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知曉此事內情的衆長老,俱皆明白鄭玄之事乃是謝氏一脈和劉氏一脈的博弈,因此對謝宏的決定並不發表什麼意見,只是默許罷了。
劉氏一脈的長老們也是得到了劉輝的示意,此番劉輝正愁沒有機會弄死鄭玄,現在謝宏就外派鄭玄去往秦川,這正是劉輝做夢都想得到的機會。
雖然不知道謝宏是怎麼想的,可是在殺子之仇的驅使下,劉輝也不想要想那麼多,他只知道鄭玄馬上就要離開廣陵宗,離開謝氏一脈的守護就對了,其他的事情對現在的劉輝來言,卻是無關緊要。
當着衆人的面,鄭玄朝上拱手答道“多謝宗主提拔,弟子定當盡心竭力,替我廣陵宗在秦川國多立威名,揚我廣陵神威。”
“恩!”
掃了眼有些搔動的劉氏一脈長老,以及臉上浮現出一絲喜悅之色的劉輝,謝宏點點頭,朗聲道“你能這麼想,那就證明本宗沒有看錯你,好了,事不宜遲,你速速下去準備,聽說你的同門師弟凌戰也正好離山,你們二人就在今曰一起走吧!”
“是,謹遵宗主諭令!”
拱手接令,鄭玄便躬身退出了大殿,直接返回了藥谷。
鄭玄一走,劉輝當即拱手退卻,隨着劉輝的動作,整個劉氏一脈的長老紛紛告退,而謝宏也並未阻攔,只是順勢宣佈今曰的殿會就此結束,讓衆人各自歸去。
藥谷茅屋之中,鄭玄掃了眼外面正整理東西的凌戰,對着眼前俏麗的佳人笑了笑,言道“怎麼,難道你就不需要收拾東西嗎?放心吧,劉氏家族奈何不了我,等到時機到了,我就會去九州找你的。”
“莫哭莫哭,都多大的人了,怎麼還是哭鼻子?”
伸手抻去謝菲眼角的金豆豆,鄭玄灑然一笑,握住謝菲柔軟的小手,笑道“你這一去也不平靜,九州大宗非比一般,其競爭更是激烈異常,這一去你可要好好努力,不要等我去找你的時候,發現你還在二流高手範圍晃悠,那時候我可不要你了啊!”
抽了抽鼻子,謝菲聞言亮了亮小虎牙,惡狠狠的衝鄭玄咧咧嘴,清脆的聲音頓時響徹整個房屋,道“臭師兄、壞師兄,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說這種話,到時候你要是不要我了,我就咬死你。”
說着,謝菲便將小腦袋靠在鄭玄的肩膀上,靜靜的享受着這一刻的溫馨,她明白在以後的相當長時間內,二人是沒法見面了,或許,這一刻的別離就是永別也說不定,不過他們都有各自的人生,卻是不能不分開,這便是人生的無奈。
彷彿是感受到了謝菲心中的悵惘,鄭玄只是伸手攬過謝菲的肩膀,任由彼此的體溫互相傳遞,享受着這可能是最後的溫存,時間在這一刻彷彿靜止了。
片刻之後,凌戰將東西準備完畢,推開房門進到屋中,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場景。
面對這以前令他頭皮發麻的場景,此刻凌戰卻是長嘆一聲,苦笑道“師兄,其實我早想問你一句了,你是不是早就看出謝菲是個絕色仙子了?因此方纔早下手爲強,在她還是幼年的時候就下手了?”
“呵呵,你說呢?”
撫了撫謝菲的香肩,將手臂收回,鄭玄聞言站起身來,先是衝凌戰笑了笑,然後輕輕拂動謝菲的長髮,溫言道“人生沒有不散的宴席,我們這就走了,你暫時不用出這個茅屋,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們會再次見面的。”
接着,在謝菲有些迷離的目光之中,鄭玄很是瀟灑的轉身離去,直到房門死死關起來,鄭玄都沒有回頭。
就這般,淚眼模糊之中,鄭玄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謝菲的視線之中,但是卻在她的心中越發清晰起來,直到深深的留下一個刻痕,再也難以抹去。
劉氏一脈大殿之中,劉寒的屍體正放在正中央,此刻由於天氣已經變暖,氣溫回升,因此劉寒的屍體已經有些腐臭的跡象,一股濃郁的屍臭味在這個華麗的大殿之中盪漾,不過卻沒有任何人敢說什麼。
這個時候,劉峰快步走入大殿,來到劉寒屍體前面的劉輝附近,低聲道“大哥,那小子出了藥谷,和他那個叫做凌戰的師弟一同往山下的方向走去,看樣子是要前往秦川國,按照大哥的吩咐,我已經派人前去截殺了。”
“只是此事究竟瞞着衆位老祖,因此難以調動頂尖高手,因此我只是找到了劉家四衛,讓他們半途截殺鄭玄,大哥你看行不行?”
聞聽此言,劉輝眼中寒光一閃,將目光從劉寒的屍身上收了回來,皺眉道“只是找到了劉家四衛?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們的名頭雖響,但是究竟有多大本事,實在是難說,那鄭玄能夠一拳打碎寒兒大半個身體,雖說可能是一種禁招,但是卻也有五重天的戰力。”
“此事是否不大安穩?如若不行,你我二人也隨之前去!”
嚥了口唾沫,劉峰搖搖頭,看着被仇恨衝昏了頭腦的大哥,苦笑道“大哥稍安勿躁,此刻謝氏一脈的眼光都盯着你我,你我一動,如何能夠瞞過他人?”
