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澈還沒想好怎麼說,歐陽文風已經彬彬有禮地說道:“回皇上的話,在下歐陽文風。因太子在宮外時曾經與太子有一面之緣,得知太子重病便來請見,沒有先行拜見陛下實屬罪該萬死。”
“呵呵,確實該死啊。”軒轅蒼半真半假地笑道。
“父皇,歐陽先生向來隨性,希望您不要見怪。”軒轅澈喘着粗氣說道。
軒轅蒼看了他一眼,忽而哈哈大笑道:“父皇只是開開玩笑而已,現在太子病重自然先來看太子。都說歐陽文風是有名的文瘋子,料事如神,既然今日得見,不如給寡人算上一算,如何?”
“回陛下的話,陛下真龍天子,豈是我等凡人可以一行推算的。”
“這麼說,歐陽先生是不願意替寡人算了?!”軒轅蒼忽然瞪眼說道,“既然你說寡人是真龍天子,那麼寡人說什麼你自然得照做,何必這樣推諉,實在掃興。”
軒轅澈緊張地看着歐陽文風,只見他淡然一笑:“在下爲皇上算卦,皇上自然聽不得好的,可是卦象從來都不會只是一味的好,如果說了不好的也是要掉腦袋的事情。如果在下一味說好,又是欺君之罪,同樣是死罪。所以,不管如何都是死,還不如不算,以免給皇上添晦氣。”
“哈哈哈,你倒是會推脫。不過今日你只管說,好的不賞,壞的不罰。”軒轅蒼堅持地說道。
歐陽文風眉頭一皺,苦笑道:“既然如此,在下就爲皇上算上一卦。”
“開始吧!”
“還請皇上閉上眼睛,萬萬不能睜眼。”歐陽文風說道。
“爲何?”
“皇上是真龍天子,一雙龍目看着在下,在下便不能窺得真言,又如何爲陛下算得準確呢?”
“原來如此。”軒轅蒼閉上了眼睛,正襟危坐等待着歐陽文風爲他算卦。
軒轅澈緊張地看着歐陽文風,只見他只是淡然一笑便開始排面前的卦板,做得一絲不苟,害得軒轅澈都忘記爲他擔心。只見歐陽文風手上不停地動來動去,嘴裡唸唸有詞,眉頭越皺越深。原本以爲軒轅蒼會不耐煩,軒轅澈不安地看去,卻看他似乎真的很想知道結果,依舊面無表情地坐在,好不着急。
過了許久,歐陽文風才擦了擦額頭的汗說道:“陛下可以睜眼了。”
“算得如何?”軒轅蒼絲毫沒有等候這麼久的時間而着急,淡定地問道。軒轅澈不由皺起眉頭,自己的父親向來是性子很急的人,讓他這樣安坐這麼久是不可能的……心中的確定又加了幾分。
歐陽文風捋着鬍子沉默了一會,一句一句慢慢地說道:“真龍未見是真龍,登頂飄渺宮中主。樹倒猢猻無蹤影,斬草除根未可知。”
聽到第一句的時候軒轅蒼的臉色已然變得蒼白,後面越聽臉色越是蒼白,但是卻還是強忍住火氣說道:“先生這四句話,似乎都不像是好話。不知是什麼意思?”
“天機不可泄露,在下能說的就只有這麼多了。”歐陽文風笑看着軒轅蒼,絲毫沒有害怕的樣子。
“那麼,先生覺得該如何改變呢?”軒轅蒼沉住氣問道。
歐陽文風哈哈大笑道:“今年天象榮木,天下萬物勃勃,百姓收成必然豐收。所以,天佑如此,不可改變。只有順應天命,纔有方法化解。”
“順應天命?!哈哈,先生忘記你說過我是真命天子嗎?那麼寡人的話就是天命,寡人只需聽自己的不就可以了?”
“陛下此言差矣,您只是天子,子上有天,如果逆天而行,天子隨時都可以變作他人。”歐陽文風一字一頓地說道,嚇得軒轅澈心驚肉跳。
果然軒轅蒼再也人受不了,拍着桌子站了起來:“放肆!”
“陛下,您說過,好不賞壞不罰。”歐陽文風毫不畏懼地說道。
“你!”
軒轅澈急忙上前說道:“父皇,歐陽先生驚怒龍顏實屬不該,還請您息怒。”
“澈兒,文瘋子先生向來天不怕地不怕,不要說我這個真命天子了,就算是老天爺怕是也奈他不何。好啦好啦,父皇沒有生氣。”軒轅蒼慢慢地恢復正常笑道,“多謝先生爲寡人算這一卦,寡人必定聽從先生的話,順應天命!”
