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7離心似箭
聽到秋若雨的稟報,大殿裡的月凌雲,眉頭明顯皺起。
擡眸之間,不經意的瞥見了月凌雲皺起的俊眉,沈凝暄心絃一沉,側目對秋若雨說道:“告訴他,本宮現在有事,不方便見他,等事情過了之後,會親自去見他!”
“屬下遵旨!”
秋若雨輕輕恭身,轉身退出大殿。
擡頭,面向月凌雲和沈洪濤,沈凝暄輕勾着脣角,緩步上前祧。
“參見皇后娘娘!”
“參見皇后娘娘!”
見沈凝暄走近,沈洪濤和月凌雲一起對她行禮咴。
“父親、哥哥,免禮吧!”
淡淡地,對兩人言語一聲,沈凝暄擡步從兩人身側越過,行至上位落座,也吩咐宮人與兩人賜座。
須臾,待兩人落座,她方先開口問着沈洪濤:“昨日讓父親受驚了!”
“老臣惶恐!”
雖然,沈凝暄是自己的女兒,但是現在站在她的面前,沈洪濤卻總覺得有一股無形的壓力,壓的他喘不過氣來:“昨日,老臣未能幫到皇后娘娘,反倒讓皇后娘娘操心,心中愧疚萬分!”
“本宮知道,父親已經盡力了!”
深凝着眼前低眉順目的沈洪濤,沈凝暄忽然想起了前世裡那個疼她愛她的慈父,但是往事如過眼雲煙,那些美好的回憶,早已被他今生的所作所爲,消磨的一分不剩了!
眸光微顫間,輕輕抿起脣角,她沉眸說道:“若父親今日來見本宮,只是爲了昨日之事而愧疚的話,那麼本宮在這裡可以告訴父親,本宮不怪你,不但不怪本宮還會重用你,如今……皇上龍體危殆,太子尚且年幼,本宮能倚靠的,也就只有沈月兩家了!”
聞沈凝暄此言,夏正通心下震動,旋即目露精光,朝着沈凝暄拱手:“皇后娘娘放心,日後老臣自當鞠躬盡瘁,誓死護衛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
“如此便好!”
紅脣勾起的弧度,眩人眼眸,沈凝暄輕點了點頭,對沈洪濤吩咐道:“父親現在,可以回去了!”
“是!”
沈洪濤起身,朝着沈凝暄恭身行禮:“老臣告退!”
語落,他轉身離開大殿。
目送沈洪濤離去,沈凝暄眸華微斂,轉頭看向一直在邊上沉默不語的月凌雲:“哥哥這個時候,不是該去打賞將士嗎?怎地又從前朝,到了後宮之中?”
“我……”
月凌雲擡眸,眸色深深而又複雜的看着沈凝暄,沒有繼續用尊稱,他如以往一般,隨性說道:“這陣子,我一直在軍中練兵,宮中的事情,什麼都沒幫上你,如今前朝之事塵埃落定,便想着該與你說說話!”
聞言,沈凝暄莞爾一笑!
輕嘆一口氣,從座位上起身,她緩步來到月凌雲身邊,在方纔沈洪濤坐過的位子上坐下身來:“哥哥此次,是我肅清夏家的大功臣,怎麼能說什麼都沒幫上我呢?若不是你成功接管夏家軍營,若沒有你那五萬大軍,夏家又怎能成功肅清?”
“李庭玉……”
眸光微訕,月凌雲有些黯然的低垂下頭:“李庭玉在這整件事情裡,纔是居功至偉的!”
“哥哥在怪我沒有重用哥哥?”見月凌雲如此反應,沈凝暄鳳眸微眯,沉默半晌兒,她終是輕蹙娥眉,開口解釋道:“夏家知道,月家軍是我的倚仗,自然一直密切關注着月家的一舉一動,這是我爲何要讓李庭玉出面的原因之一……哥哥你的按兵不動,起到穩住夏家的作用,在我肅清夏家的計劃中,至關重要!”
“這個我知道!”
月凌雲挑眉,看着沈凝暄,無奈說道:“丫頭,你不必跟我解釋什麼,我現在只是想要告訴你,我……對你和太子的忠心,始終如一!”
“哥哥……”
深深地,凝視着眼前皮膚黝黑,與早前丰神如玉的翩翩佳公子判若兩人的俊朗男子,沈凝暄心湖微蕩,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看着沈凝暄如花一般的笑容,月凌雲覺的自己的整顆心都沒盈滿了。
眼前的女子,他從兒時親眼看着她長大。
看着她從女孩到少女,再到現在……她成爲頂天立地的一代毒後!
