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阿清的身體當真是出了什麼問題?蕭璟斕異常的擔憂,這會兒,只聽太醫沉着臉,滿是猶豫道:“這……”
太醫院院長心裡很害怕,爲什麼王妃會服用避子湯!
以王爺對王妃的寵愛,再加上王妃的身份,王爺不可能不讓王妃生下孩子,還不說已經有了二位小殿下。
只有王妃高貴的身份才配生下王爺的孩子,不是嗎?
而且王爺不可能不知道王妃身子留有病根,她根本不能用避子湯這些東西!
太醫院院正幾乎下意識地排除是蕭璟斕讓尹穆清服用避子湯的可能,也就是說,這是王妃自己偷偷摸喝的?太醫院院長害怕自己將這個消息說出來後,璟王會如何生氣。
所以這才一時猶豫不決。
蕭璟斕見這太醫院院長如此吞吞吐吐的樣子,本就陰沉的臉色變得更加不好:“說!”
“是!”太醫院院正忐忑道:“啓稟王爺,王妃本來就因爲多年前的生產而傷了身子,近期似乎都有喝避子湯,量還不輕,以至於傷了身子,這纔會體弱暈倒。”
“你說什麼?”蕭璟斕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避子湯?怎麼會有避子湯?他下意識的看向尹穆清,卻見她已經醒了過來,且也露出震驚之色看着他,蕭璟斕突然看不懂她的表情。
剛知道她身子不好,他便讓晏子蘇爲她開了方子調理身子,生怕她的身子出一點點問題,避子湯這些東西王府又怎麼可能出現?而且,王府裡面並沒有其他女人,也就成婚後,才選進來幾個婢子,都是身家清白的老實人,所以,後院那些勾心鬥角陷害主母的事情可以排除。
即便是蕭璟斕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他都不得不承認他的阿清不顧自己的身子還瞞着他吃避子湯!
其他任何事情都可以商量,不管是隱瞞九月身份,還是隱瞞自己的身份,他都無所謂,可是如今事關她的身體健康,他當真是無法忍受,無法原諒!
自己的身子,豈容她胡亂糟蹋?
太醫院院見蕭璟斕竟然如此表情,便猜到了,這個避子湯,果然是王妃自己用的。
他假裝不知道,擡手道:“王爺不必擔憂,停了那藥,再開幾幅藥調理幾日,便不會有大礙!”
“下去!”蕭璟斕面色沉的可怕,揮退了太醫,眸光落在尹穆清身上,心裡失望至極。
“是!”
蕭璟斕不明白,雖然他是想有一個女兒,可是,若是她不願意生,給他說清楚就好了,她不願做的事情,他又怎麼會強迫她?
即便,開始九月以女兒身份出現的時候,他確實很開心,軟萌乖巧的女兒,如何不喜歡?在得知九月是一個男娃,那種落差和打擊確實很難讓人接受。
可是,欺君這麼大的罪,因爲是她,他也並沒有爲難她,連怪她都不曾。
她應該信任他纔對,如今何以要防他至此?連自己的身子都不顧?
蕭璟斕怪尹穆清,尹穆清如何不怪蕭璟斕?
她如何不知道是藥三分毒?就連補藥都很少吃,又如何會去吃避子湯這類的猛藥?
她突然想起,蕭璟斕每次和她恩愛之後,蕭璟斕便會命令喚兒那丫頭端上一大碗所謂補身子的藥給她喝,除了這個,她沒有用任何藥。
意識到這一點,尹穆清的臉色變的灰白起來,她揪着被子,心中委屈的不行。
蕭璟斕這是什麼意思?明面上纏着她生女兒,卻每次都命人給她服下避子湯!
他又不是不知道她本就身子不好,哪裡受得了那樣的東西?
若不是他吩咐,喚兒那丫頭難道還敢自作主張,那般光明正大的以蕭璟斕的名義給她送過來?
尹穆清看了一眼蕭璟斕,見他反而還一副怒火橫生的模樣,她心中冷哼一聲,別過眼不再看他。
他背後的動作被她知道,如今不知如何面對她了?
這件事情,根本無法原諒!
