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一邊吩咐翠煙趕緊給南君敖奉茶,一邊看着南君敖陰沉的臉色,臉上雖然帶着微笑,但是心中卻七上八下,不知道南君敖爲什麼會忽然有此一說。
難道,南君敖已經知道李大業的事情了?
“哼,朕跟皇后認識近二十年,現在才知道皇后居然有這等才能。”南君敖推開翠煙奉上的茶水,從衣袖中掏出玉佩扔在皇后面前,冷冷說道:“這是在已經死去的李大業身上發現的,皇后看看可覺得眼熟?”
看到南君敖扔過來的玉佩,皇后心中猛然一突,心中暗暗叫糟,這玉佩本來應該戴在她派出去的那幾個人身上,怎麼會到了南君敖的手裡?
難道,南君敖一直派人跟蹤着李大業?
來不及細想,皇后趕緊笑着對旁邊的翠煙說道:“翠煙,前一段時間你不是才說這塊玉佩丟失了嗎,怎麼會在這裡,還是皇后給本宮的?你這丫頭越來越粗心,本宮的東西你也敢隨便丟了!”
“是是是,皇后娘娘,是奴婢不小心丟了玉佩。”翠煙很快就會過意來,趕緊跪在南君敖面前說道:“皇上,這塊玉佩前一段時間就丟失了,因娘娘平日裡寵着奴才,奴才沒有找到,就想着是不是隨手放在什麼地方了,娘娘也就沒有追究,誰曾想皇上竟然給找到了呢!”
皇后也跟着驚訝道:“皇上,您剛纔說,這玉佩是在李大業身上?那個李大業?”
皇后和翠煙一唱一和,配合的十分默契,而且說的頭頭是道,這讓南君敖微微有些懷疑,自己剛纔是不是想錯了,這件事跟皇后根本就沒有什麼關係!
“皇后,莫無勝私下縫製龍袍的事情,也是你指使李大業這麼做的吧?僅憑李大業的膽子,怎麼敢去指認堂堂的莫無勝大將軍?”停頓了片刻之後,南君敖冷睨着皇后問道。
皇后微微擡頭,臉上依舊帶着淡淡的笑容,但是神色卻平靜了很多,“皇上,您怎麼就認定是臣妾做的呢?這後宮之中有不少的嬪妃,爲什麼就單單是臣妾做的?這麼看來,皇上還是不信任臣妾!”
這麼多年以來,南君敖一直寵愛劉貴妃,對皇后也漸漸開始冷落,而且對南慕天也不如南慕哲上心,皇后的心早就漸漸涼了。
如今她爲了南慕天,不惜去觸犯宮中的規矩,自然也就豁出去了一切,剛纔南君敖乍然追問,皇后還覺得緊張,可是既然到了這個關頭,皇后倒平靜了下來。
人便是如此的心態,若是剛開始還有所顧慮,但是一旦沒有了所依靠,倒不管不顧起來,也就不再害怕了!
皇后也正是這樣的心態。
“這李大業平日裡最爲膽小,而且一向喜歡巴結討好朝中重臣,憑着他的膽識,還不敢去當衆指認身爲大將軍的莫無勝,這是其一。”南君敖冷冷看着皇后,“其二,若是想要看到李大業是誰指使的,那就要看看,若是莫無勝被朕給殺了,誰最得利。”
皇后沒有接話,只是淡淡看着南君敖,表情平靜,甚至還優雅的從翠煙手中接過一杯香茶,輕輕抿了一口。
“莫無勝提出要更換太子,而且主張讓四王爺當太子,這已經觸犯到了太子的利益,那自然也就觸犯到了你的利益。如果莫無勝被殺死了,那依賴他的那一羣臣子自然也就樹倒猢猻散,成不了什麼大氣候,更換太子的說法自然也就不會再有人提起。”南君敖一邊說,一邊觀察着皇后的臉色。
等南君敖頓住話頭的時候,皇后這才緩緩擡起眼眸,不以爲然說道:“莫無勝若是死了,有利的可不止臣妾一個,皇上偏偏認定臣妾,是不是太過於草率了?”
南君敖若是沒有更多的證據,那她就死不承認,南君敖也不能把她怎麼樣。
“那你倒是告訴朕,幾天前的酉時,你把李大業傳喚進宮,爲的是什麼?”見皇后不承認,南君敖冷冷說道:“按照宮裡的規矩,外臣不得入後宮,看來,皇后並沒有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遵守宮規啊!”
南君敖這句話剛落,皇后的臉色就猛然大變,“皇上,你居然在暗中監視臣妾?”
她真是太傻了,還天真的以爲能逃過南君敖的眼睛,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卻沒想到她的一切行動竟然都在南君敖的監視之中。
“皇后,你真的以爲朕瞎了嗎?”南君敖冷哼一聲,“要是皇宮和朝廷之中的人都肆意妄爲的話,那還要朕做什麼?皇后傳喚李大業去宮中,到底爲的是什麼,想必朕也不用細說了吧?”
