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愛的小白兔(相見)
天際拂曉時,藍毅失魂落魄的回到行館。
行館內,一夜未睡的北堂凌早已換上新越朝服!
那一身華麗的深藍,將他時而放蕩,時而銳利的氣度和神韻襯托的更加出塵脫俗!
藍毅進門的時候,他正坐於桌前用膳。
乍見藍毅進來,他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頓,不禁眸光微冷的擡眸看着他:“本王打算天大亮了才命人去接你們回來,你這會兒子怎麼忽然回來了!”
“王爺……妲”
迎着北堂凌微冷的眸,藍毅面色冷峻的低垂下頭。
見藍毅如此,北堂凌不禁眉宇輕皺。
昨夜被獨孤宸戲耍,他心裡本就火氣趨升,如今見藍毅如此,他心知不好,眼底有不明之火跳躍閃動。微微挑眉,將心中火氣壓下,他對藍毅溫和聲道:“依兒呢?可隨你一起回來了?”
想到蕭依兒,藍毅垂於身側的雙手,緊緊握起,一臉木然的搖了搖頭。
“還留在哪裡嗎?”
眉宇緊皺的痕跡,越發深沉,北堂凌直接將手裡的筷子放下,微微彎脣,他有些不悅的看了藍毅一眼,起身便要向外走去:“那丫頭見你離開,一定會想法子逃跑,本王還是親自去接她回來的好!”
“王爺?”
輕喚北堂凌一聲,藍毅將頭低到不能再低,嗡聲說道:“您不必去了!”
聞言,北堂凌眉心一皺!
見藍毅始終低垂着頭,他心底倏而揪起,聲線也陡地一低:“藍毅!”
“王爺,藍毅死罪!”
噗通一聲,跪落在地,藍毅始終不曾擡頭,連他說話的聲音也已細弱蚊蠅:“昨夜夫人感染風寒,燒到昏倒,屬下怕燒壞了她的身子,便鎖了門,去請大夫……”
“你糊塗!”
心下的火氣,一時噌噌的往上冒着,北堂凌想痛罵藍毅一頓,卻在睇見他自責不已的神情時,忍不住用手扶了扶額頭,心思微轉了轉,他陡地對門外喊道:“來人!”
聞聲,向俊躍然而入。
見藍毅跪在桌前,他神情一怔,在確定主子震怒之後,恭身行禮:“王爺!”
“夫人丟了,派人去找!”
用力揉着不停抽痛的額角,北堂凌脣角的笑,淺淺的,卻不達眼角,微微挑眉,他瞳眸微眯着,冷眼看着藍毅:“我們的人不夠,便去燕國的官衙借兵,只要找不到她,本王今日不會進宮!”
“王爺!”
“王爺!”
幾乎是同時,向俊和藍毅雙雙出聲,卻在接收到北堂凌冷厲冰冷的眼神後,皆忍不住身形一顫,連忙噤口不言。
“去給本王找!”
驀地回神,一腳踹在藍毅的肩胛處,北堂凌臉上,始終掛着笑。
只是,這種笑,與他面對沈凝暄時,有所不同。
此刻的他,彷彿又回到了新越,還是那個可以笑着殺人的攝政王!
“王爺莫氣,屬下親自去追!”
顧不得太多,藍毅硬着頭皮對北堂凌說了一聲,直接起身向門外奔去。
見藍毅出了門,向俊一時進退維谷。
冷眼看了向俊一眼,北堂凌眸光冷沉,脣角卻勾起一抹優美到極致,卻又極爲薄涼的弧度:“你還愣着作甚?跟本王一起出去找!”
“王爺不可!”
伸手擋住北堂凌的去路,向俊凝眸說道:“燕皇派來迎接的人,過不了多久就要到了,您這樣萬萬使不得啊!”
“本王如何行事,還用不得你來教!”
