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公子被藍萱問的語塞,雖然靠着父親的關係,自己也弄了個秀才,可是,若說品位,連個舉人都不是,哪裡還有什麼品位呢!
“哼,我是幾品都是沒所謂的。 只要家父品級還在,我就壓得住你們!”
看着這個連句整話都說不明白的人,藍萱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冷冷的一笑。
就在幾個人在這裡僵持着的時候,忽然又聽到了有人上樓的聲音。
“若是一個從三品不夠,那麼,我這個精衛侯你是不是也壓得住呢?”隨着話聲,還有一串如銀鈴一般清脆的笑聲也傳了上來。
聽到這兩個聲音,藍萱和廖昂軒都知道來的人是誰,藍萱轉過臉去,平靜的看着既然要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兒,而廖昂軒看到藍萱的一臉平靜,也是在心裡暗暗的一笑。
其他人也如他們一樣,往樓下看去!
來的人自然是左良和文溪。
今天本來團了月之後,左良就打算回府去的。可是這文溪偏偏纏着他要出來逛廟會。左良本來打算用大婚前晚不易在一處的藉口推辭了,但是連日莊王爺都說他們百無禁忌,自己也自然不能再多做推辭了!
可剛出了皇城沒走多久,文溪便看到了人羣中的藍萱與廖昂軒,左良其實也看到了,可是並沒想着要走過去。偏偏這文溪不是個省事的,執意的要拉着自己過來,左良也就只好跟了過來。
他們與藍萱、廖昂軒幾乎是腳前腳後進了勝意樓,自然,那位孫某人的話也是聽了滿耳。左良現在對藍萱的情感因爲這兩個多月的沉默而變的不似以前那般熱烈,可是若有人欺負了她,自然自己也不可能袖手旁觀的。更何況,這還是在廖昂軒家的買賣裡,這樣放肆之人,自己怎麼能放任不管。
就因爲這樣,左良纔出了聲。
文溪一直看着左良的態度,直到左良說了話,她才忍不住笑了出來。
文溪雖然不似旁人那般的善於察言觀色,但是,自己卻從左良的這句話裡聽出了許多讓自己安心的東西來,這才得意的發笑。
左良與文溪走上樓來,藍萱、廖昂軒和錦瑟都整齊化一的給文溪請了安,在外人面前嘛,這樣子總是要做做的。既然剛纔左良剛自稱了精衛侯,自然,這禮也是要施的。廖庚雖然比他們幾個人略慢了些,但也極快的反映過來發生了什麼,也隨着衆人給兩位貴主兒問了好。
“入凡,這是……蕧雅麼?”左良看着廖庚問道。
“回侯爺的話,正是舍弟。”
“幾年不見,真是出落的讓人不敢相認了!”
“侯爺謬讚了。”廖庚帶着微笑回道。
左良自顧着與廖氏兄弟說話,完全把那吳某人和孫鳳山給曬在了一邊兒。兩人你看我,我看你,走也不是,留也不對。極爲尷尬的站在樓梯之上。
文溪看着他們的樣子,本想開口,卻被左良的眼神把話給又封了回去。這種場合,自己尊貴的身份是不容自己與這樣的人計較的。
而廖昂軒也不好開口,自己家是打開門來做生意的,哪裡有往外趕客的道理。
見他們都不好說話,藍萱乾笑了一下,看來,這個壞人得由自己來當了。
“看來,今日錦瑟姑娘還真不是兩位公子的客人。既然如此,夥計也說了,樓上客滿了。不如就讓夥計在樓下爲兩位安排一下吧。不過,本官有句醜話要說在前面,錦瑟姑娘乃是在下的義妹,而且,聽雨軒既然已經結業,那麼義妹就不必再支應着一些無謂之人。所以,不管以後在哪裡遇到,都請公子多給自己些尊重。現在郡主和侯爺駕臨,兩位公子不是還想擋在這裡吧……”
吳某人有心藉着酒勁兒爭上幾句,可是對方的來頭越來越大,自己父親的那二品在人家這裡根本就是不再值一提的了。本來聽聞,廖昂軒與左良不知爲何已經鬧翻,早就已經不相來往,可是照着眼下的情況看,根本就不是那麼一回事兒!
孫鳳山一直眼巴巴的看着吳公子,等着他的示下,就在他們遲疑的時候,藍萱的話又傳了過來。
“難不成兩位公子是因爲酒力上頭走不動了麼?要不要本官送兩位一程呢?”
孫鳳山聽聞此言,忙拉了拉吳公子,低聲說道:“走吧,這個藍萱是有功夫的。上次就是他在聽雨軒,把我生生的給扔到了屋子外面。”
吳某人雖然聽了這話,也有些心顫,可是爲了自己的那點面子,還死撐着說道:“怎麼?難道他還敢在衆目睽睽之下,對本公子下手不成?”
