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澈看了看桌子上的碎瓷,莞爾一笑:“美酒你可以不喝,卻不能這般浪費糟蹋呀。”
“少說那些沒用的。”柳雲霽冷哼一聲,轉過頭看着腳下浪潮翻涌的瀾江。
“你要是真的會在意,現在還會跟我坐在這裡喝酒嗎?再說,我當時並不知道你喜歡她,不然的話兄弟的女人我是如何都不會碰的。當時我見你與她只是以兄妹相稱,而楓兒也跟我說她只是當你是兄長,我這才……”軒轅澈頗無奈地說道,“如果你真的很喜歡她,我願意退出,但是現在請告訴我她怎麼樣了,我保證以後……”
軒轅澈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柳雲霽一拳打翻在地。軒轅澈擦了擦嘴角滲出來的血絲,苦笑了起來,搖着頭說道:“你這傢伙,從小到大,可是第一次見到你這麼生氣啊!”
“以後好好待她。”柳雲霽的喉結上下地抖動着,氣呼呼地坐了下來。“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你要跟我保證這輩子只對她一個人好,不然的話,讓我知道你敢有外心的話我是不會原諒你的!哪怕我們的關係再好,明白嗎?”
軒轅澈挑起眉頭,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這天下可沒幾個人敢跟我這樣說話,你也算是少有的了。”
“她其實是個很沒有安全感的女孩,你對她好她便對你十分的好,你若傷她,心有她的人都不會原諒你。我這一生,無法活得自在,事事不由己,不然的話我肯定不會就這麼讓給你的。”柳雲霽的臉色慼慼然,端起酒壺,猛地喝了起來。
軒轅澈一把抓住酒壺,微微笑道:“你放心,你做不到的我會替你做完。只是,你真的願意一輩子被家族所牽累嗎?”
“不然又能如何?你是太子,如果皇上讓你繼承皇位,你若不願意就可以離開的嗎?”柳雲霽毫不客氣地說道,但是他周身的憂鬱卻又多了幾分,年輕的臉龐上像是籠上了一層淡淡的灰暗。
他的話自己自然無法反駁,軒轅澈知道其實自己是和柳雲霽是一類人,所以纔會惺惺相惜。他連忙轉移話題問道:“楓兒現在怎麼樣了?還好嗎?”
“她真的不是我們記憶中的楓兒了,有擔當,有夥伴,有能力,實在是想不通這短短的時間裡面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不過現在的話,倒是叫人放心不少呢。”柳雲霽一提到木雲楓,臉上的陰霾瞬間消散,只留下了淡淡的幸福笑容。
軒轅澈看在眼裡,心裡無故的酸溜溜,他揉了揉腫痛的下巴問道:“楓兒在信裡跟我說了,但是我還是想從你這裡得到確切的消息。看到你都這樣說,我真的是放心多了,不然的話天天想着她會遇到什麼危險,實在是……”
“那你呢?調查得怎麼樣了?”柳雲霽眉頭一皺,轉頭問道。
“冰藍什麼都不肯說,我也沒有辦法。”軒轅澈無奈地說道,“不過,我卻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或許這件事情跟院長不無關係。”
柳雲霽的眉頭皺得更深:“你是說,閒雲院長?”
“沒錯。”
“是的,在楓兒出事之前,院長讓我研製迷藥,只是當時不小心用到了自己的身上。時間那麼地湊巧,實在是叫人不能不懷疑……”
軒轅澈點了點頭,站起身來看着奔騰的江水,過了許久才問道:“你說,爲什麼一個小女孩會遇到這麼多的事情呢。”
“怕是也不是一個普通的小女孩吧。”
“呵呵,果然瞞不住你。我查過楓兒的底了,她竟然是花易天的女兒,二十年前最繁盛的木家的傳人。實在是叫人想不到啊……楓兒的身世這般的離奇,所以想想她這麼小遇到那麼多的事情,也不爲過了。”軒轅澈說的時候臉上滿是擔憂之色。
柳雲霽長大了嘴,過來許久才緩過勁來:“楓兒竟然是花易天的女兒,還是木家的後人?”
“沒錯,楓兒的母親是木家的女兒,而花易天是木家的女婿。”
“還有呢?”柳雲霽急切地問道。
“似乎木家一夜被滅族,跟花易天不無關係。你聽說過天炎訣沒有?”
柳雲霽皺眉想了一會說道:“天炎訣聽聞是木家的絕頂武技,但是聽說是隨着木家一起消失了,沒有人再見到過。難道,楓兒被追殺這件事情跟天炎訣有關係?”
“沒錯,天炎訣很可能當時就在楓兒的身上,只是我們都不知道而已。我想楓兒後來進步那麼大,跟這個天炎訣不無關係。現在花易天還在滿世界找她,我真的很擔心她會出什麼意外。”
柳雲霽將木雲楓的計劃同軒轅澈說了一遍,軒轅澈的眉頭也越皺越深,最後竟然緊張地站了起來,大聲叫道:“胡鬧!”