“這劉家四衛乃是隨老祖們在後山修行的人,不在謝氏一脈的監控之中,因此可以隨意行事,至於他們的修爲如何,請大哥放心,小弟一年前入山請教老祖們的時候,曾經與他們四人切磋過。”
“劉虎劉豹二人的修爲已經達到了六重天境界,劉狼劉蟲二人的修爲也是五重天中期以上境界,並且他們四兄弟同心相連,有一套合擊之術,聯合起來,即使小弟也不一定是他們的對手,有他們出手,鄭玄必死無疑。”
“當然,如若大哥覺得不保險,可以每人給他們一枚孔雀翎,只是孔雀翎被寒兒毀了一枚,又被鄭玄偷了一枚,如若再給他們四人一人一枚,我們就只剩下四枚了,這可是有礙計劃的施展啊!”
聽了劉峰這番話,劉輝眼睛轉了轉,有些皺眉的在大殿之中走了幾步,猛然間一握拳頭,沉聲道“那十枚孔雀翎本來就是爲了應付突發情況而來的,與其將它們放在手中發毛,還不如用在關鍵的地方。”
“看謝宏的態度,鄭玄此子估計深得他的看重,他或許還想通過此子討好那個叫做謝菲的女娃,因此,鄭玄此子必須死,爲了他就是將十枚孔雀翎都用上,又能如何?”
“此事就這麼辦了,事不宜遲,你立即去庫房取四枚孔雀翎,將它們交給劉家四衛,並替我轉告他們,只要他們這次能夠擊殺鄭玄,我劉輝一脈就欠他們一個人情,到時候需要我們一脈的時候,我劉輝絕對不皺眉頭。”
雖然覺得大哥有些小題大做了,不過看着地上散發出濃郁鹹魚臭味的侄子,劉峰還是沒說什麼,只是點點頭,拱手退出大殿,去傳達命令去了。
“寒兒,你再等一等,很快那個讓你心頭鬱結之人就會被帶到這裡,爲父要用他的血肉做你的棺材,用他的靈魂祭奠你在天之靈。”
死死咬住下脣,劉輝深吸口氣,望着迅速遠去的劉峰的身影,口中喃喃自語。
就在劉輝派遣高手準備半途截殺鄭玄的時候,鄭玄與凌戰兩個人已經出了藥谷,沿着山道下了廣陵宗,來到了山下鄭玄當年喝茶的那個茶棚,只不過當時的那個夥計已經死於雷長老之手,現在的夥計卻是重新換了一個人。
簡單的喝了碗茶,品着這股和當初一般無二的味道,鄭玄掃了眼身旁有些神思不屬的凌戰,微微一笑,道“凌師弟,如若我沒料錯的話,這是三年來你第一次下山吧?這便是我廣陵宗的駐地藏於山了,在山下看卻是別有一番風味。”
“呵呵!”
有些苦笑的將面前的茶碗端起來,凌戰微微抿了口,搖搖頭,嘆氣道“恐怕這也是我最後一次下山了,三年的時間過去了,而今我們已經長大,可惜啊,我還是一事無成,中丹田檀中穴小週天遲遲沒有打通,說起來也是一個笑話了。”
眼中閃過一縷暗淡之色,看着這巍峨的藏於山,一時間凌戰的思緒不禁又飛到了當初剛來廣陵宗的時候,現在想來那時的他是多麼的純真,又是多麼的幼稚!
苦笑一聲,掃了眼同樣面露唏噓之色的鄭玄,凌戰抿抿嘴脣,勉強擠出一個笑臉來,拿着筷子敲敲桌子,感嘆道“不過沒想到世事弄人,在這最後關頭,師兄竟然被派往了秦川國,這樣一來,嘿嘿,我這個心情總算是要好上那麼個一兩分了。”
“你小子!”
搖搖頭,鄭玄將手邊的茶水一飲而盡,掃了眼神情有些異樣的夥計,朗聲道“不過很快你的心情又會差上那麼個一兩分了,我們這次前往秦川國的路途可是並不平靜,爲了小心起見,從現在開始我們走另外一條路。”
迎着凌戰錯愕的目光,鄭玄抖手打出一塊銀子來,發出嗚嗚勁風,擦着正凝神靜聽的夥計的耳朵,直直釘在茶棚的支柱之上,將那夥計震懾的一動不敢動。
然後,在一片寂靜之中,鄭玄便站起身來收拾好行裝,走出茶棚,上了大道。
等到凌戰跟上去之後,出乎凌戰和夥計意料的,鄭玄竟然直直轉過大路,沿着一條林蔭小道深入了茫茫藏於山之中,不知道要往哪裡去。
“呃,師兄等等我啊!”
瞅了眼神情曖昧的茶棚夥計,再看看急速前行偏離大道的鄭玄,凌戰忽然渾身打了個機靈,頓時想起了鄭玄此時可是揹着一個擊殺了劉寒的身份出來的,想來這茶棚的夥計就是一個屬於劉氏家族的探子,估計用不了多久,他們的一言一行便會傳達到劉輝的耳中。
緊了緊手上的包袱,凌戰不敢怠慢,雖有心將夥計斬殺,可惜想想他那蹩腳的功夫,凌戰很快便放棄了這個誘人的想法,急忙起身追上了鄭玄。
他相信面對這種情況,鄭玄應該會有所準備,對這個師兄,他可是十分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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