“不瞞吳公子,本官還真的敢!你們在此處喧譁,已經驚擾了郡主和侯爺的駕,且攔在路中,不讓兩位登樓,更是有不敬之意。就算我說,兩位有意行刺,我想也不爲過的!你說,在這樣的情形之下,別把我把你們扔出去,就算打死了……只怕也沒人能說出點兒什麼來吧!”
藍萱這話的開頭,說的還是很和氣的,可是越往後,語氣便越來重了起來!當後面的那個“死”字一出口,孫鳳山也好,吳某人也罷,身上都是一個激靈。
“哼!今日之事,我吳某人自然不會擅罷干休。你且等着,等我回去告知了我父親,讓他參你個……參你個……”
“聽到沒有,他要回家告訴自己爹呢!”
“是啊,怎麼跟街角的小孩打架似的,動不動就知道哭爹喊孃的!”
“這麼大個人怎麼活的!真給自己父親丟臉!”
……
吳某人的話還未說完,只聽旁邊看熱鬧的人們紛紛議論開來了,這些話,把這吳某人說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一甩袖,轉身急匆匆的下了樓,跟着他的孫鳳山也急忙忙的趕了上去,不多時,兩個人消失在人羣之中了。
看着他們灰溜溜的離開了人們的視線,圍觀的人們爆發出一陣鬨笑,然後,衆人也給郡主和左良請了安,兩人揮手讓衆人散開,這纔來到了二樓。
文溪和左良落座之後,其他人皆立在旁邊,並沒有人坐下。文溪看着他們,笑着說道:“都坐下吧。真怕你們中原的這些規矩,我們坐着,你們站着,每次說話都得擡頭。你們且心疼些我的脖子吧,不然明天大婚的時候我成了歪脖子,可要找你們算帳了!”
聽了文溪的話,衆人皆抿嘴發笑,左良也不禁笑了出來,說道:“你哪裡來的那些奇想,擡頭看看人,脖子就歪了!不過文溪說的也對,規矩是給外人看的。現在只有我們自己,別來這些虛禮,看着都覺得累人。坐下吧。”
衆人這才謝了座,坐了下來。
文溪見他們落了座,這才上一眼下一眼的仔細打量起廖庚來……把廖庚看的倒不好意思了起來。
“你幹嘛呢?”左良看到廖庚拿着茶杯,一個勁的灌茶,這才發現文溪在上下打量着他。
“想聽真話啊?”
左良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道:“你又想說什麼!”
“我原來覺得,你英武夠英武,可是與廖公子比起來,少了些俊秀。可是今兒見到這二公子才發現,原來真是人外有人啊。廖公子,你可被比下去了啊!”
聽了這話,廖庚都覺得好笑。文溪夸人誇的讓人覺得可愛,並沒有不自在的感覺。他偷眼看了看自己的兄長。
廖昂軒聽了文溪的話,也是一笑,說道:“別人讚自己的兄弟比自己強,那是最好的。而且,我這兄弟本就比我強。文采也有,樣貌也有,氣度也有……把我比下去,是應該的!”
“哥!”
聽廖昂軒這樣說,廖庚倒真的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忙叫停了廖昂軒。
看着廖庚的臉色已經發了紅,藍萱知道他有些掛不住了,忙解圍着說道:“對了。剛纔我聽到有人自稱‘精衛侯’,這是哪裡來的公案呢?且說給我們聽聽!”
說着,藍萱帶着微笑看了看左良。
文溪一直盼着藍萱開口,終於等到她開了口,文溪的目光瞬間轉移到了藍萱那裡,當文溪看清楚藍萱看着左良的目光裡已經沒有以前的那些憂怨的時候,文溪的心才大大的放了下來。她偏過臉看了看左良,明顯的,左良對着藍萱還有許多的慚愧之色,但是,也與以前大不相同了!這讓文溪才踏踏實實的鬆了一口氣!
因爲文溪明白,除非當事人自己放開,否則,得不到的和已經死去的,自己永遠也爭不過!
“還不是因爲她!”文溪正想着,卻聽左良說道,“剛纔團月的時候,好好的忽然說起門當戶對來。軟磨硬泡的從皇上那裡給我要來了這個!”
“也對啊。人家是郡主,若你沒有個王候的名頭,豈不是要委屈了人家麼?”廖昂軒笑着說道。
“哈哈哈……”
左良聽了廖昂軒的話,笑了起來,邊笑還邊看了看文溪,文溪此時也笑了出來。
“你們兩位笑什麼?”錦瑟不解的問道,“難道是廖公子說錯了什麼麼?”
“錯自然是沒有錯的。因爲他剛纔說的話,和皇上說的是一模一樣的,一個字也不差!”文溪笑着說道。
聽了這話,衆人皆笑了起來,卻只有藍萱看了看廖昂軒,心裡想着別的事情。
“對了,剛纔我聽陸大人說,錦瑟姑娘是你的義妹是麼?”笑過之後,文溪忽然問道。
“正是。”藍萱答道,沒有半絲的猶豫。
“此事……”錦瑟不知爲何,只覺得有不妥的地方,這種事情,大張旗鼓的拿到檯面上來說,對藍萱總是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