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動手!把她的眼睛給我用針戳了!”雷敏敏冷酷地下令,斜眼睨了下後面跟着的幾人,然後退後一步看着這場好戲。
隨即兩名宮僕太監走上前,其中一名從懷裡掏出那早就準備好的銀針,朝着雪傲楓一步步走了過去。
“惡女,你最好一劍就殺了我!不然我活着就是你的死期!!”雪傲楓憤惱地喝斥。此時此刻真是被逼上絕路了,偏偏身被捆,力氣在此時全無,落得個任人宰割的下場。可,她的眼怎能瞎,瞎了她就再也看不到她的少凌了……
她是多麼不容易地才找到他啊!難道就要這樣地黑白兩隔嗎?
雪傲楓一時間悲催得有些緊了,看着那兩名太監,那猥瑣的小眼睛裡滿是邪惡,手上拿着的銀針正閃爍着噬血的亮芒,似乎一定要沾染上自己眼睛裡的血才肯罷休。
雪傲楓的眼狠狠地兮了下,好吧,今日的這筆帳她一定會記住!!
“哼!很好!我看你等下還怎麼罵?我馬上就會命人割了你的舌頭!!”雷敏敏冷笑着。雙手盤繞在胸口,看着那雪傲楓那樣子就有種報復的快感。整個腦子裡的細胞都活躍了起來。
“雷敏敏,你也跟我記住!我雪傲楓就算死也會拉上你作墊背的!”雪傲楓痛斥道,但下一秒,頭部就被一名太監給摁住了,阻止了她的頭部四處擺動。另一名太監擡起手臂,那手上穩穩地拿着那根銀針。
倏地那太監就那樣噬血又猥瑣地一笑,接着朝着雪傲楓的眼睛就狠命地戳下……
只見一道針尜尜在眼球底部放大,雪傲楓絕望地看着這針尜,心底這會都麻木了起來,難道她就這樣地被廢掉了嗎?她堂堂一國公主,堂堂楓華門門主竟然會落得如此悽慘的下場?
忽而間心悲涼了下來,看來沈星辰所言不假,一旦落入敵手結果不堪設想。不過,她也沒有後悔過,就算是龍潭虎穴,爲了心中所戀之人,她也會冒險來闖一闖,就算身毀眼瞎……又能如何呢?
正當雪傲楓絕望地看着這針眼快速逼近自己的眼球,她已等着品嚐那股撕心裂肺的痛苦了,嘴角悽慘地扯動了下,似乎更增添了某種絕望感。
驀然。在這千筠一發的霎時。
簌地,一道筆直的電光朝着這邊衝了過來,那針尜尜挨近雪傲楓的眼部微釐之處時突然地嘎然而止,接着就無力地掉了下來。
“啊喲啊喲!”太監一陣嚎痛聲盪漾在這屋子裡,再看自己的手臂,已經被那突然衝出來的鬥氣給戳了個窟窿洞,這會鮮血都飛濺了起來。
“你們在幹什麼?”一聲凌厲的喝聲響在空氣裡,人未到聲先至,很快一道白影也閃了進來。秦少凌看着那太監手上落下的東西,是一枚光亮的銀針,霎時有些刺痛了眼。
“明月……你怎麼來了?”雷敏敏有些意外,可是看向對方那身後的虎煙時,忽而也明白了過來是怎麼回事,定是這虎煙通知對方的。
事實她也想得不錯,秦少凌這些時琢磨着怎樣才能從錦尚手上拿到那解藥,這樣就可以使雪傲楓恢復內力,到時候自己再放了她就容易得多了。所以,他特向雷敏敏說明想去國師府獻樂幾日以感謝國師對公主的“深情厚意”,畢竟找到這麼個替公主代嫁的人倒是不容易。雷敏敏也沒多想什麼隨即應允了他的要求。
雖然不在,但是他也會讓虎煙在屋外四處守候,若有緊急情況一定要以捏碎魔晶石傳訊號給他。剛纔若不是虎煙傳訊,只怕雪傲楓的一雙眼就沒了。想到這些,秦少凌倒抽口冷氣。
雪傲楓那一霎時是淒涼地笑了下,看來在這萬般危險的時候,他還是會站出來擋在自己的前面,就像曾經的許多時候時一樣。看着這張普通的臉孔,雖然只有一面之緣,可是那份記憶和感覺卻是這般地熟悉。
“敏敏公主,你忘了……你答應我什麼嗎?”秦少凌看向對方,語氣壓抑得厲害,她怎麼能趁着自己不在對她動用私刑?
雷敏敏看向對方,他的眼底的尖銳讓她有些看不太懂,不過她還是梳理好自己的心情,討好般說道,“明月,這個女人弄瘸了你的腿,我是爲了你報仇雪恨!”
聽到這樣的理由讓秦少凌都覺得十分好笑,可是他笑不出來,“你誤會了,我的瘸腿跟她無關,所以沒有什麼所謂的恨和仇!”
“明月!你怎麼能這樣說?我知道……”雷敏敏看向他,實在有些難忍,可話還沒有說完,就即被對方給接了下去。
“不,你什麼都不知道,我這本是舊疾跟任何人都無關。”秦少凌言道,眼眸子掠過一絲凜重,餘光微微掃向雪傲楓,她一直沒有說話,不知道剛纔的險境是不是有些打擊到她。畢竟很久以來,她都沒有陷在這圄圇危境裡。還好自己還來得及救下她,不然後果真不堪設想。
“那鞭傷呢?也跟她無關了?”雷敏敏明顯有些不平地說道。
秦少凌看向她,想了下答道,“我違逆了軍紀受些鞭苔也是應該。”話語顯得很平靜未見一絲一毫的怨懟。
“明月!既使你這樣說,我也不可能放過她,因爲……”雷敏敏看向雪傲楓,眼瞳裡散射出一道狠戾的芒光,“她本就是敵軍統帥!我會用她的血去犒賞三軍!!”
