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雅蘭噘着粥點的嘴一頓,直接嚥下去,擡眸看着墨琛,思索一下,淡淡的問,“你爲什麼要這樣問?傷害我的親人?你指的,是誰?”
傷害她,卻是無心之失的人,誰啊?
墨琛不說話。
他首先得聽到她說原諒與否才能評判該怎麼做。
這件事情,於她而言,也許是顛覆人生觀的事情,她可能永遠想不到,當年她母親生下的,不止她一個人,可是那個人,卻被仇人養在身邊,並且,對她這些年的經歷,哪怕不曾推動,卻已經選擇了漠視。
她能不能承受得住還是一回事。
墨琛不說話,歐雅蘭挑挑眉,“你說的是季家麼?”
這個世界上,也只有季家和她有血緣關係,並且傷害了她,季擎天就是其中之一,她所謂的父親,在不知道她是女兒的情況下,差點殺了她。
除了他,還有一個葉珍,但是,也不一樣,葉珍所有的傷害,都是刻意的。
刻意騙她傷她,害她流產,甚至利用虐待,這些,都是葉珍在什麼都知道的情況下,做出來的,她不會輕易原諒。
墨琛聞言,想了想,緩緩開口道,“可以說是,但也不算是,你能原諒麼?”
季承侑是季家的人,但是,他的身世這樣,估計也不能完全算季家的人。
就像她,也是季擎天的女兒,但是,她和季家也沒什麼關係,所以,季承侑在他眼中,也不算季家的人了。
歐雅蘭定定的看着墨琛,想要從他眼中看出半點別樣的東西,可是,最終,只看到疑惑,她想了想,道,“我不知道你指的是誰,也不知道你爲什麼要突然提及這些事情,但是,墨琛,季家的親情於我而言,是恥辱,不管有心也好,無意也罷,傷害就是傷害,我不會原諒任何傷害過我的人,季家欠我的,我遲早要讓他們還回來,而且,我連你都不想原諒,何談別人?”
說完,東西也不吃了,直接上樓。
談到季家,是她的污點。
歐雅蘭的離開,結束了話題,當然也堵住了,墨琛想要說出的話。
他都已經想和她說,季承侑和她的關係了,可是,話到嘴邊,她卻走了。
這種話,沒有一個合適的機會,他不知道該怎麼說,讓她如何去相信,那個被藍韻一收養大的季承侑,會是她得哥哥。
算了,再緩幾天吧,等離開這裡,再告訴她,不然,現在知道的話,肯定會出事。
爲了方便,在季承侑醒來第三天,藍韻等人都回國了,季承侑就被顧夢瑤帶往她的別墅養傷,原本凌昊伊想要留下,但是,原配和小三,沒有能夠呆在同一屋檐下的麼,更何況,像她們這樣的,原配就像小三一樣,而實際上的第三者,卻是看似纔是理所應當的那個。
只因爲,在季承侑的心裡面,只有顧夢瑤。
而凌昊伊,哪怕是看着他們在一起,都沒有人和立場去鬧,她怕,怕季承侑唯一僅剩的耐心,都會因爲自己的魯莽而被季承侑放棄,成爲棄婦,現在哪怕是季承侑從不曾正眼看她,起碼,名分上該有的,她都得到了,大家相安無事。
一旦自己觸犯他的逆鱗,。他會毫不猶豫的把自己撇開。
到時候,她連最基本的,都不會再有。
而且,季承侑去的是顧夢瑤住的地方,她怎麼可能會去那裡。
所以,也跟着回國了。
藍韻離開的第二天,一份報告,送到了顧夢瑤手裡。
她心裡大驚。
看着手裡的數據,她很震撼。
把報告藏在包包裡,她端着藥進了書房,季承侑正在處理這幾天的住院堆積的工作,雖然傷還沒好,但是,還是沒有偷懶,顧夢瑤限制他的時間,只能處理一下,便要休息,所以,他很認真。
顧夢瑤走進來,。就看到季承侑在認真的看着電腦和文件,一動不動,身上穿着藍色的襯衫,看不出傷口在哪,但是,俊逸的臉上,很蒼白。
即使不再像剛剛受傷的時候那麼嚴重,卻也是沒什麼血氣。
要不是顧夢瑤用心照顧,給他熬湯補身體,估計還沒有那麼好。畢竟,作爲母親的藍韻,來到這裡,說是看病,卻只是來看看,他傷得多重。
真心,就恐怕不及一分吧。
原本,顧夢瑤還在奇怪,藍韻究竟是多狠,纔會對自己的兒子下手,現在看來,她的確有下手的動機和必要。
一個別人和丈夫的兒子,她能夠養這麼多年,連顧夢瑤都覺得奇怪,像藍韻那樣的人,不是應該把季承侑掐死才正常的麼。
哪怕她和藍韻不是很瞭解,但是,卻有一點很明白,那個女人,是絕對不會容忍得下檢察院的存在,那又是爲什麼,她會養育季承侑二十多年,而季承侑的親生母親,究竟是誰。
季承侑聞聲看過來,看到顧夢瑤,眼神一暖,連忙放下手上的文件和筆,看着顧夢瑤笑着道,“又要吃藥了麼?”