在名義上,他是她的兄長。
但是,沒有人會知道。
他可以捨棄一切,只換她一世歡顏。
他知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
自然也知道,沈凝暄的顧慮。
所以,不管她怎麼做。
即便他會有心理落差,卻還是會無條件的支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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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凌雲走後,沈凝暄正尋思着要去南宮素兒那裡,卻見秋若雨蹙眉回來。
見狀,沈凝暄不禁輕笑着問道:“怎麼了?”
“方纔接到新越的飛鴿傳書!”
說話間,秋若雨將手裡的飛鴿傳書遞給沈凝暄。
擡手之間,接過秋若雨手裡的飛鴿傳書,沈凝暄仔細看過之後,不禁清冷一笑。
見沈凝暄如此,秋若雨不禁囁嚅出聲:“皇后娘娘,攝政王和藍毅輕裝簡行,縱馬揚鞭,眼下應該已經回到新越了吧?”
“是快到了!”
沈凝暄輕應一聲,轉頭看向秋若雨,然後哂然笑道:“不過他雖然還沒到,北堂航倒是猴急的先行離開了越都!”
聞言,秋若雨面色微變!
沈凝暄雖然察覺到了她聽到北堂航三個字時的異樣,卻並未把話挑明,而是對她輕聲問道:“早朝過後,李庭玉可離宮了?!”
“呃?”
秋若雨微微一怔,回神看向沈凝暄。
但見沈凝暄面色嚴肅的深凝着自己,她連忙出聲回道:“應該沒有,若雨方纔聽白虎說,李大人似是去了太后宮中。”
心想着李庭玉此行,應該是找獨孤珍兒了,沈凝暄心中思忖片刻,最後對秋若雨吩咐道:“傳李庭玉!”
“是!”
回眸,又看了眼沈凝暄手裡的飛鴿傳書,秋若雨輕蹙了下眉頭,轉身領命而去。
沈凝暄所料不錯。
李庭玉去長壽宮,確實是去找獨孤珍兒了。
但是讓他失望的是,到了長壽宮,他方纔從齊太后口中得知,獨孤珍兒居然離宮去了北源。
如此,讓他心中好一陣失落。
就在他失魂落魄的在宮中游蕩之時,遇到了秋若雨,便被她帶到了天璽宮。
進門,見沈凝暄一臉沉靜的坐在大殿裡,他先是恭身一禮,然後垂眸問道:“不知皇后娘娘眼下傳臣過來,所爲何事?”
聞言,沈凝暄擡眸,在看到李庭玉時,她目光微動,對他淡淡笑道:“自然是有要事要李相去辦!”
“請皇后娘娘吩咐!”
李庭玉皺眉,靜待沈凝暄的吩咐。
沈凝暄起身,緩步行至李庭玉身邊,對他輕聲說道:“本宮的哥哥月凌雲,今日會重獎你手中的十萬大軍,本宮現在給你的命令是,今日重賞之後,帶着你手裡的五萬燕國將士,親自送新越那五萬兵馬離開燕國!”
“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
聽到沈凝暄的話,李庭玉和秋若雨都是一怔!
視線在兩人臉上來回穿梭,沈凝暄垂眸看了眼自己手裡的飛鴿傳書,輕笑着說道:“北堂凌的飛鴿傳書上說,要讓新越的五萬兵馬留在燕國,等到越皇北堂航抵達燕京後,暫時負責保護任務,待他準備離開時,再一併帶回!”
聞言,秋若雨不禁輕哼出聲:“這北堂航行事乖張,若到了燕京,再有五萬兵馬,還不無法無天啊!”
“你說的沒錯!”
沈凝暄頷首,與秋若雨的視線相交,清冷聲道:“這就是所謂的請神容易送神難,不過還好北堂航現在還沒到,所以……”視線微轉,沈凝暄笑看着李庭玉:“本宮要李相在越皇抵達之前,先一步把這神給送走了!”
“皇后娘娘的意思,臣明白了!”
李庭玉頷首,對沈凝暄恭身領命:“臣明日一早,便依旨將將新越的五萬精兵,送出燕國境內!”
“嗯!”
十分滿意的輕點了點頭,沈凝暄轉身向裡。
然,尚不等她進入離開大殿,李庭玉的聲音便再次在她身後響起:“皇后娘娘……”
沈凝暄聞聲,轉身看向李庭玉:“還有事?”
“是!”
迎着沈凝暄清明的眸子,李庭玉微微頷首,恭身請命:“臣請皇后娘娘恩准,等臣將越過精兵送走之後,讓臣可以直接轉向北源!”