忽而,秦少凌擡起頭來,目光趄直地望向對方,語氣更是錚錚不移,“那我也是敵軍將領,你……也一併將我殺了吧!”
雪傲楓聽了心一怔,都不知道是何種想法,感動之下還有什麼,她已說不清楚了。只有那樣沉默着聽着他們越來越有些針鋒相對的對話。一個直覺也告訴了自己,這女人也愛了自己的少凌。
“明月!!你是存心在氣我的是不是?”雷敏敏眉心間擰了下,看着秦少凌突然間有些憋悶。他是怎麼就向着這女人說話了?
秦少凌將視線移開,“……明月不敢。”
雷敏敏瞬間是攥緊了拳頭,看着秦少凌,良久良久才擱下一句狠話,“你想保她……除非我死了。”
接着雷敏敏快速地轉過身去,那份憋紅的眼都有些痛了,再也無法停留在這裡聽着看着些什麼了,她知道她的心已經被他的話給刺痛了。
雷敏敏帶着一干宮人離開後,這屋子才平靜了下來。
“明月大哥,我先出去守着。”虎煙說着,也快速退出了屋子,將這空間交給了他們倆。
秦少凌看着良久沉默不言的雪傲楓,輕語道,“元帥莫要擔心,我會想辦法從錦尚那裡弄到解藥,然後,你就可以出去了。”
“……”雪傲楓沒有說話,目光仍是複雜地看着那被褥的某處,十分凝固,此時已看不出在想些什麼。
秦少凌以爲她是驚駭過度還一時無法適應過來,不禁繼續安慰道,“不要怕,那份感覺已經過去了,就忘了吧。我不會讓她再傷害你的。”
倏地,雪傲楓擡起頭來,看向對方,這真是一張很平常的臉孔,有着普通男人的樣子,根本和俊美俊秀搭不上邊,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五官端正,除此之外就是一片僵硬,似乎就根本看不到這張臉笑的表情,或許就連笑也會這般僵硬吧?
“少凌……”雪傲楓看着他,一聲喚牽動多少情,眼瞳子就那樣莫名其妙地潮了,伴着複雜的淚懸在了眼眶裡。
陡然地,秦少凌被強烈地怔住了,望着對方的顏,她的淚已經快要懸不住了……
秦少凌擡起一玉指,倏地就那樣輕拭上她的眼瞼,手指片刻就淚染上那滑脫脫的熱淚。
溼了手腹也潤痛了心腸,看着她,一份心的衷腸就那樣地扯痛在當場,可是,可是,他怎能再連累了她?
在那無數個黑夜,無數遍地告訴自己,一個不久的將死之人是不配再擁有這樣的愛,這份完美他已經配不起了,他更是不忍心再這樣做……
好吧,他希望她就當他已經死了,至少在她心底還會去奠念着那曾經的情與愛,歡與樂,而不必再去承受那些失去的痛苦。
“元帥,你又認錯人了麼?我是秦明月……不是秦少凌。”秦少凌看着她,緩緩地答話,一切苦哀與悸動已然生生忍下。
忽而,一道眼的光芒就那樣直直地投擲了過來,讓他就算在那片黑暗裡也無處躲藏,真情就那麼炙烈地吐了出來,“我不管你是明月還是少凌,我要的……就只是你!!”
秦少凌的心再次掀起着狂瀾,手心緊了又緊,靜了很長時間,終是答了句,“你會後悔的,元帥。”
“不!我放過你,我纔會後悔莫及!”雪傲楓看着對方的顏,就算只是那麼平常,她仍然可以感覺到自己那已如狂海的內心,已然爲他癡爲他狂爲他瘋……更爲他傻!
秦少凌對上她的眼,看着這麼明媚的眸子裡滿含着赤烈如火的真情,他怎麼還能否認些什麼?他怎麼還能繼續忍心地欺瞞着她呢?
“…….明月……怎麼受得起元帥的厚愛?”秦少凌苦澀地笑了下。心底痛並快樂着,很奇妙地一種感覺,不知爲何,就像她是真的看透了他的僞裝一般,讓他有種被撕裂面具的快感。
果然不出所料,就連他的笑表現在臉龐上也是僵硬的,帶動那嘴角的脣還起着些奇怪的皺褶,看起來也十分地彆扭。但是,這些都不要緊,她要的不僅是他的人,更是那顆冰雪般的靈魂啊!
雪傲楓凝視着他,緩緩地笑了,“明月即是少凌……少凌即是明月……”
“不,是兩個人。”秦少凌立即糾正她,目光卻也注視着她不動,微帶磁性的話語就像那凋零的落花灑在湖面帶起心的漣漪陣陣,“前者的完美,後者是永遠及不上的……”
這句話似乎已經將某事某人給逐漸透明瞭起來……
那份逼迫和摯愛已經讓他無處可逃,很美麗很平和的幸福就那樣地在兩人之間盪漾了開來,撕破了那片隔亙心靈的面具,讓愛再次重疊聯繫了起來……
宛若秋風拂曉湖面,落花片片,交疊交纏,就像那從來就沒有離開樹的花葉,一片花,一片葉就算落下,焚燬湮滅也會交相疊加地一起共赴死生輪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