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不臉紅啊!
“姐姐都過來了,我有什麼過不下去的,”應燕秋倔強的咬着脣回答着,眼裡滿是決裂,“就算真的嫁不出去,以後還有姐姐,還有實兒呢,再不行,還有哥哥,他以後總不會不管我吧!?”人心若是這樣,她寧願不嫁。
“你哥哥以後還得成親呢,要是嫂子好,對你肯定好,要是不行,就害了你哥哥,”謝氏憂心忡忡的道。
“要是不好,對秋兒不好的,我要這樣的媳婦幹什麼?”應文傑梗着脖子,很是牛逼的道。
“呵呵,這話說的好,”燕蓮被他們之間的相互信任跟支持感動了,笑着說:“我跟實兒就這麼過一輩子了,燕秋退親之後,要是能出嫁,這些嫁妝還是歸燕秋,若是不滿意親事,那這些嫁妝就換成銀子,以後給燕秋過日子用,”
不管怎麼樣,日子還是要過的,若真的爲了生活而委屈自己,那生活還有意義嗎?
“爹,娘,你們聽,姐姐都爲我這麼安排好了,你們還擔心嗎?再說了,我還能種地,還能賺姐姐的銀子呢,以後的日子,肯定會好的,”跟了姐姐那麼久,她的性子更加的烈了,怎麼也不想委屈自己,過跟娘一樣的日子。
她從懂事開始,就見到孃的不容易,做好不是,做壞也不是,橫豎都被人拿捏着,自己連句話都說不了。
她原本是看好這門親事的,想着潘阿樹忠厚,能過日子。可發生了這樣的事,任由人家誹謗自己,作踐自己,他都不言語一聲,可見他的心裡或許覺得自己就是那樣的人,或者在他的心裡,自己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父親跟姐姐們,就算是錯的,也是對的。
這樣的人,她看了就怕,所以這門親事,她是死也不會要的。
謝氏跟應翔安見兄妹三個都堅持着,最後無奈的答應了。
退親之事,非同小可,於是,謝氏就請了說親的黃媒婆,給了她一些好處,讓她去溪坑村請了潘家人來,最好是人家的姐姐跟父母還有親戚之類的人都請來,就說是應家有事相商。
這潘家的人聽了黃媒婆的話,想都不想的就來了。不是幾個人,而是十幾個人,嘰嘰喳喳的,數落着應家的不是。
黃媒婆得了好處,只和稀泥着,因爲她摸不準應家人到底是個什麼意思,所以說話也顯得有些小心。
潘家一大堆的人進村,立刻引起了古泉村在地頭的人的好奇心,個個都在議論着,更多的人跟在他們的身後,有的人還套起了近乎,好像跟潘家人是多麼熟悉似的,就爲了看熱鬧。
“大妹子,你也知道,我潘家雖說有點家底,可媳婦還沒進門呢,就想着敗掉婆家的,這樣的媳婦,你們敢要嗎?”潘家大姐見到了人,就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讓人忍不住的跟着唏噓。
“這樣的媳婦,送我都不敢要!”有人挑撥離間着,想着今日潘家來那麼多人,說不定就是來退親的
。
看應燕蓮有本事,認識京城來的人又有什麼用呢,還不是管不好自家妹子的親事——要真被退親了,這應家二房的兩姐妹可就成名人了。
“大姐,”潘阿樹不滿的看着自家大姐,心裡有說不出的憋悶。
“啊呀,知道了知道了,要不是你中意那個應燕秋啊,這門親事,不要說姐姐了,就連爹爹也不會答應的,”潘家阿姐是充滿無奈的翻着眼,心裡鬱悶極了。
父親是有銀子,可當初她們姐妹出嫁的時候,他可沒那麼大方,對兒媳婦卻那麼大方,還大方過頭了。
要是娶的是家裡是有底子的,那也不錯,可娶的又是這樣的人家,她就不答應了。不過,自家弟弟中意,退親是不可能了,人家進門之後想好過,那就別想了。
拿了那麼多的銀子,以後啊,就給潘家當牛做馬了。
不是退親的?幾個眼裡閃爍着疑惑的婦人對視了一眼,然後由一個年輕一些的婦人開口問道:“今日,你們這一大家子是來……?”
“你們以爲我們要來啊!?這天氣冷颼颼的,家裡還有孩子,還有事呢,”開口的是潘家二姐,她是倒三角的雙眼,一看就知道不是好相處的。“要不是應家人求我們來,我們纔不來呢!”