冷哼一聲,北堂凌用力撞開向俊的肩膀,不顧一切的快步向外走去。
今生,他第一次如此迫切的想要留一個女人在身邊。
可是貌似……這個女人,對他並不上心!
不過無妨,她越是如此,他就越對她感興趣!
一個能夠左右他心潮起落的女人,要麼留在身邊,要麼就死在他的手裡。
顯然,他捨不得讓她死!
既是如此,那麼……就讓他拖着她一起下地獄吧!
————紅袖添香蒐集整理作品————
沈凝暄知道,發現自己逃走之後,北堂凌一定會命人找她,但是她想不到,他竟然放下進宮一事,直接帶着人出門尋找。
成功逃離之後,她一路疾奔,直到過了兩條街,到了齊王府外,她方纔停下腳步。
如今的齊王,正是如日中天時。
齊王府中,求見者自是絡繹不絕。
然,絕大多數的求見者,根本不可能如願見到獨孤蕭逸。
在燕國,沈凝暄的身份,早已成了禁忌。
她不能提!
是以,若想見到獨孤蕭逸,她如今只有兩條路,一是她去找獨孤珍兒,請她帶她入齊王府,不過前提是,她能成功見到獨孤珍
兒,二則,便是最笨的法子,那就是守株待兔!
仔細權衡後,她選擇了後者。
那便是,在以青兒之名,報上家門之後,她直接在府外一個不顯眼的角落裡,等着獨孤蕭逸那隻純潔可愛的小白兔!
她原本想着,到了早朝時候,獨孤蕭逸不管怎麼着,都會在上早朝的時候出府。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直到上朝的時辰過了,她才從侍衛的閒談當中知道,今夜宮中有筵席,人家齊王殿下,昨夜根本就沒回來……
心底,忍不住失落萬分。
她輕擰了眉,立即便要前往大長公主府。
可是,她纔剛向前走了一步,便見藍毅帶着一隊影衛,正朝着自己迎面而來。
遠遠的,睇見沈凝暄,藍毅眸光大亮:“夫人!”
好死不死,被撞個正着。
沈凝暄想要再躲,已然沒了可能。
回眸瞥了藍毅一眼,她心急之下,見王府門前停着一輛馬車,連想都沒想,便直接躍上車轅,將馬伕踢下了馬車,駕輕就熟的駕着馬車飛馳而去!
因爲這突然的狀況,齊王府前瞬間亂成了一鍋粥!
有藍毅的怒罵聲,也有馬車車伕的驚呼聲……
無奈,藍毅率着一衆影衛追了上去,因有人搶車,連齊王府的侍衛,也跟着一起開追。
一路趕着馬車跑出了整整三條街,沈凝暄回眸張望了一眼,見並無追兵追上來,她輕籲一口氣,那顆高懸着的心,才稍稍踏實一些!然,她的一顆心,纔剛剛落了地,便見了藍毅已然率衆追來。
“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心下一緊,再顧不得許多,她雙指含在口中,吹出一聲響亮的口哨,驚得衆人退散,然後再次扯動繮繩,奮力揮動着馬鞭:“駕——”
經她一陣摧殘,駕車的馬兒拼了命的向着城門方向奔跑。
但即便如此,她用來拉車的馬,又豈能與藍毅身下的戰馬良駒相提並論?!沒過多久,她便十分悲劇的發現,自己跟藍毅之間的距離,已然被拉近了一大截!
颯然擡眸,驚見前方城門處,官兵涌動,城門緊閉,她臉色難看的心下一嘆!
知結局已定,沈凝暄閉了閉眼,將手裡的繮繩一拉,十分認命的讓馬車緩緩停了下來。
“籲——”
追至車前,猛地一拉馬繩,藍毅身下的戰馬驀地前蹄離地,朝天嘶鳴一聲!
“果真是匹好馬啊!”毫不吝嗇的讚歎一聲,沈凝暄一臉不明所以的看着藍毅:“藍大叔不陪着攝政王,這會兒怎麼出來遛馬了?”
