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鏡頗有些心塞,因爲她也覺得,夙聿說的完全有道理。
若是真的生下一個孩子丟在這裡不管了,等他們再回來的時候,已經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到時候孩子還認不認識他們都不一定,就算還認識,那缺失的感情,卻是怎麼也補不回來的了。
就比如……夙聿跟夏傾城吧。
其實寒鏡還是願意相信,夏傾城其實想要做個父親的,只是可惜了,這錯失了幾十年的時光,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修復的了,即便是夙聿對夏傾城並沒有什麼恨意,可也真的沒多少感情。
若不是夏傾城這一次不遺餘力的幫了他們,大概他們父子之間,連這個結都解不開。
寒鏡嘆了口氣,悶悶不樂的繼續揪着自己的被子打算睡覺了。
沒辦法,這回算她輸。
“鏡兒,”夙聿跟着躺下來,從背後連人帶被子將她撈到懷裡:“等我們從妄虛陣回來,你想生多少個都隨你。”
寒鏡狠狠的抽了抽嘴角:“生你個大頭鬼,一個也不生了,省的心煩!反正我們已經有小血了!”
哼,她還不高興生了。
而隔着薄被,寒鏡都能感覺到夙聿身上的體溫有升高的趨勢,她無語的轉過身子,對着夙聿道:“我忽然想起來,我還有事情沒做。”
“什麼事?”夙聿的氣息有些重,撲在寒鏡的鼻尖上,有些癢癢的。
寒鏡別過了臉,坐了起來:“我去看看寒清珏。”
夙聿意外道:“看她做什麼?”
寒鏡嘆了口氣:“我們跟寒清珏之間的恩怨,經此一事,我也不想再跟她清算了。我曾經跟她說過,再見的話,誰也不要留手,可我沒想到,她留手了。若是沒有她的話,小血現在已經死了。憑着她以前做過的事,說實話,即便是她救了小血一命,我也對她感激不起來,可恨的話,卻也沒那麼多了。我相信我們能夠把你師父救出來的,所以我們跟寒清珏的恩怨,就此一筆勾銷了吧,若是她有心改過自新,認真悔過,我們也該給她一次機會。”
夙聿聽完寒鏡的話,沉默了一會兒,纔開口道:“鏡兒,你變了許多。”
若是從前的話,寒鏡是絕對不會這麼輕易的跟寒清珏一筆勾銷的。
寒鏡瞥了他一眼,她從前的確是瑕疵必報的人,並且是報復起來絕對要比對方狠上百倍,可是:“經過了那麼多的事情,我從前體會不到的人與人之間那種十分複雜的情感,如今多多少少,也明白一些了。從前在我眼裡,總覺得錯了就是錯了,沒有什麼理由,可是現在我覺得,很多事情,有時候往往就是一念之差,就一念天堂,一念地獄,太過極端,不但傷人也會傷己。該放下的事情,也要學會放下。”
因爲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她才真正的感受到,所有的事情,都可能有很多面,而人們看到的,往往也只有其中的一面而已,也從而錯過和忽略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