蕭璟斕見尹穆清如此,驟然握緊了拳頭,她自己瞞着他做這樣的事情,如今還有理了?連解釋一下都不曾?
兩個人性子都有些驕傲好強,真正遇到雙方的事情,當真對方做了傷自己心的事情,責問的話都說不出口。
如今對方都沒有解釋,更加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尹穆清懷疑蕭璟斕,蕭璟斕卻又以爲是尹穆清自己服了那湯藥!
以至於,二人的面色都異常難看!
蕭璟斕抿着脣,伸手直接打橫抱起尹穆清:“本王送你回府!”
要不要孩子還是其次,蕭璟斕擔心的是她的身子。
“不許碰我!不……放開……”這個時候尹穆清哪裡願意蕭璟斕碰她?可是現在她身子正虛着,根本拗不過蕭璟斕,掙扎了一下不成功,她便沒在掙扎,乾脆將自己的臉埋在男人的胸膛,一副任由宰割的模樣。
蕭璟斕低頭看了一眼她蒼白的脣色,滿腔的怒火和心疼都不知道該往哪裡發,若是別人,他自然可以千刀萬剮爲她出氣,可是若是她自己呢?難道還真的能將她打一頓麼?
外面候着的蕭存等人見蕭璟斕抱着尹穆清出來,立馬涌了上去:“皇兄,阿清沒事吧?可有大礙,太醫怎麼說?你說呀,真是急死本王了!”
太醫出來,卻是一個字都不敢說,這是要急死人呀!
即便是沒有蕭璟斕吩咐,璟王府的事情,自然不會向任何人透露。
蕭璟斕看了一眼龍袍加身的蕭存,並沒有給他任何面子:“皇上記住自己的身份,阿清是你能叫的麼?”
話落,蕭璟斕抱着尹穆清已經踏出了大殿,朝宮外走去。
九月和傾恆見勢頭不對,好像爹孃在生氣啊!他們互相看了一眼,連忙跟了上去。
蕭存見此,整個人都是懵逼狀態:“這是怎麼回事?”
他滿心疑惑,卻無人能給他一個解釋。
蕭璟斕走了,宴會沒有多久便散了,墨臻坐在出宮的馬車,脣角都是止不住的上揚。
玲瓏跪在墨臻的腿邊,一邊爲墨臻奉茶,一邊柔聲道:“陛下看着心情似乎很好!”
墨臻伸出玉指將玲瓏遞過來的茶接過,靠在軟塌之上,開口道:“朕瞭解阿清,她性子驕傲直爽,有什麼說什麼,最不隱瞞,可是,當真是遇到自己自己特別在意之事,反而會開不了口!他們二人互相猜忌,自然對朕有好處!”
玲瓏擡起袖子聞了聞,溫聲道:“陛下在奴婢的身上塗了迷奚香,就是想讓王妃在人前暈過去,讓太醫爲王妃診脈?”
迷奚香和葉針草都對人體沒有任何影響,但是若是經常聞葉針草的味道,又突然聞到迷奚香的味道,那麼,在一盞茶的功夫就會短暫昏迷。
喚兒近期在王妃身邊照顧,身上一直塗有葉針草,璟王不允許丫鬟們近身,王妃自然聞的多。
如今她香囊之中帶有迷奚香,不過是稍稍在王妃面前待了一下,王妃便昏迷了過去,而且神不住鬼不覺。
陛下果真是心思細膩,這般算計,璟王也是防不勝防吧!
如今,他們二人只會爲了王妃體內的避子湯相互不信任,哪裡會想到其中有人作梗!
只是,玲瓏不明白的是,爲何一定要讓太醫診脈!
墨臻淡淡的開口:“王府有晏子蘇,神醫門的人如何查不出來阿清究竟是因何事昏迷,即便阿清虛弱了一些,若是晏子蘇,不難查出迷奚香和葉針草的原因!”
所以,只能在遠離晏子蘇的地方!
玲瓏明白了:“迷奚香的在體內存留的時間不長,即便璟王有所懷疑,等他回府找晏子蘇複診之時,再也查不出什麼了,陛下英明!”
“不,不管是蕭璟斕還是阿清,他們都會猜到這其中的不對,可是,這纔是朕需要的結果!如今,朕就只需坐等時機了!”小姐,封離說過,要帶你回去做皇后,又如何會食言?