歐陽文風微笑着點了點頭,卻什麼話都沒有說。軒轅澈暗自舒了一口氣,不管這個人是誰,現在是皇上,他要是真的想要歐陽文風的命那簡直是一眨眼的工夫的事情。軒轅澈有些責備地看向歐陽文風,竟然那麼不顧死活說出這樣的話來。
“好了澈兒,見你身子似乎好了許多,但是還是要多多地休養纔是。”
“是,多謝父皇關心,兒臣知道該怎麼做。”
“那父皇先走了,你注意休息。”
“恭送父皇。”
送走軒轅蒼,軒轅澈這才長舒了一口氣,有些生氣地對歐陽文風說道:“你怎麼能說那些話呢?要是他真的一怒之下要了你的命怎麼辦?要是真的不得不說,你可以說一寫假話,先騙過他呀。”
“你以爲一般的話他會信嗎?”歐陽文風嘆息道,“這個人確實是閒雲老人,這個人我曾經聽說過,剛纔我算的卦象確實沒有錯。他不是你的父皇,我們有必要進行進一步的行動了。”
軒轅澈皺起眉頭:“你是說,他是我的師傅,假裝我父親?”
“沒錯,現在我們要趕快找到你父皇,也就是皇上。”
“怎麼……”
“現在要動用你宮裡的人手,監視他。他不可能每時每刻都呆在宮中,只要他離開宮裡肯定是去自己的地方,那麼皇上很有可能就在那裡。只要找到皇上,就可以利用民衆將他打倒地獄裡去。”歐陽文風皺眉說道,顯然他對這件事情也不是很有把握。
軒轅澈有些着急地說道:“現在他身邊的人都已經換了,而這宮裡的人我怎麼叫他們去監視皇上呢?讓他們做這樣的事情,必須有正當的理由吧?”
“太子陛下,不是所有人都是沒有缺點的,你只有抓住人想要什麼才能控制住他。有時候爲了一些正義的事情,做一些缺德的事情,並不是不可以嘗試的。如果你太子的話他們都不聽,就可以嘗試一些別的方法了。”歐陽文風一臉認真地說道。
“先生是說……”
“陛下,有些事情不做永遠不知道結果。”
軒轅澈疲憊地閉上眼睛說道:“其實宮中的人脈還算不錯,不過我一直專注的是對於朝臣對父皇的影響,從來沒有想過要對付父皇,所以並沒有在宮中發展太多的親信。”
“這個我可以理解,所謂的親信,有多少是真的肝膽相照的呢?人這種動物,多數還是利益相關。”
“好,我先去找父皇以前身邊的隨侍太監,從他那裡開始吧。”軒轅澈想了想說道。
歐陽文風收起東西說道:“我想暫時我還是不要在宮中比較好,但是如果有事我肯定還會再來拜見陛下,請務必放心。”
“先生去哪裡?”
“我哪個師弟叫我去看看他的小徒弟,我倒是想看看,聽說那個小子就是你的兒子。陛下,在下很想見見您的孩子是不是虎父無犬子呢。”歐陽文風哈哈笑道。
軒轅澈有些無奈地說道:“我真的算不上一個合格的父親,現在我與先生一同前去吧!兩個孩子嚇得不輕,之前都沒敢見他們,可是實在是想的緊。雖然以前沒有照顧好,只能利用以後來彌補了。”
“那麼就等您這裡的事情交代完畢再去吧,我可是要先行一步啦!”歐陽文風如此急切,還有一個原因是他與歐陽鬼豐鬥了一輩子自己卻沒有一個傳人,既然那個小子是歐陽鬼豐的徒弟,好鬥心又起,想要也給自己找一個徒弟來與他比一比。
沒想到歐陽文風這麼着急,軒轅澈只好依他。
偌大的皇宮看上去光鮮,可是卻有很多陰暗不爲人知的地方,軒轅澈此時來的這個偏宮就是一個暗無天日的地方。這裡是那些被貶的公公宮女待的地方,以前軒轅蒼身邊的公公德興就住在這裡。
看到太子駕臨,所有的人都聚了上來,但是每個人的臉上都暗淡無光毫無生氣。軒轅蒼心裡不免感嘆道:“這些人都是曾經皇上嬪妃身邊的紅人,風光一時,現在卻落得如此的下場,真是世事無常難料。”
靈猴兒上前問道:“德興公公在這裡嗎?”
“他現在病重正在屋內躺着呢。”一個老宮女低聲說道。
“太子陛下……”
“先去看看。”軒轅澈眉頭深皺,對那宮女說道。
那宮女急忙帶着軒轅澈向屋內走去,這間屋子除了幾件必要的東西外什麼都沒有,軒轅澈看到一張老舊的木板牀上躺着一個形容枯槁的人,便知道那是德興,連忙上前說道:“公公怎麼病的這般重?沒有請太醫嗎?”
“回太子的話,太醫從不來這裡診治的,我們都只是些冷宮裡的閹人宮娥,誰會管我們的死活……”那老宮女語氣裡不時傳出一絲怨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