纔多久啊。
他好像纔剛剛吃完藥沒多久。
顧夢瑤挑挑眉,端着水杯和藥走到書桌前,道,“你別忘了,現在已經快十二點了,你再不吃藥,你以爲還早啊!”
季承侑笑笑,“原來那麼久了,好吧,事情太多了,一上手就顧不上時間!”
說完,接過顧夢瑤端來的水和藥,很利索的吃了
水和藥,很利索的吃了起來。
顧夢瑤撇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下午好好休息,不許再碰這些事情!”
季承侑放下水杯,“可是······”
“不然這個禮拜你就別想再碰!”顧夢瑤陰着臉道。
季承侑才無奈地點頭,溫和一笑,“都聽你的!”
他敢不聽話麼?
現在是病號,她能讓自己工作,都是因爲理解自己事情多,不然,連電腦都不能靠近。
顧夢瑤上前,把桌面的凌亂都收拾好,不經意問道,“承侑,我還沒有問過你小時候的事情呢,你媽媽以前很疼你麼?”
一副彷彿隨意的問話。
季承侑聞言,顯示一愣。隨後輕聲道,“你不是不喜歡我談及我媽媽麼?”
一直以來,顧夢瑤不管明裡暗裡都不喜歡和自己討論季家的人和事,特別是藍韻,季承侑也明白,所以,很少談及,兩人都很自覺的,去避開藍韻的事情,有時候,爲了顧夢瑤沒那麼難受,季承侑甚至都對藍韻不聞不問。
起碼,藍韻做的事情,確實錯了,也確實,虧欠了顧夢瑤。
這兩天,藍韻在,顧夢瑤很少會在,只因爲,她確實不喜歡藍韻。
顧夢瑤笑了笑,“是啊,不過,我好奇嘛,你媽現在和你感情那麼淡,是不是一直都這樣?”
季承侑聞言一怔,隨後緩緩搖頭,“不是!”
現在和以前,天差地別。
“喔?”顧夢瑤略顯好奇,“那是因爲什麼麼,我感覺你現在和你媽關係很不好,不會是因爲我吧?”
季承侑緩緩搖頭,“不全是,我小時候,我媽待我極好,比對姐姐還要上心,可能是因爲父親只有我這個兒子,所以,母親對我的關心,比姐姐還要多,那個時候,父母關係很冷淡,可媽媽很溫柔嫺熟,在我看來,父親不懂得珍惜,那時候,媽媽也不曾讓我覺得可怕!”
在他小時候的記憶力,藍韻是一個溫婉賢淑的豪門女人,有着對子女的所有關愛和寬容,雖然不的丈夫的心,卻溫婉大度,高貴典雅。
因爲父親總是不喜歡母親,所以,他總覺得,是父親不懂的母親的好,是父親的錯,所以,在尊敬的背後,他是怨怪父親的。
顧夢瑤聞言微微蹙眉,不動聲色的問,“那是爲什麼你現在那麼不想見她?我記得,在我們的孩子死之前,你就有些反感了,這是爲什麼?”