蕭璟斕抱着尹穆清匆匆回府,徑直將她放在牀上,便命人去請晏子蘇。
尹穆清不想理他,將腦袋歪在一邊,閉眸養神。
蕭璟斕站在牀前看着尹穆清,見她一副根本不願意搭理她的樣子,心裡更加難受了。
可是,他終究是不忍心責問她,壓下心中的怒火,蕭璟斕開口道:“身子不好,那藥便不要再吃了,本王讓子蘇再多開幾幅補身子的藥!”
尹穆清聽此,心頭恍若燒了一團火,他說的可是真輕鬆!
本想和他理論一番,在她轉身之際,突然聽到他腳步一動,似乎在往外走,不過兩步,他便腳步一頓,只聽他開口道:“要不要女兒不重要,有傾恆九月就夠了!”
隨後便是吩咐丫鬟:“你們照顧好王妃!”
“是,王爺!”
尹穆清豁然轉身,卻見蕭璟斕那抹黑色的身影消失在了屏風之後!
尹穆清大怒:“真是豈有此理!”
他究竟是什麼意思?尹穆清總感覺哪裡不對勁!
九月和傾恆站在門口,偷偷往裡瞧,九月擡眸問哥哥:“好像不對勁兒呀,是不是父王又欺負孃親了?”
“沒那麼簡單!”傾恆一臉嚴肅,恍然一個小大人的樣子:“母親這陣仗見得不少,父王這般生氣,還是對母親,還是真的少之又少!小九,父王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兩個小傢伙對視一眼,都嘆了一口氣。
傾恆摸了摸九月的臉:“大人的事情,豈是你我能懂的?”
“父王出來了!”小九月小身子突然一僵,站的筆直,直直看着大門內。
傾恆轉身看去,果然看見蕭璟斕黑着臉走出來,小傢伙立馬推至一邊,恭敬的垂下頭!
蕭璟斕看見兩個漂亮的小傢伙,明明沒有女兒,卻感覺失去了好幾次!
“你們母親心情不好,進去陪陪她!”
蕭璟斕這話一出,兩個小傢伙點頭如算搗蒜,別提多一致了。
二人雙胞胎,雖然長得不像,有些時候小動作還是能體現二人的心有靈犀!
蕭璟斕走後,兩個小傢伙直闖殿內,尹穆清趴在牀上沒有說話,一副誰欠了她銀子沒有還一般。
九月大眼睛幾眨幾眨,蹬蹬蹬跑到尹穆清牀前,問道:“孃親,你怎麼了?是不是大姨媽又來了?”
尹穆清彷彿沒有聽到,倒是傾恆不解的問道:“哥哥怎麼沒有聽說過,孃親還有大姨媽?”
九月一副爺很懂的樣子,款款而談:“這你就不懂了吧?不然怎麼說做女人辛苦呢?每個女人每月都有那麼幾天心煩意亂的日子,你們男人哪裡懂?”
一巴掌突然拍到臉上,九月哇哇大叫:“孃親,你打九爺做什麼?”
話落,九月突然揚了眉毛:“能打九爺,那說明好了,孃親,你沒事了吧?”
尹穆清撐着身子,嗔道:“什麼都不知道,就在哥哥面前胡說八道?”
“孃親……”九月委屈的抱着腦袋,一陣撒嬌!
傾恆嘴角幾抽,還不能理解什麼叫做每個女人每月都有那麼幾天心煩意亂的日子,但是更不能理解的是,弟弟那堂而皇之的話,什麼叫做他們男人?難道在小九的心裡,自己還不屬於男人這一類?
這種意識不好,當真不好!
喚兒哪裡不知道王妃和王爺之間發生了什麼?她見蕭璟斕走了,連忙上前服侍尹穆清:“王妃,可要更衣?”
尹穆清看了一眼喚兒,眸光微閃,隨後點了點頭,由喚兒扶着起身,於銅鏡前坐下。
頭上的簪子扎着頭皮異常不舒服,取了舒服一點。
喚兒將眸光落在尹穆清腰間掛着的荷包之上,伸手去摘下放在妝臺前的盒子裡,打算收起來。
尹穆清看了一眼那荷包,伸手阻止:“不用了,這荷包花色挺好,你下去吧,讓鳶歌進來服侍!”
