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們又紛紛稱讚了一番,然後就是各個皇子依次獻出自己的壽禮,自然是每一個人都挖空心思,送上的東西也都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只見南君敖一直滿臉含笑,心情大好。
接下來,因爲木蘿兒和木鳶兒已經和二皇子南慕風以及六王爺南慕宸訂了親,身份自然不同於其他千金小姐,自然也是要上前賀壽的。
等木鳶兒走出來之後,只見她一身素色衣裙,只在裙襬繡了幾朵鳶尾花,滿頭青絲上也直簡簡單單戴了一枚蝴蝶玉簪,一張小臉卻用面紗蒙着,看不清她的容顏和表情。
“祝皇上洪福齊天!”木蘿兒和木鳶兒齊齊跪下,向南君敖見了禮,早就有太監將兩個人準備的壽禮呈了上去。
看着帶着面紗的木鳶兒,南君敖俊美臉上依舊帶着和煦的笑容,旁邊的皇后神情也一如既往,只有王貴妃緊緊皺了皺眉頭。
在座的朝臣和家眷們看到木鳶兒的裝扮,心中不免暗暗猜測:
“這二小姐怎麼回事,今日面見聖上,竟然也戴着面紗,實在是大不敬!”
“你難道不知道嗎,早些日子就聽聞二小姐被毀了容,今日戴着面紗,想必就是因爲沒有辦法直面皇上吧?”
“話雖說如此,但是既然面見聖上,就不該戴着面紗,這是前所未見的……”
……
這番議論也傳入了南君敖的耳中,他卻依舊不動聲色,淡然擡手說道:“兩位小姐請起來吧,你們有心了,賞!”
木蘿兒和木鳶兒剛站起身來,卻聽一直緊緊皺着眉頭的王貴妃開口說道:“皇上,今日是您的壽辰,這二小姐居然戴着面紗面聖,似乎有些不太妥當吧?”
“妹妹,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一旁的劉貴妃也不能坐視旁觀,至少現在在所有人眼裡,木鳶兒還是未來的恪親王妃,如果她置之不理的話,難免別人會有所猜測。
她雖然不在乎木鳶兒如何,但是至少面子上的功夫要做足的。
“姐姐,面見聖上還戴着面紗是什麼意思,難道不是藐視皇上嗎?”王貴妃冷哼一聲,隨口就給木鳶兒加了個罪名,“這普天之下莫非王臣,二小姐面見皇上卻遮遮掩掩,難道有什麼見不得人?”
剛纔還在偷偷議論的衆人見王貴妃開口提出來,都偷偷停止了議論,紛紛猜測王貴妃的用意,未來的二王妃是丞相府的大小姐,她爲什麼要跟丞相府的二小姐過不去?
只有王貴妃知道,今時今日,木蘿兒在丞相府的地位已經大不如從前,木鳶兒不僅掌管了丞相府,而且還得到木江州的處處庇護,如今她又跟六王爺南慕宸訂了親,木江州以後勢必會傾向於支持南慕宸。
如果她親手毀了木鳶兒和南慕宸的婚事,那木江州以後就別無選擇,只能支持二王爺南慕風!
前些日子她從木蘿兒口中得知木鳶兒幾日沒有回丞相府,原本以爲抓住了機會,她便及時有意無意透露給了南君敖和劉貴妃,原本以爲會收到奇效,誰知道卻像是一拳打進了棉花中一般,絲毫都沒有迴應。
後來從南慕風口中得知,木蘿兒竟然根本不能肯定木鳶兒那幾日到底在不在丞相府,這讓她又氣又惱,只得另尋辦法抓住木鳶兒的把柄。今日木鳶兒竟然帶着面紗面聖,她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劉貴妃一頓,一時沒有反駁。
王貴妃見劉貴妃沒有反駁,便更加得意笑道:“皇上壽辰,無論朝臣還是百姓自然都應該赤心相待,如今二小姐的行爲,倒是讓本宮懷疑你的用意了。”
“回皇上和貴妃娘娘,臣女並不是有意做出斗膽藐視皇上之事,只是因爲臣女的面容有損,今日又是皇上的壽辰,如此隆重之日,臣女唯恐驚擾了皇上和在座的各位,所以才戴上了面紗,請皇上和娘娘明察。”木鳶兒也不着急,不慌不忙跪下說道。
南君敖並沒有立刻做出反應,只是淡淡的啜着杯中的瓊漿,在座所有人除了木江州一臉焦急,南慕宸冷眼看向王貴妃和劉貴妃,木蘿兒暗自得意之外,沒有任何一個人敢輕易開口。
整個正和殿內,氣氛異常濃重。
就在這個時候,卻聽皇后溫和開口說道:“妹妹此言差矣,二小姐並不是那種不知輕重的人,本宮前些日子也聽說二小姐的面容有損,難得她有一番孝心,妹妹倒是有些小題大做了!”