當初,她剛剛懷孕,還沒流產,就能感覺得出,季承侑對藍韻的意見和淡漠,根本不像他說的,他們母子感情極好。
“我媽變了!”他神色微微低落,緩緩開口,“她不再是那個我心目中溫婉賢淑的母親,她會算計,會傷人,哪怕是一個未出生的孩子,她都不肯放過,哪怕是本身沒錯的人,只要礙了她的路,她都會去不擇手段的傷害,就像·····就像葉語瀾,其實我當年從不覺得墨琛和葉語瀾在一起有多不好,可對於我媽而言,我姐姐喜歡墨琛葉語瀾就是不該存在的,我厭惡這樣的人,可她是我媽,所以,我只能反感,卻不能去做什麼!”
一個如此美好的母親,卻在一朝之間,變成了一個毒婦,心狠手辣,毫無底線可言,對無辜的人,都能下毒手,還顛倒是非黑白,完全不知悔改,哪怕當年姐姐心理是正常的,終究還是因爲母親的耳提面命,成了母親的接班人。
他不明白,爲什麼,她已經有這樣的地位,還要去爭去搶,爲什麼,毫不知足。
如果她不是自己的媽媽,他會親手了結這樣的女人,免得她害了一個又一個。
如今,她和顧夢瑤的孩子,死在她手裡,他的父親,因爲她的控制,整整七年都沒有半點康復的跡象,而葉語瀾,更是被她和姐姐害死,死在異國他鄉,恐怕到死,都不知道是因爲什麼。
如果可以選擇,他甚至寧願,沒有這樣的媽。
這樣,他就不需要,整日爲她所做的事情,心裡都在愧疚。
顧夢瑤抿脣,看着季承侑一副傷懷的樣子,不由得擰眉,輕聲問道,“承侑,你說,如果你媽媽其實不是你的親生母親的話,你會是什麼感覺?”
季承侑聞言臉色微變,擡眸即刻開口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我媽怎麼可能會不是我親生的母親?我父親這一生除了我媽,也就只有一個關係不清的葉璇,我怎麼可能不是我媽的兒子,再說了,我媽自小待我從沒有半絲不好,你怎麼會說這樣的話?”
他覺得顧夢瑤在開玩笑,藍韻對他如何,或許現在有些偏差,但是,在當年,可是好的不得了,一個媽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那眼中真心流露的疼愛,並不是假的。
再說了,他是知道的,季擎天年輕的時候,挺潔身自律的,只和兩個女人發生過關係,除了母親,便是葉璇,可是,那也不合理,母親這一生最恨葉璇,自己總不能是葉璇的孩子吧。
他是季擎天的兒子,那是毋庸置疑的。
顧夢瑤挑挑眉,“我開玩笑的,不過,我確實是覺得有些奇怪,估計是我多想了!”
不是她的兒子,她卻那麼用心的養着,這是爲什麼,鑑定報告不會作假,那就是,這其中,有什麼秘密。
養了這麼多年,都在傾心所待,哪怕季承侑這幾年一直反感她,態度也不像當年那般恭敬,她都沒有
,她都沒有作甚惡魔,卻在這個時候,派人刺殺,想要永絕後患,那是爲什麼。
是沒有利用價值了,還是,季承侑對她有什麼威脅?
季擎天只有一個兒子,如果季承侑不在了,季家將會只剩下就出現一個人,但是,這種豪門家族,一般都是兒子繼承,再加上,哪怕是季承侑的身世公佈,她畢竟養育多年,季承侑的人,絕對不會忘恩負義,除非,季承侑的身世,對於她而言,有威脅!
“你沒事問她做什麼?難不成,她又做了什麼事情讓你心裡不舒服?”
顧夢瑤搖頭,“她哪能讓我不舒服啊?都是我讓她不舒服,我只是很奇怪,算了,不說她了,你讓人查的那些刺客查的的怎麼樣了?”
“沒有結果,不過會查到的!”
