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顧清輝便老神在在的坐在那裡,絲毫沒有任何慌張的神色,他看了看天色,想來再過一刻鐘,便會有人來報了吧。
但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顧清輝開始有些焦躁了起來,他輕聲問道:“怎麼還沒來?”
土谷明珠搖搖頭,也道:“這個時間應該來了啊,莫非是遇到什麼意外了?莫慌,再等上一刻鐘吧。”
顧清輝壓抑住內心的慌亂,只能點了點頭。
可是又過了一刻鐘,還是沒有任何消息,這次顧清輝有些坐不住了。
顧清宴看着他那個樣子,微微笑着說道:“是不是在等你的私兵呢?”
顧清輝心裡一驚,面上卻不動聲色的說道:“你在說什麼呢。”
顧清宴對他的想法心知肚明:“呵,不必再等了,忘了告訴你了,前兩日我派人剿了一窩匪寇,眼下啊,他們可是在牢裡坐着呢。這免費的牢飯吃着,想來比心驚膽戰的過日子要好吧。”
顧清輝知道他這話的意思便是他的私兵已經被當做匪患給清除了,頓時氣得鼻子都歪了:“你這賊子!竟敢如此對我!”
顧清宴冷下臉來說道:“哦?是嗎?可我看如今你這些話,可是要到牢裡說了!來人,把亂黨拿下!”他的聲音如驚雷,很快便又出來了一隊人想要擒住顧清輝,顧清輝見事情不妙,便奪過一把長劍往外衝去,他已經顧不上別人了,不管是他的外祖父還是土谷明珠,都統統在他可以捨棄的範圍內,只要他
自己能夠逃出去,纔算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可從門口進來一個人卻是直接給了他一掌,速度快到他都沒反應過來,便吐着血躺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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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來想要提起力氣再度往外跑,可等他定睛一看,卻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來人朗聲說道:“裴逍遙救駕來遲,望皇上恕罪。”
裴逍遙一身玄色深衣,手持長劍,一副英姿颯爽的樣子,顧清宴見到他,內心一陣複雜,卻是不知道從何說起,只點了點頭道:“愛卿速速擒住亂黨,莫要讓他逃脫了。”裴逍遙領了命令,便直接伸手把顧清輝提了起來,點了他周身幾處大穴,顧清輝只覺得自己身上的力氣猛地消失了,便不住的掙扎,可裴逍遙不過是隨手把他往地上一扔,他便覺得渾身都疼得很,就連反
抗的力氣都沒了。
土谷明珠見勢不對,便連忙獻媚地說道:“星淚,這幾日你去哪裡了,我可想死你了,找不到你我好着急啊。快讓我看看,瞧這小臉,都瘦了。”邊說着,她邊伸出手想要撫摸裴逍遙的臉。
裴逍遙厭惡的躲過她的手,而後又毫不憐惜的把她的穴也點了,直接和顧清輝丟在了一起,而後單膝跪地,對着顧清宴說道:“皇上,亂黨首領已擒獲,請皇上定奪。”
顧清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而後朗聲說道:“軒轅老將軍,你的外孫已經被擒獲,你還要執迷不悟下去嗎?”
軒轅毅被他的話影響到了心神,微微一分神的功夫,便讓溫秉抽到了空子,一劍當胸刺到了他的胸口,軒轅毅當下便噴了一口血,昏迷了過去。
失去了領頭人和主將的軍隊很快便因爲羣龍無首而變得亂糟糟了起來,被顧清宴的軍隊蠶食拿下,最後用繩索串成串綁了起來。
顧清輝臉色灰白的看着這一切,閉上了眼睛。
完了,這一切都完了,他雖然留了不少後手,卻沒想到都被顧清宴見招拆招,到最後無路可退,卻被這個自己親手送到土谷明珠身邊的所謂侍君拿下了。
當初真不應該爲了羞辱他,而讓他活了下來。
但現在後悔已經無濟於事了,顧清輝內心計算着還有幾分翻盤的可能性,卻發現沒有了私兵,沒有了外祖父,沒有了漠國的支持,他真的一無所有了。
而今日站出來站在他這邊的臣子們,相信也會被顧清宴的鐵血手腕清洗乾淨,不會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
顧清輝一行人被帶了下去,關在了不爲人知的秘密牢房中,而軒轅毅,也被人拖了下去,血跡一直延伸到殿外,看着讓人覺得分外淒涼。
顧清宴把消息傳到西直門去,很快那軍隊便潰不成軍,被拿下了。而這一天,則被載入了史冊,史稱西直門事變。
這一日,廢太子顧清輝妄圖聯合軒轅毅,意圖逼宮,被皇帝一舉拿下,肅清天下。
顧清宴心情複雜的看着站在門口處的裴逍遙,半晌纔開口說道:“你回來了。”
裴逍遙微微揚起嘴角,卻是讓顧清宴熟悉的冷清:“是。”
顧清宴試探道:“你的記憶……?”
裴逍遙微微扯起脣角:“恢復了。”
顧清宴的心裡五味雜陳,他終於回來了,還恢復了記憶,或許她會很高興吧……可是他,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呢。
她的幸福,終究不是他能給的。
裴逍遙察覺到顧清宴的複雜心思,便只簡短地說道:“臣身子還未完全康復,懇請皇上允許臣辭官在家休息,好好養身子。”
這便是在風口浪尖處急流勇退了,他如今正好可以接着身體辭官,他答應過楊鳳仙的,等到一切都結束之後,便陪她回去那個小山村,過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顧清宴自然知道,他這樣的辭官是爲了誰,可他還是想要挽回一下這國家的肱股之臣:“如今愛卿正當壯年,身子的話自然是歇上一段時間就可以的,又何須辭官呢?”裴逍遙卻是回答的直白:“臣身子底子已經不行了,需要長年累月的調養,還請皇上准許臣這一次的任性,如今四海清平指日可待,已經沒什麼需要臣做的事情了。顧清輝和土谷明珠如今在咱們手裡,對於
漠國來說就是掣肘,而倭國和漠國聯合,便是想借漠國的勢,等到漠國有了退卻之意,倭國自然是會退兵,倭國小兒不足爲懼。”
他把情勢分析的條條框框分外清晰,讓顧清宴沒什麼藉口再留他——或許他不是想要留他,而是想要藉着留他,讓她留在離他近一點的地方。可這最後的奢望,恐怕也難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