聞言,沈凝暄眉心輕抿:“你想去找本宮的師姐?”
李庭玉苦笑着垂頭,毫不隱瞞的感嘆聲道:“皇后娘娘,臣已經錯過太多太多,不想再錯過了任何機會了。”
“本宮可以恩准你轉向北源,但是本宮有條件!”
深深地,凝視着李庭玉垂頭苦笑的樣子,沈凝暄眸中光滑微澀。
她想起了獨孤蕭逸!
可是,記憶中那張溫潤的笑臉,一直都在,可是他卻已然離開她身邊很久很久!
恍然之間,見李庭玉還在等着自己的條件,她深深地,又吸了口氣,邊轉身擡步繼續向裡,邊輕聲說道:“替本宮找到皇上之後……再回來!”
“臣謹遵皇后娘娘懿旨!”
這一次,李庭玉並未恭身,而是直接朝着沈凝暄離開的方向跪落。
緩步,進入內殿。
沈凝暄怔怔的停下腳步。
微轉過身,看着跪落在大殿的李庭玉,她忽然很羨慕他,羨慕他可以不顧一切,去追尋自己喜歡的人,可是她呢?!
如今,孩子和燕國,都壓在她的肩膀上。
這些,本該是獨孤蕭逸的責任,但是現在她要替他扛起。
古來事情兩難全。
現在!
即便的她的心,已經飛去了北源,可是她的人,卻一定要留在這裡,替獨孤蕭逸扛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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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陽光正好。
沈凝暄命人將貴妃榻擡到了窗前,倚靠在榻上,邊看着地方呈上的摺子,便沐浴着陽光。
此刻的她,已然卸去鳳冠鳳袍,一襲素兒長裙,卻難掩絕代風華。
柳眉,杏目,盈盈眸光。
在陽光的照射下,窗前的一角,明媚的讓人睜不開眼睛。
未時二刻許,秋若雨一臉喜色的從殿外進來,在沈凝暄身前恭了恭身,她輕聲稟報道:“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回宮了!”
聞言,沈凝暄握着摺子的手微頓了下。
但是很快,她便將摺子放下,趿拉着繡鞋便向殿外走去。
彼時,青兒已然抱着獨孤煜到了殿門外,看着沈凝暄出來,青兒不禁喜笑顏開,抱着獨孤煜便福下身來:“奴婢給皇后娘娘請安!”
“免禮!”
言語之間,伸手接過獨孤煜,沈凝暄親了親他小小的額頭,低言軟語道:“我的小寶貝兒!”
見此情形,秋若雨和青兒相視一眼,全都欣慰一笑。
如今,夏家被肅清,沈凝暄是絕對的掌權者,她們可以把心放下了。
自從獨孤煜回宮之後,沈凝暄便抱着他沒有撒手,獨孤煜午睡,她便也跟着午睡!
看着龍榻上沉沉睡去的母子兩人,秋若雨和青兒屏退了衆人,將帷幔放了下來。
約摸一個時辰後,沈凝暄在一片溼濡中醒來。
緊蹙着眉頭,摸了摸身邊尚在熟睡的獨孤煜,再看向自己溼了一片的衣裙,她不禁輕斥一聲:“臭小子,龍榻你居然都敢尿!”
聞聲,秋若雨和青兒雙雙掀起帷幔。
看着沈凝暄橫眉豎目,輕拍着獨孤煜的溼漉漉的小屁股,兩人不禁撲哧一聲,頓時笑開了!
聽到她們的笑聲,沈凝暄不禁蹙眉擡頭。
看着兩人笑的前仰後合,都跟朵花似的,她眉心一擰,不禁也笑了起來:“別光顧着笑了,趕緊收拾!”
“呃……是!”
……
笑的臉紅脖子粗的兩人,竭力止着笑,開始動手收拾殘局。
靜靜的,笑看着兩人,沈凝暄脣角勾起的弧度,不禁微微加深幾許。
在獨孤蕭逸離開之後,她已經忘了歡笑。
但是,她希望她和逸的孩子,可以在歡笑中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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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李庭玉奉旨送五萬精兵離開燕國。
站在城門樓上,看着浩浩蕩蕩的人馬,一路向南行進,沈凝暄眸光微斂,轉身向後,便帶着秋若雨到了南宮素兒的寢宮之中。
彼時,獨孤宸和南宮素兒早已準備好了行裝,正準備到天璽宮對沈凝暄再次請辭。
看着沈凝暄進來,他們兩人紛紛一怔!
“看來你們現在,是離心似箭啊!”
