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擔心了,和寧今兒個身子不舒服,就不出門了。堂堂宰相府二夫人回一趟孃家,你就好意思派個只能坐一人的馬車?不管你怎麼安排,馬車我是要定了!如果你不好意思開口,就由我來說!”
說罷,丟下身後的管家,徑直離去。
和雅與赫連和怡在門口已經等候多時了,見和寧沒有出來,出來的只有劉氏,是在她意料之中,並沒有多少驚訝,只是和怡的反應,貌似也知道了些什麼。
“今兒個馬車家裡面只有一輛,你和和怡看是誰坐這馬車?”劉氏像是沒有見楊氏的神色,徑直說道。
“家裡不是有好幾輛馬車嗎?怎麼會只有一輛?”赫連和怡臉色白了白,讓她與和雅搶馬車,自己定是完全沒有希望的。
和雅略微沉思了一會兒,道:“既如此,馬車就讓給妹妹吧,我騎馬去!”
“這怎麼行!”不等別人說話,楊氏第一個反對。
“沒事的,娘。那天我特意做了幾身騎裝正愁沒機會穿呢!”說罷,帶着香菱就要往裡走。
“可是……”楊氏哪裡肯幹,自己嬌滴滴的女兒會不會騎馬,難道她不知道,自己不能冒這個險。
“放心吧。女兒知道分寸……”
劉氏望着和雅離去的身影,臉上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她讓她的女兒去不了,那麼,她也得奉送個禮物給她不是!
話說北雁經濟繁榮,文化進步發達,對外交往頻繁,因此世風開放。在這麼一個寬鬆的思想背景下,赫連和雅纔會選擇着騎裝策馬赴宴。這騎裝還是她特地依照唐代袒領服的樣式,然後再差人送到靚衣閣制的。
翻領以忍冬卷草紋包邊,碧綠的袍子上則以華麗的金雀牡丹,一支金鳳釵將青絲利落盤起,足下一雙雲頭踏殿鞋,整個人一換裝看來更爲清爽怡人。
當她這番模樣來到大門時,將所有人都更驚了驚。楊氏蹙眉道,“雅雅,你這穿的什麼呀,女兒家的應該穿裙披掛纔好看的——”
“娘,女兒若是穿着青衫羅裙如何策馬?”赫連和雅嬌聲道。
“這、你怎麼能騎馬呢!”楊氏一聽,更是不允,“你好好在這兒等着,娘爲你再去尋一輛好馬車來。”
“等着馬車來了,這宴會怕是趕不上了,好了,我走了。”和雅說着也不等楊氏再說什麼,拿過香菱手中薄紗便遮了面,便快步翻上馬背。接着只聽她嬌喝了一聲“駕!”鞭子一揮,那馬長嘯着踏動了蹄子直奔城郊而去。
楊氏見攔不住了只得奔上前兩步大聲呼道。“雅雅!路上小心啊!”
和雅聞聲回頭看了眼,便又繼續專心策馬疾馳。
“夫人,您別擔心,您看小姐那身法定是騎術高手。她策馬而去,比二小姐那馬車可要快上幾倍!”香菱望着小姐遠去的身影,心中激盪。
“是
啊,夫人,小姐颯爽英姿讓那些王孫公子瞧了還不神魂顛倒,這北雁敢策馬赴宴了還只我們家大小姐呢!”環兒也跟着在旁安慰,她眼中亦是充滿了羨慕。
“你們啊!一羣不諳世事的小丫頭,知道些什麼!”楊氏冷斥了一聲,“女子做了男子的事情,那能叫好嗎?”
“夫人喜怒,奴婢們不敢多嘴。”香菱與環兒聞言,馬上斂了笑,低頭認錯。
“罷了,香菱,你趕緊過去那邊,小姐參加宴會怎能沒個伺候的人。”楊氏也不想計較,只催促着香菱趕緊出發。
“是,奴婢馬上就去!”香菱應了話便轉身跑上了普通的馬車。
……
赫連和怡趁着和雅換衣服的空檔,早乘了馬車出發了,她心中沾沾自喜,今日可讓她撿了個大便宜。和寧去不成,和雅又不知是不是腦子有病,女兒家的居然想要騎馬赴宴,到時讓其他人見了還不貽笑大方。看來這次賞春宴她可一枝獨秀了!
可惜她高興的太早,馬車到達時,她不但沒有看到和雅被衆人指手畫腳的窘態,反而看到她正從馬背上輕快落下,獨樹一幟的騎裝更是吸引不少人的眼光,而其中那些男子看她無不豔羨。
“姐姐,你來的真快啊。”和怡雖是嫉妒,但面上卻含着親切的笑意走近了和雅。
“哪有妹妹快,姐姐出來時都不見你人影了。”和雅也是帶着溫和的笑意,只是她語中含沙射影,旁人一聽便能明白她們姐妹不合。
自和雅說了那句,周圍與聽見她們對話的都向和怡投以異樣的眼神,和怡發覺後,又是無辜地回道,“不是姐姐讓妹妹乘馬車先行嗎?”