黃媒婆走在前面,聽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覺得把應燕秋嫁給了潘阿樹這麼個人,還有些委屈她了。
“這應家人求你們來,要幹什麼呢?”有人好奇的問道,摸不準應家人的心思了。
“誰知道呢,說不定人家是覺得心虛,不好意思了,叫我們來是跟我們道歉的,”潘家一個親戚是個沒有把門的,大大咧咧的說着,完全不管人家是怎麼想的。
“這話說的也有點道理,這村裡的人家,誰家收那麼多的聘禮的,就獨獨應家人特別,收那麼狠,這不是逼的人家連日子都過不下去嗎?”
“就是,我家一年還攢不了八兩呢,要是娶媳婦,這日子都不用過了,”
沒銀子,裝什麼大方?黃媒婆在前面翻着白眼的腹誹着,覺得那幾個跟來的婦人,完全是吃飽了撐的。
潘家大姐衝着潘家二姐眨了一下眼,眼裡閃過得意。這附近的村子都傳遍了應家人做的事,哼,這應家人還扛着,這不是在找抽嗎?
這你一句我一句的,無非就是說着應家的人太貪了,無非是在賣女兒。一大羣的人越是往前走,越是吸引人,連杜氏等人都加入了,都往應家去,等着看熱鬧。
黃媒婆一直走在前面,她看着越來越多的人羣,心裡想着,今天這件事,恐怕不會簡單解決了。
走到應家門口的時候,見門關着,她剛想拍門,就聽到潘家人叫囂着:“這應家人想幹什麼呢?求我們來,還緊閉大門,這算什麼呢?”
“就是就是,阿樹啊,這樣的媳婦,你還是別要的好,”潘家人繼續吵鬧着,大有說給裡面的人聽的意思。
“咯吱,”緊閉的大門開了,出來的是燕蓮,她看到了前面一大羣的人,雙手交叉抱在胸口,冷冷的睨着,一言不發
。
“大姑娘,人給你們領來了,”黃媒婆是個看人臉色過日子的,這媒婆好當也好當,不好的話,也難,什麼難聽的話跟難看的面色都見過,所以她看到人家出來之後,不但沒有臉露心虛,反倒是一副冷漠的樣子,就覺得事情不簡單,對人家也更可氣了。
“哈哈,兒子都生了,還大姑娘,應燕蓮,你都不臉紅啊!?”人羣裡,有人嘲弄的喊着,想刺激一下應燕蓮。
燕蓮只是淡淡的掃了人羣一眼,記得是誰開口的就可以了。
“你們應家真是欺人太甚了,求我們來,也不開門迎客,這是你們古泉村的待客之道嗎?”潘家大姐厲聲質問道。
“就是,還不快讓你爹孃出來,這收了那麼多的聘禮,也就你家好意思還那麼理直氣壯了,”潘家親戚也跟在後面叫囂着,氣焰頗爲囂張。
“又是不什麼重要的客人,就不用進去了,”燕蓮淡淡一笑,完全不把她們的怒火看在眼裡。
“什麼?不是重要的客人?”潘家人來,是想把應家人踩在腳底下羞辱的,所以聽到應燕蓮的話,就立刻滿臉怒火,個個摩拳擦掌,想要揍人了。
“大夥聽聽,這收了我潘家那麼多的聘禮,竟然說我們不是重要的客人,合着你們應家是隻認銀子,不認人了?”潘阿樹的父親也火大了,立刻跟個老婦人似的紅着臉叫囂着。
燕蓮看着眼前跳腳着的老頭,嘴角揚起了一抹明顯的嘲弄笑意,眼裡都是譏笑。
“應燕蓮,你別太過分了,你再不讓我們進去,我就立刻讓我弟弟退親,到時候,你別哭着求我們,”潘家大姐被應燕蓮氣壞了,完全沒想到人家真的要求的話,是不會露出這般表情的。
“對,阿樹,這樣的人你別要了,伯母給你找個好的,好一百倍,讓他們把聘禮吐出來,”潘家親戚鼓動着,眼裡都是怒氣。
潘阿樹是臉露苦澀,但夾在中間,他就算是有心也無力了。
“對,把聘禮吐出來,”後面的親戚都大聲的叫着,氣焰不可一世。
“這應燕蓮是覺得她認識了京城裡的貴人,人家都得怕她呢,瞧現在,下不臺了,”古泉村的婦人三三兩兩的聚集着,閒得慌的議論着。
“丟也是丟人家的臉,別廢話,看熱鬧,”
“你要退親?”燕蓮把目光落在了潘阿樹的身上,淡淡的問道。
潘阿樹的心裡有種奇怪的感覺,總覺得眼前的女人很詭異,但又說不上來。面對人家的質問,他撓撓頭,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阿樹是忠厚人,他不會說話,你別欺負他,這親,我做主了,退,”潘家大姐大聲的嚷嚷着,別提多得意了。
“好,寫退親書,”燕蓮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轉身從裡面拿來了文房四寶,斜睨着問:“你們……誰會寫嗎?”
這話一出,潘家人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