說到這裡,季承侑也在納悶,究竟是誰會派人殺他?而且,那些人的目標,好像還有瑤瑤,當時,他身上的兩槍就是爲顧夢瑤擋的,那些人,明顯主要目標是顧夢瑤,瑤瑤只是個藝人,究竟會得罪誰。
而且歐雅蘭的人,爲何會在那麼及時出手相救,貌似,是一直跟着的。
想到這,季承侑問道,“歐雅蘭的人是怎麼回事?她的人那天爲何那麼及時?”
這幾天都沒機會問這件事情。
顧夢瑤道,“是歐雅蘭特地派來保護我的,前幾天她就跟我說有人要我的命,讓我住到她那裡去,廣告拍完之後,她就說人已經撤了,我就離開了,誰知道,離開第一天就出事了,你在手術室的時候,她來看我,說原來潛伏在巴黎的殺手有兩批!”
季承侑聞言臉色微變,即刻問道,“那她可知道幕後之人是誰?”
既然她早就知道有人要瑤瑤的命,還保護了瑤瑤,那就說明,她知道,事先就知道,而且,她肯定知道是誰。
“可能知道吧,不過,估計不會說!”
她肯定不會輕易告訴季承侑。
她就等着,等着下次見面,她會怎麼解釋,爲何,活着,卻要這樣騙人。
爲何。這麼多年,不回個信,不聯繫,也不回家。
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究竟,怎麼活下來的,這些,她都得解釋清楚。,
丫的,裝神弄鬼。
“這樣啊······”
季承侑若有所思。
看來,那個女人,確實不簡單。
她一到A市那天起,就很多事情發生的莫名其妙,甚至,他懷疑,季承茜的事情,就是和歐雅蘭脫不了干係。
雖然想不通,這麼做,於她有什麼好處,但是,這種懷疑,就是從不需要理由。
也只有她,有這個個資本如此囂張。
季承侑很快就午休了,傷口流血過多,他本就精神不太好,又逼着自己處理了一個上午的工作,早已累了,很快就休息了。
顧夢瑤在他熟睡後,沒有睡着,而是看劇本。
已經拖延了去好萊塢的時間,那邊的劇組也表示理解,畢竟,誰被刺殺都會受驚嚇,就算沒受傷,但也是嬌滴滴的女人,難免會嚇到。
一覺醒來,歐雅蘭睡了十幾個小時,腰痠背痛,一下樓,就聞到了廚房傳來的香味,只見墨琛站在那裡拿着菜刀切着什麼,圍着圍裙,非但不顯得娘氣,反而覺得,讓人窩心,然而,她一點都不窩心。
經過她兩日的照顧,然後一天的恢復,墨琛的傷口已經結痂,反正下個廚不礙事。
一股牛排的香味撲鼻而來,他在煎牛排。
滋啦滋啦的聲音在室內響起。
他什麼時候起來的,她不知道,因爲,他倆不睡一屋,他想和她一起睡,她拒絕了。
門一反鎖,他也不強求。
來這裡第四天了。
她緩緩走近廚房門口,站在那裡,靜靜的看着墨琛彷彿熟練的樣子,有些恍惚。
他以前,可不會下廚,做的東西,也只是能嚥下去。
現在,卻彷彿很熟練一樣。
這幾年,他經常下廚?
墨琛本來還在切着和牛排一起的配料,結果感覺有人走近,一轉身,就看到了一身寬鬆沙灘裙的歐雅蘭靠着門沿看着自己。
女人隨意用橡皮筋把頭髮綁在後面,不施粉黛的臉看起來清麗無暇,緊抿着脣,一動不動的倚在那裡,雙手抱胸,看着自己下廚。
眼神微閃,他道,“很快就可以吃了,再等等!”
歐雅蘭挑挑眉,淡淡的問,“你好像很會下廚,學過?”
回來這麼久,他下過幾次廚,味道,都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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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妹紙都嫌棄墨琛,哎,他現在是讓人嫌棄,以後肯定不會啦。
瀾瀾很快就知道季承侑的事情了,到時候,嘿嘿······
明天開始,萬更ing,月初非萬更欠下一屁股債,苒都補回來,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