聞言,藍毅臉色倏地一沉,嘴角緊抿着。
他心中有氣,卻不能發,只得劍眉緊攏着,對沈凝暄拱手道:“夫人,切莫胡鬧了,王爺還等着您一起進宮呢!”
聞言,沈凝暄黛眉一擰!
仰頭看了眼頭頂上方的太陽,想着北堂凌爲了她,居然尚未進宮,她抿脣輕笑了下,閒閒問道:“我可以拒絕嗎?”
聽她如此問話,藍毅極力隱忍的咬牙說道:“夫人,請吧!”
見狀,沈凝暄苦笑了下。
若是可以,她這輩子都不想再回那個地方了。
但是,現在獨孤蕭逸在那裡。
如今既然北堂凌一心要帶她進宮,那她便跟他走上一遭。
心中,如是打定了主意,她整個人像是鬆了的弦,朝着馬車裡躺去,然只是下一刻,對上馬車裡那雙似笑非笑的眸子時,她噌的一下,復又坐起身來:“鬼啊!”
聞言,藍毅眉宇一皺,很快便見一名長相嬌美的紫衣女子,自車內垂眸而出。
輕擡眸,眉目彎彎,女子對沈凝暄盈盈笑道:“這位夫人,我是人非鬼!”
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美麗女子,凝着她一身華貴妝容,沈凝暄竟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此人,竟是秋若雨!
可是她的裝扮,卻像是已然嫁做人婦……
就在沈凝暄思緒紛亂之際,齊王府的侍衛,也已然趕到,將秋若雨護在身後。
見狀,沈凝暄眸色微深,心中思緒百轉千回。
“今日之事,是我家夫人魯莽了,還望姑娘見諒!”在大事上,藍毅的分寸絲毫不差,只見他看了眼直勾勾看着秋若雨的沈凝暄,而後輕輕垂眸,對秋若雨恭身一禮:“我家王爺,乃是新越攝政王,今日時間有限,改日在下必定登門道歉!”
聞言,秋若雨黛眉輕輕一挑。
視線微轉,見沈凝暄一直緊盯着自己,她的視線,亦在沈凝暄的臉上,停留了片刻。
但,片刻之後,她便輕笑着對藍毅點了點頭,道:“這位大人不必客氣,新越攝政王,乃是我大燕的客人,你們請便吧!”語落,她緩緩步下馬車。
“多謝姑娘了!”
人家讓出馬車
,藍毅自然也不矯情,只見他跳上馬車,而後將馬車調轉方向,載着沈凝暄朝着行館方向奔去。
目送馬車離去,秋若雨輕皺了着黛眉,久久不曾將視線收回。
邊上的侍衛見狀,不禁出聲催促道:“雨姑娘,王爺奉旨前去接新越攝政王進宮,命您早些時候赴宴呢!”
“我知道……”
輕應了一聲,秋若雨收回視線,款款轉身,隨着侍衛一同離去……
————
藍毅帶着沈凝暄回到行館之時,奉獨孤宸之命,前來迎北堂凌入宮的儀仗早已列臨,行館之前人頭攢動。
於衆人身前,與北堂凌身份相當的獨孤蕭逸一襲玄色錦袍,頭戴玉冠,俊臉之上雖略顯蒼白,卻是雙瞳熠熠,讓人不敢小覷!
爲了表示對北堂凌的重視,獨孤宸親命他來相迎。
然而,此刻,他已然來了多時,在他身側的北堂凌卻只輕勾薄脣,一臉淡然的站在輦前,遲遲不曾登輦。
微冷的視線,緩緩收起,北堂凌看着身邊的獨孤蕭逸,見他俊逸的容顏上,淡笑輒止,沒有絲毫不悅,北堂凌聞聲說道:“楚陽一別,再相見,齊王已是權勢滔天,如此手段,本王心中佩服不已啊!”
