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和雅漠然回答,她站在那裡眼睛也沒有看赫連俊雄,隨意地瞟着窗外的綠柳依依,紅花豔豔。
赫連俊雄見她這般漫不經心的樣子,愈覺生氣,沉聲道,“那你說是爲什麼?”
聽這話和雅才轉頭來,“爹爹是覺得我今日沒有維護柳姨娘,所以要教訓我不將她當作一家人。”
“你既然知道這事我會不高興,爲何你還要引清芳郡主在我們家制造麻煩?!”赫連俊雄聞言愈爲氣憤,她這麼說就是她是在明知故犯,他怎能不氣!“莫不是你還嫌這個家事不夠多!”
“爹爹,這事情始末你很清楚,是不是我的錯,你也知道,何必在這裡再多說無用的話。你一味聽信那些謊言,難道已經不知道真話是什麼樣子的了?”和雅冷笑說道,這裡本就不是什麼家,莫說她不是真正的赫連和雅就算是,她也不覺得這樣的家算作是家!
“放肆!你這是和父親該說的嗎?你老實說,二房一再出事,是不是你所爲?”赫連俊雄看着和雅臉上疏離的笑意,心底暗暗驚惶,這個女兒不是一向乖巧懂事嗎?怎麼今日這般反常,難道過去那些都只是她裝出的假象!
呵!現下這老狐狸倒是想得夠深了,可惜他看人始終只見得到壞的見不到好的。看來她這個突然聰慧的女兒,他始終還是防着的。他愛楊氏,所以纔會最初包容她,以爲她變聰明瞭,楊氏更爲省心也就開心些了。可惜,老天做事從不會盡如人意,她是變聰明瞭,但也有自己的思維了,不會像另外兩個女兒一樣甘受他控制。
“莫非像和怡那般陽奉陰違,口是心非的樣子就是父親期望在女兒身上看到的?說道什麼愛護,都是一家人。當初我癡傻時,她們不但沒有將我當作一家人,還對我百般欺凌。若非母親保護着我,恐怕我連那些丫鬟都不如。而身爲一家之主的父親,您難道不知道你的長女過的是什麼日子嗎?你又有站出來爲我說過一句話,或是教訓過欺負你女兒的人嗎?你沒有,你什麼都沒有做!所以今日,我也不覺自己有錯!”
既然話都攤開了,那也沒必要再藏着掖着,顧左顧右了。她這番話不是在找赫連俊雄理論,而是讓他知道她報復她的算計都是理所應當的。人本就是一面鏡子,別人如何待她,她便如何反射回去。本就無可厚非!
赫連俊雄怔了怔,和雅的話的確令他心中起了絲愧疚,“是爲父不對,但在外人面前,你該維護我們自家的面子!”
這個時候,他竟計較的還是面子這等虛空的東西,她冷聲說道,“若非我維護,今日教訓的就不止柳姨娘,連和怡我也不會讓她能夠站着出雅苑。父親,你我共處這麼久了,你也該知道我的爲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待她們已經夠和善了。可她們不知足,還妄想着跟過去一樣無法無天,那是就不可能了的!除非這相
府沒有我赫連和雅!”
“你出於自保,作出些事情來我都能夠容忍,但你不該對你的親妹妹動手。”和雅的話令他生寒,“如若府上人人都只會爲自己利益出發,那家還成什麼樣子。”
“那父親的意思是我就該把自己四分五裂,任由她們啃食了纔算是合理咯?”和雅望着赫連俊雄不着感情地反問。
“你的條件自出生就比她們優厚,這我早與你說過了的,她們如何爭都是爭不過你的,你又何必與她們一般見識。”赫連俊雄面露無奈之色。
“罷了罷了,和父親你再說也是徒勞,看來這家我是待不下去了。”和雅瞭然笑着,卻是冷漠生冰的笑容。“只是爹爹你這番說辭還是不要與我再說第三遍了,你不覺煩,我還煩了。她們並非是一無所有,她們正當努力的爭取我也不曾置喙過什麼,可是她們暗地裡耍手段,陷害於我,我還忍讓那是不可能的。抱歉,我不是聖人。我做不來以德報怨的事情。”
“你既然要走,那你現在就走,你到外面去看看,到底是留在這裡好,還是外面好!”赫連俊雄聽着這話又心寒又失望,和雅怎麼就是不明白呢!枉他對她寄予厚望,一再優待。她卻半點也不體諒他的用心。
和雅也不含糊轉身便走,選秀她已參加了局勢也已經轉變,如今不是她需要赫連家,而是赫連家需要她。昨日東方凌風還派人來提點她要好好準備節目,好在晚宴上大放光彩。無論他安的什麼心,都只說明現在皇帝需要她。也會因此重視赫連家,可若是她與赫連家再無關係,那所謂的福廕也不再存在了。等着吧,不出三日,赫連俊雄會親自請她回去。
只是她這一晚終究沒有走成,楊氏在外聽到他們父女二人的對話,見和雅走出書房她就過來阻攔。“雅雅,不要走。你若走了,那孃親怎麼辦?”
