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煙在一旁看到皇后的臉色,心中升起滿滿的疑惑,這授禮大典本來是好事,爲什麼皇后會是這種緊張無比的臉色?
還來不及細想,皇后已經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滿臉哀求,“皇上,天兒還小,對很多政事都還沒有任何經驗。皇上現在正值當年,還是讓天兒再歷練幾年再舉行授禮大典也不遲啊!”
翠煙他們雖然不知道爲什麼皇后要下跪,但是皇后跪在地上,他們也不敢站着,頓時稀里嘩啦跪了一地。
“怎麼,皇后不是一直想讓天兒登上皇位嗎,現在朕要給他舉行授禮大典,你爲什麼一臉的不高興?”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皇后以及黑壓壓一羣奴才,南君敖的臉色也黑的難看。
“皇上,臣妾替天兒謝過皇上,但是天兒一是年齡還小,現在執掌朝政,恐怕難以服衆,冷月國前途堪憂;二則天兒身子還有微恙,就算現在舉行了授禮大典,天兒不一定能夠勝任,希望皇上能收回成命,千萬不要舉行這授禮大典!”皇后急的差點要哭出來,但是卻不能越距,依舊恭恭敬敬懇求南君敖。
看南君敖的臉色漸漸變的更加難看,跪在皇后身後的翠煙一臉的着急,想要提醒皇后不要跟南君敖對着幹,但是卻礙於身份不敢出聲。
皇后不是一直想讓太子登上皇位嗎,爲什麼現在卻苦苦懇求南君敖收回成命,不讓舉行授禮大典?
南君敖冷睨跪在自己面前的皇后,臉上都是冷笑,“怎麼,現在朕連做這個決定的權利都沒有了?”
他的聲音中,是無盡的冷意。
“皇上請恕罪,只是覺得登基是國家大事,天兒這副性子,只怕還要磨練上幾年才能擔當大任。再說了,皇上正值當年,若是現在就舉行授禮大典,只怕會讓朝中一些別有用心的臣子給利用了去,還望皇上三思!”皇后渾身猛然一激靈,趕緊叩頭哀求。
“皇后,你覺得,朕說出來的話,有收得回去的可能嗎?”南君敖冷笑。
皇后渾身一震,再也不敢多說什麼。
她跟南君敖在一起多年,自然知道南君敖的性格,若是南君敖冷笑,只怕是心中已經憤怒到了極點,她就算再不情願,也不敢再多說什麼,那樣只怕情況會更糟糕。
皇后不再反對,南君敖的臉色也漸漸有所緩和,輕輕拍了拍座椅的靠手,緩緩站起身來,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皇后,一字一頓說道:“好,既然皇后也沒有什麼異議,那太子的授禮大典就決定舉行了。至於舉行大典的日期,朕會讓史官找個合適的日子,請羣臣到時候參加的,皇后該準備的就費心準備一下吧。好了,朕也沒有別的事,你歇着吧!”
說完之後,南君敖大步朝大殿門口走去。
南君敖走出去很久之後,皇后依舊像一尊泥塑一般怔怔跪在原地,久久都沒有站起身來。皇后沒有站起身來,其他的奴才也不敢站起來,全部都跪倒在地上,整個大殿內的氣氛異常凝重。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翠煙終於壯着膽子站起身來,輕輕走到依舊跪着的皇后跟前,柔聲說道:“皇后娘娘,皇上已經走了很久了,地上涼,奴婢還是扶您站起來吧!”
翠煙這句話說出去不要緊,本來還直直跪着的皇后,在聽到翠煙這句話之後,身子竟然軟軟歪倒在了地上!
翠煙大驚,眼疾手快扶起皇后,趕緊招呼其他宮女,就要將皇后扶到軟榻上。
“翠煙,本宮沒事,本宮會站起身來。”皇后伸出手,虛弱的搖了搖頭,一隻手藉助翠煙的力量,用力站了起來,又用手指了指軟榻,“翠煙,扶本宮到軟榻上坐坐,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
翠煙不敢怠慢,趕緊夥同另外一個小宮女,小心翼翼將皇后扶到了軟榻旁邊,又輕手輕腳扶着皇后坐下,等皇后歇息了片刻之後,翠煙纔敢開口問道:“娘娘,皇上要給太子舉行授禮大典,您爲什麼要拒絕呢?只要舉行了授禮大典,時間一到,太子就……”
“放肆!”翠煙的一句話都還沒有說完,就聽皇后厲聲一喝,“這種話,也是你這種奴才可以隨便亂說的,張嘴!”
皇后雖然平日裡嚴厲異常,但是一向對翠煙另眼相待,就連呵斥都是少有的,這突如其來的呵斥讓翠煙雙腿一軟,竟然情不自禁就跪倒在了皇后面前,啪一巴掌就扇在自己嬌嫩的臉上,“娘娘,奴婢僭越了,娘娘贖罪,奴婢再也不敢了!”