千算萬算,王貴妃怎麼都沒有算到皇后居然會替木鳶兒說話,她一時結舌,“皇后娘娘,這……”
“好了,妹妹也知道今日是皇上的壽辰,也是大喜的日子,況且二小姐又不是有意而爲之,妹妹抓住不放,倒顯得妹妹小家子氣了。再者說,若是因爲這麼一件事就破壞了今日的氣氛,豈不是不美?”皇后截住了王貴妃的話頭,神情依舊雍容華貴。
南君敖此刻也開口說道:“好了,皇后說的沒錯,既然二小姐有這片心,那朕怎麼會追究呢?二小姐,你起來吧!”
“謝過皇上!”面紗下木鳶兒淡淡一笑,聲音清冷動聽,接着便緩緩站起身來,規規矩矩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一旁的木蘿兒原本以爲今日木鳶兒肯定逃不過這劫,卻沒想到皇后竟然張口幫助她化解了危機,心中雖然不忿,卻無可奈何。
見南君敖都開口說了話,王貴妃自然不敢再多說什麼,只好悻悻住了口,冷冷朝木鳶兒的方向掃了一眼,繼而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剛纔還滿臉的悻然,轉瞬間竟然有了笑容。
這時,監禮太監走至殿前,高聲喊道:“皇上壽誕,天師周無塵覲見!”
他的喊聲剛畢,就見一個一身道袍,道骨仙風的道人身後跟着兩個道童,緩緩走進正和殿來,走到殿前的時候,他將手中的拂塵一揚,帶着身後兩個道童一起行禮,“貧道周無塵見過皇上,恭祝皇上大壽無疆!”
“天師免禮!”南君敖的態度也頗爲客氣,“今日是朕的壽辰,便請天師過來占上一卜,以明今年的國運!”
這周無塵便是冷月國的天師,傳聞他精通天文地理,而且甚至能占卜出颳風下雨,深得國君南君敖的信賴,在冷月國有着極高的威望。
“謹遵皇上聖諭!”周無塵微微點頭,又將手中拿着的拂塵撫了撫,這才扭頭過去,唸唸有詞了一番。
那兩個道童立刻站在他的身後,也跟着一起盤腿坐在地上,口中跟着唸唸有詞。
周無塵坐在前面,大概念了有半個時辰之後,忽然從寬大的衣袖中掏出一張黃紙來,隨手在空中揚了幾下,那黃紙竟然在空中滿滿燃燒起來,而且等那黃紙燃燒完畢之後,竟然慢慢在半空中化出一個“雨”字。
這周無塵在冷月國原本就有極高的威望,甚至有些人早就將他傳的神乎其神,所有的朝臣本就對他抱着十分敬畏的心情,如今親眼看到這黃紙竟然自己燃燒起來,而且竟然還能化出字來,都看的目瞪口呆、心服口服。
“皇上,這雨字便是今年國運的預兆!”那周無塵又唸唸有詞了一番,這才收了陣勢,手中的拂塵一揚,帶着兩個道童躬身彎腰對南君敖說道。
南君敖看了看旁邊的皇后,微微皺了皺濃眉,態度卻依舊溫和可親,“天師,這雨字如何昭示今年的國運,還請天師名言。”
這周無塵直起身子,猶豫了半晌,似乎非常爲難,坐在南君敖身邊的皇后也開口說道:“天師,這是聖靈昭示國運,沒有什麼難以言明的,你有什麼話直說就是了。”
那周無塵聽了皇后這番話,似乎終於將剛纔的猶豫踟躕拋擲一邊,彎身問南君敖,“皇上可仔細想想,最近一段時間,在皇宮內可有什麼異樣的事情發生?”
“這……”南君敖愣了愣,一時沒有回答。
“皇上,皇后,昨日聽說清儀殿無緣無故着了大火,不知道這可算天師說的異樣之事?”就在南君敖沉思的時候,坐在皇后右側的劉貴妃忽然開口說道:“這清儀殿起火甚是蹊蹺,倒也讓人嚇了一跳呢!”
皇后卻並沒有開口說話,只是神情依舊端莊高貴,只是在聽到劉貴妃適時插嘴的時候臉上露出了淡淡的、讚許的微笑。
王貴妃的眼眸卻朝站在不遠處的太子南慕天看去,等看到南慕天聽到清儀殿失火時猝然蒼白的面容和搖搖欲墜的身子時,她精心打扮的面容上終於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今日,她就偏要皇后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聽了劉貴妃一番話,南君敖細細咀嚼了一番,緊接着臉色猛然一變,擡頭看向周無塵,“天師,這清儀殿失火,可算的上異樣?”
在問到這句話的時候,他已經想起來,住在這清儀殿內的妃嬪封號正是雨嬪,難道,這正應驗了剛纔周無塵化出來的“雨”字?
“皇上,恕貧道斗膽相問,這住在清儀殿內的娘娘的封號是……”輕輕捻着雪白無塵的鬍鬚,周無塵有意無意看了一旁的皇后一眼,沉着問道:“知道了這娘娘的封號,貧道才能做出判斷。”
等周無塵問到這裡的時候,南君敖心中已經隱隱約約有了答案,一張俊美的臉很快便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