笑凝着廳內早已整裝好的行囊,沈凝暄輕勾着脣角,眸光微微擡起,終是對上獨孤宸幽深的雙瞳。
“呃……”
從沈凝暄進來,獨孤宸便緊緊凝視着她,此刻聽到她的調侃的言語,他不禁苦笑了下,無奈說道:“若是皇后娘娘不攔着,如今我們兩人早就離開皇宮了,不是嗎?”
“你以爲,本宮不攔着,你們便能走得了嗎?”
輕飄飄的,將視線移向南宮素兒,沈凝暄又回眸看着獨孤宸:“昨日你去請辭時,我父兄都在,若當時我準你離開,只怕如今你早已橫死路上了!”
聞言,獨孤宸眉宇一皺,南宮素兒則有些緊張的伸手扶住他的手臂。
伸手安撫似的扶住南宮素兒的纖手,獨孤宸沉眸看向沈凝暄:“他想除掉我?”
“他只是覺得,你的存在對我和煜兒會是威脅!”
即便不挑明名字,卻也知道獨孤宸口中的他,到底指的是誰,沈凝暄語氣之中,盡是無奈之意。
聽完她的話,獨孤宸緊皺眉宇,並未舒展開來,而是輕聲問着她:“在你眼裡,我是你們的威脅嗎?”
“獨孤宸!”
凝着獨孤宸如黑曜石般的眸子,沈凝暄冷笑着說道:“倘若,你在我眼裡是威脅的話,你覺得你還能活到現在嗎?”
聞言,獨孤宸心絃微鬆!
輕輕的,點了點頭,獨孤宸深凝着她,卻更加握緊了南宮素兒的手:“既是如此,那麼還請皇后娘娘,准許我們離宮!”
“此事,我已經有了安排!”
深看獨孤宸一眼,沈凝暄斂眸看着他和南宮素兒交握的手,然後恬然笑道:“今夜我會召見我娘和哥哥入宮,同時命白虎送你們離開!”
“我們有梟雲即可,今夜入夜就走,不必皇后安排白虎相送!”
眸色深深地,看着沈凝暄,獨孤宸拒絕了她的好意,心裡卻說不出是種什麼樣的滋味。
他捨不得她,卻一定要走。
這種極其矛盾的感覺,時時刻刻都在折磨着他。
他想,離開這裡,再也見不到他,也許這一切,就會迎刃而解了!
見獨孤宸已然決定入夜便走,沈凝暄也不好再說什麼,看着他陷入自己的思緒中,久久沒有出聲,她越過兩人,施施然坐下身來,輕聲問道:“你們離開這裡以後,有什麼打算?”
聞言,獨孤宸看了眼南宮素兒,淡淡說道:“我跟素兒商量過了,離開這裡之後,會到新越與母后會合,然後尋一個遠離塵世的地方安然度日!”
“真好!”
聽聞獨孤宸的話,沈凝暄輕挑了下眉,如此感嘆一聲,便微轉了視線,凝眉詢問着南宮素兒:“倒是素兒……以前如太后做過那麼多傷害你的事情,你真的可以原諒她,跟她在一起過日子嗎?”
南宮素兒苦笑着搖了搖頭,在看了獨孤宸一眼後,盈盈說道:“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如今她已經爲自己的所作所爲付出了代價,而我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我和她之間,談不上原諒不原諒!”
滅門之仇,之恨!
如今,南宮素兒竟然爲了獨孤宸,把一切都放下了!
深深地,凝視她許久,沈凝暄淡笑着轉睛對獨孤宸說道:“素兒是真心對你,我祝你們幸福!”
“我們會的!”
握着南宮素兒的大手,略微收緊幾分,獨孤宸鄭重點頭。
輕蹙着娥眉,又看了素兒一眼,沈凝暄緊抿了下脣瓣出聲問着獨孤宸:“梟雲那邊……最近可有收到梟青傳回的消息嗎?”
“沒有!”
雖然看得出,沈凝暄平靜眼底的那抹希冀,但是獨孤宸還是有些無奈的輕搖了搖頭。
聞言,沈凝暄眸色一黯,剛剛提起的那顆心,瞬間便又沉入了谷底……
————紅袖添香獨家發佈————
是夜,沈凝暄召沈如歌和月凌雲母子入宮。
同時,在入夜時,獨孤宸和南宮素兒與梟雲一行也離開了皇宮。
不久,秋若雨來稟報,只道沈如歌已經到了。
聞言,沈凝暄心頭一跳,緊皺着黛眉對秋若雨問道:“本宮的哥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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