啪……
啪啪……
見平日皇后身邊的紅人翠煙都被賞了嘴巴,其他的奴才更是不敢吭聲,都垂首站立在兩邊,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只聽得到大殿內翠煙扇自己巴掌的聲音。
皇后臉色陰沉,緊緊抿着嘴,翠煙已經扇了自己十來下,但是皇后絲毫都沒有要她停下的意思,只見翠煙嬌嫩的臉上慢慢紅腫了起來,又漸漸紅腫不堪。
“好了!”或許是看到翠煙已經紅腫的臉龐,皇后有些不忍心擺了擺手,終於開口說道:“今天不過是一個教訓而已,這皇宮之中人心叵測,現在又是非常時期,萬萬不可走錯了一步路,也不可說錯了一句話。你們都是跟在本宮身邊多年的奴才,都記住本宮這句話了?”
那些奴才並翠煙都趕緊磕頭,“奴才們謹遵娘娘教誨!”
“好了,你們都起來吧!”等這些奴才們站起身來之後,皇后揮揮手示意她們退下之後,這才讓翠煙走近她身邊,看着她紅腫不堪的嬌嫩臉龐,苦笑一番說道:“翠煙,爲難你了,現在是非常時期,不得不做做樣子給他們看。”
現在時刻,皇后就連一直跟着自己的奴才們也不放心。
翠煙知道皇后的用意,躬了躬身子,“皇后娘娘,奴婢的命都是您的,只是幾巴掌而已,奴婢還吃得消。”
“本宮知道你好奇爲什麼本宮居然發對給太子舉行授禮大典。”皇后的苦笑中夾雜着深深的無奈,“本宮希望太子日後能登基不假,可是現在這非常時刻,朝中幾乎有一大半大臣提出要廢除太子。皇上此舉看似像是在維護太子的權利,實際上是把太子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置太子於危難之中而不顧!”
翠煙大駭,“娘娘,這怎麼可能,太子是皇上的親骨肉,他怎麼能……”
後面的話,翠煙怎麼都不敢說出口,只是滿眼滿臉皆是難以置信和震驚。
“你也知道,現在提出要廢除太子的是莫無勝莫大將軍和四王爺南慕臨,而且莫無勝也提出要立南慕臨爲太子。既然他們提出來了,又豈能善罷甘休,一定會有所行動的。這個時候皇上把太子推了出來,實在是不明智之舉……唉,不對,皇上心裡只有他一個人和皇位罷了,尤其會在乎其他?”皇后最後的苦笑變成了長長的嘆息。
這麼多年以來,恐怕沒有比她更瞭解南君敖的性格了。
現在朝中局勢動盪,莫無勝和南慕臨提出廢除太子,重新立太子就是徵兆。冷月國的太子一向是長嫡爲尊,長子和嫡子纔可以當選太子,而莫無勝卻讓生母只是一個宮女的四王爺南慕臨當太子,這分明就是對皇權的挑釁!
現在冷月國的軍權都在莫無勝的手中,而南慕臨又掌握了整個京都的禁衛軍,要是他們想要發動叛變,也不是什麼難事。
南君敖想要試探他們,卻又怕發生什麼意外,爲太子舉行授禮大典,恐怕是最妥當、最有把握性的試探了。
聽完皇后的分析,翠煙更是震驚擔憂,“如此說來,要是把莫將軍和四王爺惹惱的話,太子就會有危險!”
“是啊,雖然冷月國的太子必須是長子和嫡子,但是既然莫無勝和南慕臨敢提出廢除太子,那他們早就不把這一切放在眼裡了!”皇后苦笑,“若是真的要拿太子必須是長子和嫡子這點來約束他們的話,那太子就更加危險。因爲,如果沒有了太子,他也是可以繼位的!”
翠煙大駭,終於明白皇后剛纔聽到南君敖說要給太子舉行授禮大典爲什麼會那麼震驚了,卻苦於沒有什麼辦法,急道:“皇后娘娘,那現在咱們該怎麼辦?要不要去找丞相……”
“唉,君命難違,就算是找到丞相,丞相也沒有辦法阻止皇上舉行授禮大典。再說了,太子的授禮大典遲早都要舉行,就算不同意,也根本沒有辦法反對皇上舉行的。”皇后滿臉都是無奈。
對於現在的南君敖來說,必須步步都得謹慎小心,若是不小心的話,很有可能會招來南君敖的懷疑和猜忌。
翠煙沉默,半晌才無奈說道:“娘娘,既然沒有辦法躲避,那就只有按照規矩舉行,到時候見機行事就對了!”
“翠煙,你說的沒錯,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到時候見機行事,讓太子不要處於風口浪尖上就行。”皇后長長嘆了一口氣,滿腹都是無奈和絕望。
可是,現在這種情況,若是想要避開風頭又談何容易。
“娘娘,您還是仔細叮囑太子一番吧。”看到皇后的神色,翠煙也知道事情嚴重,只能盡最大的努力避免。
太子的授禮大典,必定會波濤暗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