“我就知道你肯定也很生氣,可是那個丫頭的脾氣實在是太倔,我的話根本就沒什麼用。她現在滿腦子只有復仇,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爲了復仇。有時候我又很能理解她,如果我柳家出了這樣的事情,怕是我也不能獨善其身吧。”其實柳雲霽的話,更是說給軒轅澈聽的,木雲楓的仇恨是不可能這樣消失的,能做的只有幫助她了。
軒轅澈來回地踱着步子,扇子輕輕地拍打着手心,一時除了風聲水聲,便只剩下那啪啪的扇子拍打的聲音了。柳雲霽只是淡淡地看着他,慢慢地品嚐着手中的佳釀。
“可是她一個女孩子,有什麼樣的能力,可以和花易天鬥?”軒轅澈終於忍不住叫了出來。
“何必那麼着急,花易天還不是你臣下,如果有你幫助的話,倒也不是難事。”柳雲霽直截了當地說道。
可是軒轅澈卻不停地搖着頭:“花家根基厚實,不是我所能扳倒的。父皇現在對他十分賞識重用,跟他作對無疑就是跟父皇作對。不要說我一個太子了,就算是所有的皇子加起來,也不可能鬥得過他的。”
“那你有沒有想過,花家一家做大,對你們軒轅皇族來說,很可能是個威脅?”柳雲霽知道軒轅澈向來不問政事,花易天確實不是他所能挖掘的對象。
柳雲霽的話讓軒轅澈愣在當場,臉色微微泛白:“其實我何曾沒有想過這件事,可是……我每次同父皇談起,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齊。花易天甚至叫人送信,威脅我,可是我將信送至父皇那裡卻連一點回信都沒有。呵呵,其實我這個太子做得實在窩囊。”
“照我說,說不定皇上是在保護你。”柳雲霽沉吟了許久說道。
“你是說,父皇現在也無法剋制花家,所以不希望我被花易天所傷才那般冷落我?”軒轅澈皺起眉頭,“雖然花家做大,但是卻不會連父皇都無法剋制吧?”
柳雲霽揉了揉腦袋,無奈地笑道:“或許,皇上跟花丞相還有別的事情,不好與你說吧!”
軒轅澈剛想說什麼,只聽見一陣吵雜聲傳了過來。靈猴兒從臺階下衝了上來:“公子,有人偏要上來望天樓。我與江城阪攔不住,他們都將柳管家打傷啦!”
“什麼?!什麼人這麼大膽?!”軒轅澈快步衝了下去,柳雲霽也氣憤異常。
那老柳管家躺在地上連聲呻吟,江城阪的劍正架在一個富家公子哥的脖子上,那公子雖然臉色慘白但是卻囂張異常。旁邊的人揉着胳膊腿站起來,其中一個細瘦的文人模樣的人指着江城阪的劍說道:“你知道你劍下的是什麼人嗎?!”
“我管他是什麼人,隨便傷人就要收到懲罰。”江城阪冷冷說道,劍又離那個人的脖子近了幾分。
那公子哥連忙顫抖着叫道:“你你你劍挪、挪開一點,傷傷到小爺有你好看的!”
“哼!”江城阪絲毫沒有挪開劍的意思。
“你們是什麼人?”軒轅澈皺眉走上前問道。
那富公子哥一看到軒轅澈和柳雲霽兩人雖然穿着樸質,但是衣服質地卻是上好的錦緞,必然是富家子弟。因爲軒轅澈和柳雲霽是小輩,所以外界對他們的認識不是很多,那公子哥自然也不認,他只認爲是兩個普通商賈官宦家的人,氣焰一下子囂張了起來。
“我告訴你,我的舅舅可是花易天花丞相!你們識趣的就趕快跟小爺賠禮道歉,跪在地上磕幾個頭,說不定小爺我一高興不與你們計較!”原來這個公子哥是花易天的妹妹,花易飛的兒子,隨母家姓的花羌。
軒轅澈和柳雲霽對視了一下,冷笑了一聲。柳雲霽走向那公子哥,冷聲問道:“你說你的舅舅是花丞相,那麼花丞相會看着自己的外甥在外面這般的胡作非爲嗎?”
“我舅舅便是道理,只要有我舅舅在,我所做的就不是胡作非爲!小子你到底把不把劍挪開?小爺我可要生氣了!”花羌見江城阪似乎總是冷着臉並沒有挪開劍的意思,不禁冷汗開始冒了出來。
“我道是誰,原來是花丞相的侄子,卻不知花丞相的侄子竟像豬般蠢笨,實在是可笑。”靈猴兒嘻嘻笑道,“公子,這個花丞相見着這個外甥,怎麼就吃得下飯的呢?真正是個可笑的笑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