喚兒臉色一白,咬了咬牙,繼續道:“王爺前段時間吩咐奴婢們做了好些個香包,都是合着王妃的喜好做的,這個荷包戴了一兩日,奴婢聞着香氣淡了些,奴婢去給王妃換一個!”
說着就打算去將那荷包收起來。
喚兒卻不知她欲蓋彌彰的做法讓尹穆清起了疑心。
尹穆清見喚兒低着頭伸手拿了錦盒,面色驟然冷了下來,她冷哼一聲,應道:“那你下去吧!”
“是!”
喚兒退下去,殿中就只剩下幾個小丫鬟,尹穆清聽着喚兒的腳步離開外殿,她伸手拿過窗臺上的一枚玉簪,不做痕跡的將上面的一顆拇指大的珍珠取下,轉身對傾恆道:“阿恆過來!”
“母親!”傾恆乖巧的走過去,拱手禮貌道:“母親有何事吩咐?”
“這是母親最喜歡的珠花,但是不小心壞了,就這麼扔了當真可惜,你將這個拿給喚兒那丫頭,她手巧,讓她幫孃親修好。”
這屋中究竟有幾個可信之人,尹穆清突然有些不敢想。
“母親……”傾恆的眸光落在尹穆清手上的那串珠花上,這珠花確實好看,母親經常戴,卻不是最值錢的,母親若是喜歡,大可讓父王再讓工匠給她打一副更好的,如今還讓喚兒丫頭去修……
母親是何意思?
尹穆清拍了拍傾恆的頭,道:“那是母親喜歡的東西,阿恆可要幫母親拿回來!”
喜歡的東西?傾恆突然明白了,他眉頭一擰,點頭道:“傾恆明白!”
這會兒,外面傳道:“王妃,子蘇公子來了!”
“去請!”尹穆清吩咐完,便對傾恆道:“去吧,晚了可就遲了!”
“孩兒遵命!”
眸光看向一邊的丫鬟們,尹穆清吩咐道:“宮裡面賞了不少東西,你們去清點一下,好入庫,這裡不用伺候了!”
“是!”
傾恆和丫鬟們前腳離開,晏子蘇後腳就進來了,尹穆清拍了拍小九月的頭,道:“去找你鳶歌姐姐,她去了廚房,定是在做好吃的東西!”
九月一聽,頓時眼睛都亮了:“好!”一聽有還吃的,根本不用人趕,小傢伙蹬蹬蹬的跑了出去。
待所有人都離開,尹穆清才坐在榻上,伸出手腕,笑道:“不知上次子蘇公子是在生誰的氣?”
晏子蘇脣角扯了扯,只道:“王妃言重了!不知王妃哪裡不適?”
宮中當真不太平麼?怎麼他們一家人進一次宮總會出事?
尹穆清沒有答話,任由晏子蘇爲她把脈,晏子蘇見四周的人都被尹穆清遣退了,擰眉道:“那些東西,不是你吃的吧?”
尹穆清握了握拳頭,沉聲道:“我就說,怎麼怪怪的,原來,阿斕也在以爲我瞞着他喝避子湯!”
晏子蘇的面色也沉了下去,看了一眼尹穆清身上,蹙眉道:“你身上可佩戴了什麼?雖然不明顯,但是我還是能聞道麝香之味。”
“麝香?”尹穆清滿心怒意,究竟是誰?若不是她多了一份心思,她和阿斕都要遭了對方的道了!尹穆清咬牙道:“等傾恆回來,真相自然明瞭。”
沒過一會兒,小傾恆果然返回:“母親!”
“東西帶回來了?”尹穆清問道!
“是!傾恆趕去的時候,那個丫鬟正要將這荷包扔進,荷塘,被傾恆撿到了!”
“溼了?”尹穆清問道,有些東西過了水,便什麼痕跡都沒了!
“並未!”傾恆將懷裡的荷包交給尹穆清。
他的輕功,救下一個荷包,並非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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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墨大壞蛋要做什麼,大家莫怕,給他一個領盒飯的動力,咩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