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月紅得了楊家禮的意思,更是不願意分家了。可楊家義看到自己一向尊敬的大哥都被當衆打了個耳光,還有王豔紅和桃花,更是不願意以後被趙月紅像對待李雲那樣對待自己,於是便都堅持着要分家。
脣亡齒寒,大房二房又不是不懂這個道理,這麼多年來,趙月紅對老四家的態度一直是這樣,他們也都漸漸地心寒了。
看了半天,村長眯着眼睛發話了:“既然這老三家今天提出了分家,老大老二有都沒什麼意見,那咱們少數人就聽多數人的意見,今天就把這個家給分了吧!”
“不行!”趙月紅嚷嚷道,“不能就這麼分家,分了家我的禮兒怎麼辦!”
楊鳳仙嘴角牽起一個嘲諷的笑容,說來說去,分不分家都是爲了楊家禮,這趙月紅的心思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只見村長擡擡眼皮說道:“怎麼,我說話還不管用了?”
牽扯到自己四兒子的前程,就算是村長趙月紅也敢直接懟:“村長,這是我們的家事,就不勞您老人家費心了?”
楊鳳仙看着趙月紅那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冷笑着說道:“既然你說家事村長管不了,那之前的事便一起清算下吧,放火,推孩子入水,這兩件事加起來,足夠我報官把你抓進縣衙裡了吃牢飯了!”
“你敢!”趙月紅咬着牙瞪着眼:“我可是你親奶奶,你這樣做是要被人戳脊梁骨,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楊鳳仙毫不在意的說道:“那奶奶,您有沒有聽說過一個詞,叫大義滅親呢?”
她自顧自找了個地方坐下,輕描淡寫的說道:“若我把你這麼一個危險到殺人放火的人送進去,就是官老爺,都得讚我一句大義滅親了吧!您說呢,村長爺爺?”
村長沉吟一聲,贊同的說道:“趙氏,你可別心裡沒點數了,你做的這些事兒,若不是鳳丫頭不和你正經計較,就是報了官你都該吃牢飯的!”
得到了村長的肯定,趙月紅只覺得自己的腿肚子都軟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楊家禮:“禮兒,他說的是真的?”
楊家禮眼神閃爍了下,卻迫於村長犀利的目光,硬着頭皮說道:“母親,若你真的做了這些……是當問官。”
“我的娘誒!”趙月紅一聽最有出息的楊家禮都這麼說,就覺得自己下一刻就要被抓去吃牢飯了。
楊鳳仙看着她這幅樣子,心裡覺得十分的解氣:“奶奶,現在你還不願意分家嗎?”
趙月紅擡頭,看着被自己扇了一巴掌的楊家忠,在一旁一句話不說的楊家義和楊家孝,頓時覺得內心淒涼一片。
但就算分家是必然,她也要爲自己的禮兒爭取最大的利益。趙月紅心裡想着,這一個個的都不管她的事兒了,都不孝順她了,那她就什麼東西都不給他們!全都給禮兒!
趙月紅咬着牙說道:“分!但怎麼分得聽我的!”
楊鳳仙看向村長,村長微不可查的點點頭,楊鳳仙知道,這分家怎麼個分法,還是得聽趙月紅和楊國祥的。
楊國祥一向是個悶葫蘆,三棍子打不出個悶屁的個性,所以怎麼個分家法,估計還是得聽趙月紅的。
趙月紅環視四周,抿着嘴說道:“這老屋,我就給老四家了,只有他們一家子願意照顧我這個老婆子,我自當照顧一些。”
“咱家的那六畝上好的水田,也都給老四家,不過你們幾個還是得去種。”趙月紅心裡打得好算盤,就是把這除了楊家禮之外的其他三家都趕出去,還得賺出來銀子給楊家禮花。
“憑什麼?”楊鳳仙好笑的問道。
“憑你們三家都不要我這個老婆子了!只有我的禮兒最孝順!我當然要給他!”趙月紅擡着臉,一副給了他們天大恩賜的樣子。
楊家忠的臉色也不好看了:“娘,你這是想要逼死我和二弟嗎,房子給四弟,我們也就認了,可銀子和地都不給,讓我們一大家子人怎麼過活?”
楊國祥瞥了一眼從院門那裡不斷窺視的鄉鄰,說道:“先把院門關了。”
楊家義悶聲去關了門,這一點他和爹的意見一樣,家醜不可外揚。
楊鳳仙的目的也達到了,趙月紅心狠手辣的名聲估摸着也傳出去了,到時候說分家也不會有人說他們家的不是了,便也由着楊家義關了門。
趙月紅一看院門都關上了,更是囂張了起來:“你們想要地?拿錢來!”
王豔紅第一個就不同意:“不行!我們家全東可還沒娶媳婦呢!眼看着就二十三了,又沒房子又沒地的,哪家的姑娘願意嫁啊!”
趙月紅用鼻孔對着她:“我管你?!只要我全生能娶上好媳婦就行,我纔不管全東取個破爛貨還是乞丐婆呢!”
王豔紅氣的腦門直冒火,但她又不像楊鳳仙那麼豁的出去,敢直接給趙月紅來個嘴巴,便只能揪着楊家忠的衣服道:“看你的好孃親!長孫都不疼,就疼那個最沒出息的楊全生!成日裡招貓逗狗欺負小孩,早晚得叫她給養殘了!”
楊家忠心裡也生氣,他雖然也是個孝順的漢子,可並不像一直受壓迫的楊家孝一樣愚孝,內心裡還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再加上王豔紅是個厲害脾氣,他又體諒她給自己生了那麼多孩子,操持了多年的家務,不免就有些心疼她。
他搓着手說道:“娘,你總得給你長孫一個活路,我們這一大家子,不能只讓四弟一個人吃香喝辣的,其他人連西北風都喝不上吧?”
楊家禮眼神又閃爍了一下,礙於村長在場,他去考秀才還需要村長的舉薦,所以此刻假惺惺的抹着眼淚說道:“母親!若這樣,兒子真真是寢食難安!素日裡幾位兄長對我頗多照顧,若真讓兄長淨身出戶,兒子必定良心難安啊!”
趙月紅一看楊家禮都這麼說了,立刻轉變口風:“那好吧,那老大和老二家一人一畝地,家裡現在有十兩銀子,再給你們一家一兩,就這樣吧。”
桃花卻不相信家裡的銀子只有十兩:“娘,我們這一大家子總得找地方住吧,就是起個茅草屋,都得至少二兩銀子呢,平日裡孝敬錢我們可沒少了您的,您可不能這麼絕情啊。”
楊鳳仙冷冷的站在一旁抱着手臂看,大伯孃和二伯孃都不是那麼好打發的,她只需要在旁邊看着趙月紅焦頭爛額就好。
又是一番脣槍舌戰,趙月紅終於敗在了楊國祥的一聲怒罵下,打算分給大房和二房各三兩銀子和一畝地。可到了楊家孝的時候,她的態度又有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