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上行了一個多月,因爲淡水不夠充裕,洗澡自然不能像平時那般任性,也只是沾了水,擦拭一番。如今到了陸地,自然要好好熟悉沐浴一番。
封王府的待客之道還算熱情,尹穆清等人一到客房,便有伺候的丫鬟準備浴水和瓜果茶點。
尹穆清腹中的孩子正好三個月左右,做了幾天的馬車,腰間很是乏力,泡在溫熱的浴水裡面,感覺全身的細胞都得到了放鬆,別提多舒服了。
九月有君鳳宜他們照顧,鳶歌便來全心全意的伺候尹穆清了,一邊拿木瓢舀了水給尹穆清洗髮,一邊給尹穆清說在這封王府看到的稀奇事。
“小姐,你說這裡的女子衣服怎麼這麼奇怪?”
尹穆清閉眸不睜,緩緩開口:“怎麼奇怪了?”
鳶歌的手上動作不停,開口道:“她們只穿長袍,竟不穿裙子,走起路來,露出半截褲腿和繡鞋,而且,上面的衣服也一點都不嚴實,露肩露鎖骨的,若是被男人看去,豈不是……剛剛丫鬟送過來的服飾,竟也是那般,小姐,您怎麼穿呀?”
尹穆清不禁莞爾:“入鄉隨俗。”
尹穆清自己設計衣服,自然對任何服飾都能接受。
東昱的服飾和暨墨有很大的區別,暨墨女子一般穿的是蓋住鞋尖的廣袖長袍,從內襯到外紗,層層疊疊,分爲三六九層不等,越是身份貴重的女子,衣服層數越多,後面曳地的拖尾也就越長。
東昱似乎有所不同,這裡的女子衣服大多以綿綢爲主,下面穿長褲,繡鞋,上面穿的是一字肩對襟廣袖長衫,長衫於腰間由束腰腰帶緊緊束縛,從胯間自由分開,垂在兩邊,長而曳地,因爲長衫過於厚重,裡面並不穿裙子,走起路來,會露半截褲腿和繡鞋。
不過,別人露在外面的褲腿卻極爲的講究,不像暨墨的褲子只作打底用途,這邊的褲腳很寬,也會做出百褶紋路,繡上精美的花紋,很好看。
最主要的是,走路的時候不會被長裙累贅,很方便。
是以,這裡伺候人的奴婢的衣服也會有長長的拖尾,看着不見拖累,反而覺得端莊。
鳶歌第一次見這樣的衣服,有些不會穿,而且她總覺得女子這樣穿太過風塵,露出大片鎖骨,和樓子裡面的姑娘有什麼區別?
丫鬟們給尹穆清尹穆清送來的是一淡紫色的衣袍,淺紫色的一字肩的衣領包裹着圓潤白皙的香肩,裡面是一件深紫色的抹胸,許是懷孕的原因,胸前的雪峰更加盈潤飽滿,纖腰被一條玉帶束着,因爲才三個月,並不顯懷,所以並不阻礙穿這樣的衣服。
鳶歌幫尹穆清穿好後,不禁看紅了臉。
這一副穿在身上,將女子的美盡數展現了出來,紫色本就顯氣質,尹穆清身材好,細腰豐臀的,這一身衣服穿在身上,更顯高貴優雅,又不失性感迷人。
尹穆清的鎖骨長得極爲漂亮,特別是右邊鎖骨下面那一枚淡淡的狐尾百合,當真是如妖姬一般魅人心智。
鳶歌有些臉紅:“小姐,這衣服怎麼穿出去呀,還是算了吧!”
尹穆清不禁嗔了一下:“不穿這個出去,你難道還想我光着身子出去?”
鳶歌咬了咬牙:“早知道下船的時候就將自己的衣袍帶一些了!若是王爺知道你穿成這模樣出去見客,還不知道會怎麼發脾氣呢!”
說完,鳶歌將一件白色的披風披在尹穆清的肩頭:“幸好這披風還能穿,穿着披風就沒什麼了!”