“哦?那是不是姐姐說妹妹你不要來了,你也聽話的不來了?”和雅淡笑反問。
“這……姐姐你我姐妹一場,何必爲難妹妹呢?”赫連和怡說到這裡,面露悽楚之色,彷彿自己就是被姐姐虐待的庶出妹妹一般。一些同情心氾濫的旁觀者見了,還真流露了些同情之色,而看想和雅是滿目的嫌惡。
這女人還真會演戲,和雅看着覺得極是反感,但大庭廣衆之下也不好怎麼表現出來,於是漠然看她一眼,道,“姐姐不是那種無事生非的人,可妹妹你若是不守本分,那就算不得罪姐姐我也會得罪她人,到時候可別怪姐姐沒提醒你,你還是好自爲之吧。”言畢,和雅將勒馬的繮繩遞到過來伺候的小廝會手中,便拂袖而去。
被這樣一番警告後,和怡臉漲的緋紅,旁人當她是驚羞,但實在是惱羞成怒,她自認爲不必和雅差,可是每每與和雅同處,她總不自覺的有種低微的感覺,和雅的高傲清冷無形間就拉開了她們之間的距離。
但和雅在別人眼裡卻又總算留下溫婉可人的印象,而且只要是男人見了她,都有意無意地向着她!就是這點令她總是妒恨交加。
“和怡。”溫厚的男聲傳入
耳內。
和怡一聽是這聲音便馬上調整了心情,轉首柔笑看來人,道,“夏少將軍!你也來了啊。”
夏哲也是纔到的,遠遠看到和怡站在這邊,想着和雅應該也來了便就過來打了聲招呼,順便問問和雅的去處,“我是陪我妹妹一道來的,她最近心情有些不太好。咦,怎麼就你一人在此,你姐姐呢?”
“我姐姐她——”和怡聽這就知道夏哲找她是爲的和雅,她吃醋泛酸着,可又不想在夏哲面前表現出她愛嫉妒的一面,這時她正好看到司馬家大公子司馬志泓與和雅搭訕,於是沉聲道,“夏少將軍,我知你一心牽掛這姐姐,可姐姐卻不是心中只有你,你看那邊,她自聰慧後有不少世家公子上門求親,只怕姐姐她——”
她話未說完,夏哲已神色陰沉地走向了和雅與司馬志泓那邊。
和雅本是想尋個安靜點的地方待着,好等宴會開始,誰知半路殺出個司馬志泓來!她與他也才見第二次面,上次見面還是王府退婚時,說來連熟人都算不得,豈知這人便自來熟地呼了她,“赫連小姐,好巧啊。你也來赴這賞春宴,莫非也是爲那鳳首箜篌而來的?這東西可不是一般人得來的,小姐雖也算的上是美人,可這琴據說是極爲挑剔的。不是它認定的美人便如何都彈不出聲音……若真那般可就獻醜了……”
此人說話時,眼中帶着明顯的譏誚,和雅早聽說另他與柳姨娘和怡有所過節,想來這人是想透過她找麻煩令赫連家蒙羞,不過他可選錯了人!和雅淡淡回道,“司馬大人與小女並不熟,怎麼就確定我一定就是爲這鳳首箜篌而來的。即便是,和雅雖不敢自稱是天下最美的女子,但與同來赴會的令妹相比,還是自認把握大些。司馬大人既然也覺奏不響鳳首箜篌是獻醜,那不若趁着比試還未開始,不如先將這番話與令妹說了的好。”
司馬志泓聞言便知和雅是將自己說的話反了回來,他極不爽,可又覺她說確有道理,早在出門時他就勸說過妹妹不要擅自參賽,否則落下個不好的名聲,將來如何尋個好人家呢。但奈何他妹妹司馬依蓮那執拗的性子,如何都聽不進他的勸。
“司馬大人!”夏哲走近一聲呼喊,打斷了二人的對話。
司馬志泓見了夏哲,忙拱手作揖,道,“夏大人,幸會幸會。怎麼今日也有雅興來這賞春宴了?”
“來便就來了,何須想太多的理由藉口,那些都是矯情。我一介武將不喜附庸風雅,只是今日風和日麗,新春景象怡人,便陪着妹妹過來了。司馬大人想必也是陪妹妹過來的吧?”夏哲語氣生冷,甚至有些疏離。
司馬志泓早知道夏哲向赫連家提親的事情,心知此時夏哲是維護着赫連和雅的,但礙於夏哲的身份,又不好繼續刁難和雅,於是訕訕笑道,“正是。夏大人一說,下官纔想起該去看看妹妹準備的如何了,那下官先告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