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句話的時候,木鳶兒的眼睛微微眯起來,她旁邊的南慕宸不動聲色的扭頭看了她一眼,又很快將臉扭到一邊。
一直冷眼旁觀的南慕臨,在看到兩個人這個細微不過的小動作的時候,心中猛然一動,站出來恭敬對南君敖說道:“父皇,兒臣也相信六王妃說的一定是真的,但是爲了讓公主和更多的人信服,還是派人將那玉佩拿過來對比一下比較好。萬一,兩塊玉佩都不是真的,豈不是白白放過刺殺公主的兇手了嗎?”
劉貴妃剛剛放下來的一顆心,又因爲南慕臨這句話猛然懸到了半空中。
“這……”南君敖顯然有些猶豫,剛纔木鳶兒的話已經證明了那塊玉佩不是南慕哲的,這已經足夠了,他不想再節外生枝。
可是,一直沒有主動開口說話的寒紫靈此刻卻接嘴說道:“晉西王爺說的是,何不將六王妃保存好的那塊玉佩也拿過來看看,做完對比之後,自然也就可以下定論了!”
“這……好吧,既然公主都已經開口了,那就派人去別院將另外一塊玉佩拿過來,也好讓公主安心。”這件事事關寒紫靈,既然她都開口了,南君敖當然沒有辦法拒絕,只好勉強答應。
南慕宸卻顯然有些猶豫,遲疑道:“父皇,既然鳶兒都已經證明這玉佩不是八弟的了,那就說明八弟不是刺殺公主的幕後主使,又何必勞師動衆再去別院拿什麼玉佩呢?”
“六王爺說的也是,不過,爲了給公主一個交待,還是去別院將另外一塊玉佩拿過來吧。若六王妃說的是真的,八皇子也可以徹底洗脫嫌疑了!”皇后見狀,適時開口,一副爲南慕哲着想的模樣。
南慕宸又飛快看了木鳶兒一眼,木鳶兒彷彿會意一般衝他點了點頭,不慌不忙開口說道:“那好,就如四王爺所說,將玉佩拿過來對比一下。不過,別人去我不放心,還是讓四王爺去吧,這樣也能保證玉佩萬無一失。”
木鳶兒和南慕宸剛纔的小動作南慕臨看的一清二楚,他本來還擔心南慕宸會主動要求派人去拿玉佩,以便在路上動手腳。可是,木鳶兒卻主動提出來讓他親自去拿玉佩,這讓他心中又掠過強烈的不安。
可是,意見是他提出來的,他也沒有辦法拒絕,而且南君敖點頭吩咐,“那就讓四王爺去別院拿一次玉佩吧!”
“是,父皇,孩兒這就去拿!”南慕臨無奈,只得暗中提醒自己千萬要小心,轉身就打算朝閣外走去。
木鳶兒淡淡看向他,叮囑道:“四王爺,那玉佩因是八皇子的,所以我特意吩咐下人收拾好,放在了公主的屋子內,本來想借機讓公主和八皇子消除罅隙,沒想到竟然會發生這種意外。”
“六王妃,多謝提醒,我很快就會將玉佩拿回來的!”南慕臨深深看了木鳶兒一眼,想從她身上看出異常來,卻見木鳶兒如平日見到的一般,平靜淡然,有一種讓人說不出的鎮定。
淡淡衝木鳶兒點了點頭,南慕臨大步朝文意閣外走去。
他根本沒有看到,在他離開之後,木鳶兒臉上緩緩綻放出來的笑容。
等南慕臨離開之後,衆人一時陷入了沉默之中,寒紫靈卻忽閃着一雙鳳眼挨個將文意閣內的人都看了一遍,看完之後擡頭天真無比的問南君敖,“皇上,既然太子殿下是我未來的夫君,可是我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幾位王爺和娘娘都到齊了,爲什麼獨獨不見太子呢?”
寒紫靈一番話,給本來平靜下來的文意閣內又投下了一塊巨石,每個人臉上又露出不同的表情來,精彩異常。
“是啊,皇后,太子到什麼地方去了?朕不是命人去請他了嗎,爲什麼他還不過來?”南君敖扭頭看向皇后,臉色不虞。
他總覺得皇后像是有什麼事情瞞着他一樣,可是仔細留意了一下,皇后還是依舊什麼事情都做的滴水不漏,根本看不出有什麼地方不對來。
聽寒紫靈問到南慕天的時候,皇后心中已經暗道不好,此刻聽南君敖如此發問,只好硬着頭皮說道:“皇上,天兒這幾日身子不大好,前一段日子的疾病像是還沒痊癒,所以不曾來。他讓臣妾轉告皇上,臣妾剛纔忘記了!”
皇后心中暗暗責怪南慕天,居然敢在這個時候缺席,先不說跟公主一直處於疏離狀態,單單就南君敖這裡就過不了關。
不對,她記得寒紫靈似乎一直沒有對南慕天表現出太大的興趣,剛纔爲什麼卻單單提到了南慕天,難道她……
皇后不敢再想下去,猛然擡頭看向寒紫靈,卻見寒紫靈一雙鳳眼似笑非笑朝她看來,直讓她覺得後背發涼。
寒紫靈絕對是故意的!