“娘,這個家我待不下去了,烏煙瘴氣,黑白顛倒。待久了只會腐壞人心。”其實她想走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沒有了赫連俊雄的管制,她可以更加自由地開始她的商業發展,黃金千兩的本錢雖不大,但她一本萬利的方法多的是。
“雅雅,你若要走,那娘帶你走。”楊氏也聽着心疼,拉了和雅的手就往自己院子裡走,“我去收拾收拾,明日就往邊關去。娘無論如何也不想你受委屈——”
“玉清!你做什麼!”赫連俊雄早聽到她們母女的對話,聽着楊氏說要去邊關便衝了出來,攔住了她們二人。
“你走開!俊雄,你將主母之位還於我時,我以爲你又變好了現下你卻要讓雅雅走,看來是我瞎了眼。竟然相信你會愛惜我們母女的鬼話!”楊氏氣憤說着,繞開赫連俊雄就要走。
“你怎麼這般糊塗,這件事和雅明明是有錯的,你做母親的不指明她,還這樣偏袒,這不是讓她一錯再錯嗎?”赫連俊雄急急辯
解。
“她錯了?那你就對了嗎?夠了!只要待在這相府一日,我就不覺有什麼是與非的!你赫連俊雄聽信的永遠是那些賤女人嘴裡的話,就像雅雅說的,你顧念的只有你的面子,何曾顧念過我們母女,我們母女走了,纔是給了你清靜。”楊氏咬牙說道,如果是和雅的爆發是有意的,那楊氏的爆發全然是自發的。這些年她的確覺得委屈,不爲自己而是爲她的女兒。
“我做的一切不都爲了我們這個家嗎?雅雅她畢竟不是男兒,你這般縱容會有什麼結果你想過沒有?”赫連俊雄也是急了,一不小心將自己的顧慮都說了出來。
“你怕雅雅奪權?赫連俊雄!你以爲誰都像你一樣,整日裡都只想着那些名利權勢的事情嗎?夠了,你不要再說了,你再說只會讓我更看不起你!”楊氏絕然說着,扭頭就要離開。
和雅一直覺得自己的母親聰明,可是母親畢竟是個女人所想念的世界也只有丈夫子女,赫連俊雄說的沒錯,她確實很有可能奪權,畢竟她的實力已經顯現出來。她完全可能成爲赫連與墨繼承家業的最大阻力。
“玉清!”赫連俊雄攔着不讓她們走,“雅雅如今是秀女的身份,不可擅自離京啊!”
楊氏聞言頓了頓,但旋即又道,“要待在未央城是吧?那好我帶和雅搬回我楊家租宅去。反正你也不要女兒了,索性連我也休了吧。我也好不必再回這污濁之地了。”
租宅,楊家還有租宅在京城!?和雅聽着這個好不驚喜。脫離了赫連俊雄這老狐狸,她可要自由的多了!楊氏一門也是將門,想來那宅子也差不到哪裡去的。
“玉清你這說的什麼話啊,我怎麼可能休你——”赫連俊雄聽着楊氏說出這話,更是驚慌。
他上前要拉楊氏,後者馬上避開,吼了聲,“你不要碰我!”
楊氏倒退幾步忽覺頭昏,眼前一陣天旋地轉,接着眼前一黑便朝後倒去。和雅發現不對,忙伸手接過了她倒下的身子。
“娘,你怎麼了?”和雅疾呼着,抓過她的手一把脈,不由一驚。
“你娘怎麼樣了?”赫連俊雄也是着急,他上前握着楊氏的手擔憂不已。
在和雅眼裡,赫連俊雄也就在關心楊氏的時候纔看着舒心些。她望着他,淡聲說道,“依着孃親現在的身體狀況,爹爹若是真的關心孃親的話,還是讓她回租宅住的好。”
“你說什麼?你孃親究竟得了什麼病?”赫連俊雄聽着心中更急了。
“娘她……有喜了。”這是天大的喜事,可惜和雅卻笑不出來。二房和三房的人連她都容不下來,還會容得了母親腹中的孩子?尤其是二房,爲了剷除阻礙他們兒子繼承家業的可能,不知會對母親作出何等不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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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