皇后身子晃了幾晃,臉色大變,翠煙趕緊走上前去扶着她,輕輕在皇后耳邊說道:“娘娘,千萬不要讓皇上看出來。”
聽了翠煙的話,皇后才站直了身子,直直看向南君敖,目光冷然,還帶着一絲南君敖看不懂的複雜含義。
原本以爲自己揭穿皇后之後,皇后一定會跪下求饒,但是皇后現在卻用一種冷然的目光看着他,這倒讓南君敖有些不解,同時心中也微微有些惱怒,“皇后,你難道沒有什麼想向朕解釋的嗎?”
“呵呵,皇上您不是想知道到底是不是臣妾指使的李大業嗎?”皇后微微一笑,表情平靜自然,推開翠煙扶着她的手,迎上南君敖的目光,“沒錯,是臣妾指使的李大業,讓李大業誣陷莫無勝私下縫製龍袍。皇上現在就可以治臣妾的罪,臣妾沒有什麼可說的。”
說完之後,皇后垂下眼眸不再看南君敖,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倒是南君敖有些愣住了,他萬萬沒有想到皇后會這樣一種反應,竟然開口問道:“皇后,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哼,爲什麼要這麼做?”皇后微微勾脣,嘲諷一笑,“皇上問的好輕鬆,居然問臣妾爲什麼要這麼做?皇上,您是故意裝作視而不見,還是真的不明白臣妾爲什麼要這麼做?”
南君敖長長嘆了一口氣,喟嘆道:“朕當然知道,皇后之所以這麼做,是爲了天兒,也是爲了讓天兒保住太子之位。”
“原來皇上還知道臣妾爲什麼要這麼做,臣妾還以爲皇上想不明白呢!”皇后的嘲諷化作悽然,“自從劉貴妃和其他幾位嬪妃入宮之後,皇上心裡可曾有過臣妾的位子?新人笑舊人哭,皇上在跟其他嬪妃恩愛的時候,何曾想過臣妾是怎麼想的?”
“可是,臣妾是皇后,是六宮之首,臣妾只能強迫自己忘掉自己也是女子,忘掉自己也需要皇上的呵護和疼愛。臣妾強行把自己放在皇后的位子上,事事處處爲皇上着想,勸皇上讓後宮的嬪妃雨露均沾,勸皇上讓更多的嬪妃開枝散葉。可是,皇上,你想過沒有,做這些的時候,其實臣妾的心都在滴血。”
“既然臣妾得不到皇上的寵愛,那是因爲臣妾是皇后,不能嫉妒其他的嬪妃。可是,咱們的天兒呢?這麼些年以來,你對天兒的疼愛和關懷有多少?你可曾真的關心過天兒?”
“你將他立爲太子是不假,可是你從來都沒有真心想要讓天兒成爲儲君,成爲未來的皇帝。”皇后越說越憤然,“對於皇上的冷咯臣妾可以隱忍,但是對於天兒,臣妾沒有辦法袖手旁觀。天兒是臣妾和皇上的孩子,按照老祖宗的規矩就應該是咱們冷月國的儲君,是未來的皇帝。”
說到最後,皇后冷笑,眸中全是冷意,“所以,臣妾沒有辦法,臣妾只能儘可能的幫助天兒,儘可能的保住天兒的太子之位,才讓他有可能登上皇帝的位子。要是皇上覺得臣妾做錯了,那就請降罪吧!”
說完之後,皇后直直看向南君敖,無畏的迎着他的目光,將剛纔的恐慌和害怕都拋到了腦後。
聽了皇后的話之後,南君敖很長時間都沒有開口說話。
南君敖沒有開口說話,誰也不敢說話,整個宮殿之內都沉浸在一片凝重的氣氛之中。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南君敖終於長長嘆了一口氣,“皇后,這麼些年,也真是苦了你了。可是,你剛纔說錯了,朕是來質問你爲什麼要殺死李大業,卻並沒有指責你指使他誣陷莫將軍的事。”
“皇上,你說什麼?”皇后猛然一愣,甚至有些懷疑自己剛纔是不是聽錯了,南君敖竟然不怪罪她指使李大業誣陷莫無勝,“臣妾剛纔沒有聽錯吧,皇上竟然不怪臣妾?”
南君敖搖了搖頭,滿臉都是苦笑,“皇后,這些年以來,莫無勝一直駐守邊關,手中一直掌握着重權,而且暗中還培植了不少的勢力和黨羽。若是沒有辦法降住他的話,那他對冷月國將是一個很大的威脅。”
“皇上,難道你也希望……”皇后沒有再說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驚訝和意外。
“尤其是前一段時間莫無勝和四王爺提出要更換太子,朕就已經意識到他們已經打算有所行動了,朕也意識到必須要遏制他們的勢力和行動。可是,莫無勝十分狡猾,朕根本就抓不住他的任何把柄,所以,朕只好拿自己做賭注,希望可以治莫無勝的罪。”南君敖滿臉都是苦笑。
聽到這裡的時候,皇后本來還是滿臉疑惑,但是繼而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立刻恍然大悟,但是滿臉都是難以置信,顫抖着聲音問道:“皇上,難道下毒的事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