尹穆清都有些懷疑鳶歌被蕭璟斕給收買了,她想着,以蕭璟斕那小雞肚腸的性子,看見她穿這樣的衣服,可能真的會發脾氣。
等鳶歌拾掇了一下自己,天色就快黑了,外面早已有了丫鬟過來請,說她們家主子在鳴軒閣準備了宴席,讓他們移步。
這會兒,君鳳宜挽着穆挽清從隔壁屋裡出來,穆挽清臉頰紅紅的,穿的是之前的衣服,並沒有換。
尹穆清嘴角一抽,真的是醉了,定是她那小心眼的爹,竟然寧願穿髒衣服,都不讓穆挽清換這裡的衣服,太迂腐保守了。
男人的衣服也有所不同,但是總的來說只是細節上的不同而已。
君鳳宜可能要陪着穆挽清,索性自己也沒有換,這倒是難爲她那個有潔癖的爹了。
倒是君天睿和樓卿如都洗漱換了衣服,君天睿穿着一件寶石藍的長衫,額間勒着同色的額飾,看着倒是長大了一般。樓卿如則換了一身墨綠色的袍子,看着更清冷疏離了。
小九月傾恆換了同色的一副,都是一身喜慶的紅色,只不過,可能是因爲封玦吩咐的原因,給小九月送來的衣服還是想小姑娘的小裙子。
小傢伙穿的次數多了,便不在意這些細節,只要穿在身上,管身上是裙子還是袍子呢。還不說這裡不穿裙子,男娃和女娃的衣服也就外面的袍子不同而已,小傢伙也不知。
鳴軒閣是一座水上的閣樓,樓下是一荷花池,暖春三月,竟然滿池荷花盛開,池上一週都是何等,即便是夜晚,也照荷花池滿堂明亮。
九月牽着傾恆的手,在迂迴式的湖上小橋上跑來跑去,傾恆怕他摔了,也就緊跟着小傢伙的身後。
“哥哥,荷花不是夏日才盛開麼?怎麼三月份就能開的這麼好?”九月攀着護欄,將小腦袋都伸到橋下去,想看看究竟怎麼回事。
傾恆忙把他拉了回來,開口道:“這一池的池水都是引得溫泉,父王的傾水山莊裡面那一池的墨蓮不就四季常開,也就是引得溫泉水,才保蓮花常開不敗的。”
所以,咱們家就有,你根本不用這麼大驚小怪的好麼?
傾恆覺得頭疼,似乎,九月對封玦是懷着一種崇拜的眼神看待的,以至於,他們府上一草一葉都覺得稀罕。
九月將頭縮回來,皺着眉頭:“是麼?”
似乎有些不服氣,九月問道:“那寒冬的臘梅呢?又是如何開的?不該是阿玦哥哥的爹爹太厲害麼?”
傾恆無奈道:“小九難道沒有看見臘梅的樹根下放着着冰麼?樹枝上掛的彩燈,裡面放得也並非油燈,而是冰塊。”
“啊?”九月哭喪着臉,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嗚呼哀哉:“哥哥,你胡說。阿玦哥哥能用笛聲引來大魚給九爺跳舞,他爹爹肯定也能說讓花兒開就讓花兒開,魚能聽阿玦哥哥的話,花兒也能聽他爹爹的話。”
兩個小娃吵鬧着,也就到了閣樓。
封玦和封於已經等候多時了。
老遠就聽見兩個小傢伙在那裡嘰嘰喳喳的吵鬧,封於脣邊勾起一抹笑意起身領着封玦到門口,四周的丫鬟小斯紛紛後退一步,低頭行禮。
九月的話自然全數落於封於的耳中,他脣邊浮起一抹笑意,於門口蹲下,朝九月招了招手:“小丫頭,過來。”
九月正東張希望,募得感覺到有人叫他,他朝前看去,便看見一個白玉冠玉般的男人蹲在地上,雪白的廣袖長袍如雪蓮般綻放在黑色玉石地板上,氣質端然,高貴俊美。
九月霎時就頓住了腳步,他見過的美男子不少,倒也不覺得封於的容貌有什麼值得他驚豔的。
畢竟,九月自己就夠美,他爹更是暨墨的第一美男子,幾個舅舅,外公,都是難得的美男子,他早就審美疲勞了。
他只覺得,這是封玦的爹爹,總是值得令他尊崇的。
不過,小丫頭?
九爺纔不是小丫頭,纔不過去呢!
九月執拗起來有些脾氣,倒是讓封於愣了一下。
周圍的下人都大氣不敢出,這下小丫頭究竟是哪家的孩子,竟然這麼大的脾氣,王爺面前,也敢這般無禮。
這會兒,尹穆清等人走了上來,她見小傢伙扭着脖子,一副爺很傲氣的模樣,尹穆清就哭笑不得。
伸手摸了摸小傢伙的頭,轉而看向門口的封於,她早就注意到了封於,倒也不愧是一國的藩王,通身的氣派非常人能及。
尹穆清福了福身,禮貌道:“見過王爺,這孩子被寵壞了,對王爺無理,王爺莫要見怪!”
封於擡眸看向尹穆清,微微一愣,見尹穆清容貌絕色,穩重端莊,年紀輕輕,卻不卑不吭,便知道對方並非普通女子。再看其他人,也是貴氣盡顯,他起身,微微頷首,擡手客氣道:“姑娘客氣了,聽犬子說,姑娘曾救犬子免於一難,就是封於的恩人,封於當將各位奉爲上賓纔對!”
說完,封於後退一步,讓開路,請衆人進屋。
“王爺客氣了,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尹穆清拉着九月進去,君鳳宜又攜着穆挽清走了過來,男人看男人的眼光自然要犀利一些,君鳳宜掃了一眼封於,便知這個小輩又是一個難得的人才。
年紀比蕭璟斕大幾歲,看着自然更要穩重一些。
“有禮!”君鳳宜淡淡的開口。
封於笑了一下,擡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請!”
