人的來歷,那不堪回首,想拼命遮掩的歷史。
所以,聽到夜割北的話,衆人臉上都露出了不悅。
但是,夜割北好像沒看到這羣人一般,看着羅萬全的樣子,點了點頭,確認道:“看來我說的沒錯,他們果然是一羣罪犯!”
接着,夜割北撇了撇嘴,一臉蔑視的說道:“我第七軍纔不要這樣一羣廢物,羅部長,你還是將他們領到
別的軍去吧!”
呵!
聽到夜割北的話,羅萬全扶了扶無邊框的圓邊眼鏡,乾笑了兩聲,苦着臉說道:“夜隊長,你別說笑了,這是集團總部的命令,我哪有權利擅自更改?”
夜割北當然知道羅萬全沒有這個權利,他那樣說,只是表達心裡的想法,既然是總部的決定,就算自己的軍長,怕也改變不了。
帶爲照管?
想到這個,夜割北那張有些奇特的臉龐浮現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行!”
夜割北點頭,說道:“羅部長放心,在他們的教官來之前,我一定盡力照顧。”
看到他前後反差這麼大,羅萬全有些不敢相信的點頭,怔了一下,說道:“不會太過佔用夜隊長的時間,他們的教官,明天一早就到!”
羅萬全和夜割北又說了幾句,便扭頭吩咐衆人,要他們凡事聽從眼前夜隊長的話,這才和一名士兵離去。
從夜割北剛纔的嫌棄的神情上,所有人都知道,犯在這個人手裡,肯定不會有好果子吃。
果不其然,羅萬全前腳剛走,夜割北的眼神陡然間就變了。
他高高舉起手臂,衝着後面的人拍手,戲謔的喊道:“都過來看,眼前這羣人可是我們新的隊員,一羣由犯罪分子組成的特種兵團隊!”
他們這些人,在各個軍裡,都是出類拔萃的人物,通俗來講就是‘兵王’!
有着普通人難以企及的高度,自然眼界也高的很,此刻看到一羣比普通人還有低賤的傢伙站在面前,怎能不奚落一番?
所有人都聚攏過來,一臉笑嘻嘻的模樣,去觀察面前的人,像是在從未見過的神奇物種一般。
後面的人還好,站在前面的人,臉皮再厚,也經不住這麼多嘲笑的目光,只是他們又不敢亂動,一個個低着頭站在原地。
陸子明的拳頭握了起來,臉色有些難看,他能受得了任何苦和罪,卻不能忍受別人無情的嘲笑。
他同時明白,自己好不容易從監獄裡出來,來到這裡,絕不能因爲別人一句嘲笑的話就忍不住,若是被退回去,或者--
不敢想後果,只得隱忍。
前面的人嬉笑着品頭論足,夜割北再次開口。
“既然來到這裡,就得從最基本的開始。”他那怪異的臉上再次露出怪異的笑容,撇着嘴角說道:“這樣吧,你們先來十公里越野,無需負重。”
所有人連連倒吸冷氣,剛剛報道就越野十公里,是不是有些玩笑?
事實證明,夜割北和他們玩真的。
緊接着,眼神一凜,大聲喊道:“所有人聽我口令,向後轉,跑步走!”
衆人從監獄裡出來,一直是聽高盛的,高盛讓他們聽羅萬全的,羅完全又讓他們聽眼前這個傢伙的。
他喊了口號,所有人自然不敢違背,整齊的排着隊伍,跟在夜割北的身後,向外跑去。
出了門,以爲夜割北會一直在前面領路,沒想到他卻跳進一輛敞篷越野車內,由一名隊員開車,然後揮手讓衆人跟上。
走到大路上,周圍在鍛鍊的人紛紛側目,疑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出了特種兵營大門,夜割北停了下來,拿起一個喇叭對衆人的吆喝。
“看到前面那座山了嗎?我在山頂等你們,四十五分鐘的時間,超過者晚上一律不準吃飯!明白嗎?!”
“是!”
所有人齊聲吼道。
服從命令,從監獄就已經養成了。
夜割北轉過身坐正,衝一邊的人揮手,車子發動,朝前駛去。
所有人再次跑了起來,追隨絕塵而去的車子。
“隊長,讓從來沒參加過訓練的人,直接十公里越野,會累瘋的!”
坐在駕駛位上,一名身穿迷彩服的男子問向一旁的夜割北。
“就這一下午!”
夜割北揮了下手。“今天不玩兒,明天就沒機會了。”說罷,便讓他加快速度。
“這傢伙在明顯欺負我們!”
退到後面的蕭史,邊跑邊和一旁的陸子明說道。
陸子明點頭,從一開始夜割北知道衆人的身份,就本能的藐視。
不過他卻是另外一種想法。
“他只知道我們是從監獄來的罪犯,卻不知我們平時工作的繁重程度。”
陸子明輕笑道:“十公里的路程,只是我們每天的基本工作而已。”
“是啊!”
聽了陸子明的話,蕭史一臉傲氣的說道:“我從小練功,吃過的苦豈是這點小把戲可比的?”
監獄的生活勞苦,卻練就了衆人堅強的體魄,雖然這裡最大的已經四十多歲,但耐久力也在日積月累中鍛煉出來。
來到山腳下,所有人心裡都是一鬆。
這裡的山路和瀾風比起來,要平坦多了,從可以走車子就能看的出來。
現在讓他們往山頂跑,就像平時送完石頭回來一樣,何況現在手裡還沒有小推車阻礙。
這個時候,監獄裡養成的習慣發揮出來,一行二十七人排成一條直線往山頂跑去。
早已來到山頂的夜割北,正看着手錶上的時間一分分流失,他料想,這些人肯定不會在規定的時間內到達這裡的。
他規定的時間是正常士兵的及格線,這些新來的人,怎麼可能完成。
就連夜割北自己,在剛參軍的時候,徒手五公里都沒有及格。
可是,當他看着時間只剩下五分鐘,準備迴轉時,山峰的彎道處出現了一個人。
他的臉色變了,暗自驚奇:有一兩個通過也不足爲奇。
但當他看到第二個人緊隨其後出現時,眼睛瞪了起來,緊接着,第三個、第四個--
當前面的人排成一條整齊的直線,後面還源源不斷有人露頭時,他整個人呆住了。
不但是他,他的隊員,那名開車的兵,也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一羣監獄裡走出的罪犯,居然完成了一個合格士兵才能完成的任務?
若不是親眼所見,他是絕對不敢相信的。
當第一個人來到他的車前,夜割北才緩過神,跳下車點了名,發現居然一個不差,而距離自己規定的時間,還有兩分鐘。
一瞬間,夜割北開始懷疑,是不是有人開玩笑,拿真正的士兵來戲耍自己。
眼前人哪裡像監獄裡的罪犯,更像是真正的士兵,跑了這麼遠,不但能保持隊形,還能站在這裡,除了大口喘氣之外,沒有別的異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