“真是越來越不像樣了,公主……”或許意識到還有寒紫靈在場,南君敖後面的話沒有說下去,只是目光冷的可怕,直讓皇后心裡犯嘀咕。
寒紫靈只意味深長衝皇后笑了笑,笑容中滿是讓人發涼的狡黠,卻並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自顧自環顧着四周,一副興致盎然的模樣,分明還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孩子。
說話間,南慕臨已經回到了文意閣,臉上似笑非笑,讓人一時摸不透他在去取玉佩的路上,到底遭遇了什麼事情。
“臨兒,你可到了別院了?剛纔不是讓你去取玉佩嗎,你取的玉佩在什麼地方?”看到南慕臨之後,南君敖卻沒有見他取來的玉佩,滿臉都是疑惑。
南慕臨先是看了看南慕宸和木鳶兒,滿臉都是猶豫,似乎有口難言一般,最後終於狠狠心說道:“回父皇的話,剛纔兒臣去別院公主的屋子找了一個遍,根本就沒有找到六王妃說的玉佩……”
什麼?
所有人都齊齊將目光投在了木鳶兒身上,滿眼都是疑惑和驚慮,要是南慕臨沒有找到南慕哲的玉佩的話,那就是木鳶兒剛纔說的都是假話,已經犯了欺君之罪,欺騙了在座的所有人。
“六王妃,這是怎麼回事?你竟然欺瞞朕?”聽南慕臨說沒有在別院找到南慕哲的玉佩,南君敖不僅臉色猛然沉了下去,就連一顆心都沉了下去,他是真心寵愛南慕哲,不希望他出事。
一旦真的確定是他派人刺殺寒紫靈,那爲了給紫星國一個交代,他就勢必得嚴加懲罰南慕哲,這是他不願意做的。
木鳶兒卻沒有回答南君敖,只是扭頭看向南慕臨,淡淡問道:“四王爺,請問,你到別院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什麼人?”
“六王妃,現在已經是夜晚,相信你也知道別院的人都睡了,幸好本王對別院還算熟悉,這才找到了公主的屋子……六王妃,你問這些有什麼用意,難道你還懷疑本王沒有去不成?”南慕臨的臉色有些不大好看,而且語氣也漸漸嚴肅起來。
木鳶兒卻彷彿沒有感覺到南慕臨的不悅似的,接着問道:“那在四王爺找玉佩的時候,可看到我剛給公主換的侍女屏風了沒有,那玉佩就放在離屏風不遠的地方。”
“這個自然是見到了,那屏風一共有八扇,怎麼,六王妃,我說的對不對?”南慕臨冷笑着看向木鳶兒,瑰麗眼眸中盛滿了淡淡的怒意。他倒想看看,木鳶兒到底在兜什麼圈子。
木鳶兒下意識的看了看一旁的南慕宸,兩個人臉上都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一直沉默不語的南慕風,此刻也忍不住問道:“六弟,弟妹,你們笑什麼,難道四弟說的有什麼不對嗎?這大晚上的,別院本來就是一處清淨之處,就算是沒有人,也很正常啊。”
南慕風問出了所有人都想問的問題,都直直看向木鳶兒,一臉的疑惑好奇,南慕臨沒有在公主的屋子找到南慕哲的玉佩,她不是應該惶恐不安嗎,怎麼會笑的這麼開心?
木鳶兒這才轉向寒紫靈,淡淡說道:“公主,還是你來告訴四王爺到底是怎麼回事吧!”
見此情景,南慕臨的腦子飛快的轉着,想看看自己是不是有什麼遺漏的地方,臉上卻不動聲色,淡淡看向寒紫靈。
“晉西王爺,你可能還不知道吧,我早就不在剛開始住的屋子了,我嫌那屋子悶的慌,就請六王妃給我換了一間屋子。”寒紫靈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換上一臉的冷意,“而且,我還特意叮囑六王妃,我換屋子這件事,不能告訴任何人,就她跟六王爺知道就好了。”
南慕臨臉色瞬間變的蒼白。
他身上冷汗涔涔,一陣涼意從後背慢慢升起。
在場的衆人也很快都明白了過來,南慕臨跟南慕宸和木鳶兒迎接公主的時候,公主住的屋子早就被換了,而現在公主住的屋子除了南慕宸和木鳶兒之外,根本就沒有別人知道。
爲了讓南慕臨明白告訴在場的人他真的去過公主現在的屋子,木鳶兒還特意提到了屏風這個細節,而南慕臨也明明白白告訴木鳶兒和在場的人,那屏風有八扇,現在連回旋的餘地都沒有了。
“父皇贖罪,兒臣該死!”臉色接連變了幾變之後,南慕宸撲通一聲跪倒在南君敖面前。
“你有何罪?”南君敖自然也很快就明白過來剛纔木鳶兒一再詢問南慕臨是不是去過公主屋子的用意,冷笑着說道:“是要怪罪你居然派人去刺殺公主嗎?哼,南慕臨,你好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