尹穆清拉着九月入座,拉了幾次都都沒有拉動,九月瞪了一眼尹穆清,突然丟了尹穆清的手,朝封玦跑了去,死皮賴臉坐封玦旁邊。
“這孩子!”尹穆清滿是尷尬。
幾個大人有些尷尬,尹穆清白了一眼九月,那小傢伙卻一點都不自覺,撅着小屁股和封玦捱得緊緊的。
封玦挨着封於坐的,如今九月擠着她坐,徑直將封玦擠到封於懷中。
封於掃了一眼身邊的一對孩子,畢竟是做父親的人,自然對孩子是心疼的,他伸手摸了摸小九月的腦袋,道:“這女娃養的好,聰明激靈。”
九月這性子完全是慣出來的,尹穆清如何不知道自己這個孩子的性子?她瞪了一眼九月,然後對封於道:“淘氣了一些,不如小世子懂事。”
封於搖了搖頭:“小姑娘也該嬌養一些,玦兒身份如此,本王也只能對她嚴厲一些。”
說到這裡,封於看了一眼封玦,不自主的,手放在了封玦的小手上,以示安慰:“不管怎麼說,兒子女兒,本王都一樣的疼,煉霧島的盜匪敢在玦兒面前放肆,也該爲此付出代價。”
說完,封於舉杯,起身對尹穆清等人道:“各位出手相救,本王無以回報,如今只能以酒水相敬,感謝各位對犬子的救命之恩。”
尹穆清等人舉杯,道:“客氣!”
雖然舉杯,尹穆清卻不飲酒,穩穩的放下杯子,就連樓卿如也沒有喝,只是淡淡的將酒杯放於脣邊,然後不着痕跡的放在一邊。
封於見此,眉頭微擰:“姑娘不給面子?”
尹穆清不着痕跡的將手放在小腹,沒有說話。
出門在外,懷有身孕的事情,尹穆清自然不會輕易往外說,若是被有心人利用,那就得不償失了!
君鳳宜舉杯道:“小女從不飲酒,還請王爺莫要責怪。”
封於擡眸掃去,看了一眼君鳳宜和穆挽清,放下酒杯,淡淡的開口:“可是下人伺候不周?”
君鳳宜哪裡不知道封於說的是什麼?他和穆挽清並未換他們送過來的衣物,封於多有不滿是常事。
不過,他自然也不滿,那衣服在墨翎也算暴露了,只有風塵女子才那麼穿,他的女人,自然不願讓被人看了去。
他陰測測的開口:“王爺嚴重了,本該入鄉隨俗,可是夫人身子弱,又聞不得茵犀香,也就只能辜負王爺的一番好意了!”
只能找個藉口,因爲茵犀香淡雅清新,適合所有人用,是以一般洗衣水裡面都會放着香料。
封於聽此,不疑有他:“是本王疏忽了!”
默了,封於又出聲道:“幾位聽口音應該不是凌雲大陸之人,莫不是來自渝海之外?”
君鳳宜笑道:“沒錯,聽聞凌雲大陸山水優美,民風淳樸,難得有機會帶夫人與兒女們出海遊玩,便乾脆過來見識一下東昱的風光。”
聽此,封於眸中閃過一絲精光,笑了笑,開口道:“好興致。”
突然,封玦旁邊有人碰了她一下,手裡的魚塊啪的一聲掉在身上,她擡眸看了一眼封於,見封於並未看她,應該是不小心碰到了。
看着素白色的袍子上面一抹油痕跡,她蹙起眉頭,起身請罪道:“父王,兒臣告退一下。”
封於點了點頭:“下去吧!”
“阿玦哥哥,九爺也跟你去!”九月像個小尾巴一樣跟了上來,封玦無奈,不過一想到只是換個外袍,那也無所謂。
傾恆自然不放心九月一個人跟着封玦去,忙起身:“母親,孩兒去照顧弟弟!”
尹穆清點了點頭,小聲囑咐:“多留心。”
“孩兒明白!”
幾個孩子走了,封於突然笑了笑:“曾經本王去過暨墨,帶回來一種極爲珍貴的花,卻翻遍了畫譜,都沒有在東昱找到有記載這種花的字,若是不介意,幾位貴客可否幫本王解惑?”
封於這話一出,幾個人的臉色都微微一變。
幾人都是見過世面的人,什麼陰謀手段沒有見識過?
花這個東西看着美麗,卻也是極爲危險的東西。
然而,在這大寧封王府,根本容不得他們說話,一盆白色的夜闌花被一個侍女端了進來,放在大廳中央。
樓卿如臉色一變,眸中閃過一絲憤怒,但是卻沒有表現出來,他轉身對尹穆清道:“阿姐,我好像聽到了小九的哭聲,您去瞧一瞧吧,免得小九調皮,惹下禍事。”
尹穆清也是臉色很難看,聽樓卿如這麼說,點了點頭:“好!”
可是她剛一起身,鳴軒閣的大門全部被封死,如同銅牆鐵壁般的牢籠一般。
尹穆清捂着肚子,臉色有些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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