聞言,獨孤蕭逸微微一挑眉,笑的雲淡風輕:“本王的手段,與攝政王相比,那可是小巫見大巫了,簡直不值一提啊!”
“哪裡?!”
北堂凌輕笑了聲,轉頭將視線重新遠放:“我們彼此彼此!”
“呵呵……”
清越的笑聲,緩緩逸出薄脣,獨孤蕭逸順着北堂凌的視線一路望去,見他一直翹首以盼的樣子,他不禁淡笑着出聲問道。“王爺在等什麼人嗎?”
北堂凌遠道而來,皇宮之中,自是盛宴款待。
如今,他們燕國的皇帝,可還在皇宮裡等着北堂凌呢!
可北堂凌明顯是在等着什麼人!
他很好奇!
到底是誰,竟能如此陣仗,能夠讓北堂凌翹首等待?!
“不瞞齊王殿下,本王確實在等人!”
俊臉的笑,盈盈淺淺,北堂凌雙眸微眯,回眸望進獨孤蕭逸淡笑的眸底:“本王的王妃,今日一早嚷着要嘗一嘗貴國的風味小吃,眼下尚不曾回來……”
聞言,獨孤蕭逸如玉的俊臉上,不禁淌過一絲驚訝之色。
微怔了怔,他淡笑的眸,不禁也跟着微微眯起“世人都傳,新越攝政王府美女如雲,且個個天香國色,爲何本王卻從未聽說,王爺新娶了王妃?想來這攝政王妃能夠讓攝政王青眼有加,必定不同凡響!”
“是啊!”
十分優雅的微微頷首,北堂凌不甚謙虛的輕嘆一聲,款款說道:“本王府中確實千嬌百媚,美不勝收,但唯她一人,是本王想保護的。”說話間,北堂凌俊美的臉上,溫情默默,讓人一看便知,他說的不是假話!
見他如此言道,又是如此神情,獨孤蕭逸心中一扯,驀地想起那深埋於心,卻從來都不捨觸碰的一份柔軟,想到他的小暄兒,他眸色微微深邃,卻又不禁也開始好奇,能夠撼動北堂凌這顆冷硬之心的女子,到底給是何等的奇女子?!
是以,他淡淡一笑,並未催促什麼,只輕挑了挑眉,便繼續陪着他一起等!
大約又過了一刻鐘的工夫,一輛馬車緩緩由遠及近!
看清駕車之人,北堂凌原本輕抿的薄脣,不禁微微翹起脣角。
擡眸瞥了他一眼,獨孤蕭逸瞭然輕笑道:“王爺可以上輦了!”
“還請齊王殿下稍等!”
淡淡的,對獨孤蕭逸輕點了點頭,北堂凌眸色一斂,穩步朝着馬車行去。
馬車裡,沈凝暄因藍毅一路疾行,被癲的七暈八素,此刻她眉頭緊擰,本屬於趙玉兒的那張俏臉上,盡是怒容。眼看着北堂凌上了馬車,迎着他溫潤和煦的眸,她輕挑了挑眉梢,無奈而又冷然的苦笑道:“王爺爲了我,還真是勞師動衆啊!”
“能留下依兒,本王即便付出再多,也再所不惜!”俊美如妖孽般的臉龐上,並未因沈凝暄的態度,而露出一絲不悅,北堂凌面色不變,臉上亦淡笑依然:“你回來就好!”
見北堂凌不但不怒,反倒如此溫柔,沈凝暄的眉心不禁緊皺了下,心中不禁暗歎一聲!
他若知道她是誰?可還會對她這般的好?!
她與他,本就是孽緣。
卻又爲何要如此糾纏不休?!
看着沈凝暄皺眉的樣子,北堂凌光華閃動的星眸,不禁漸變深邃。
他也不知爲何,就是對她沒有脾氣!
即便她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他也會控制不住的想要對她好。
也許,是他過去的生活,太過晦暗。
所以,她鮮明的個性,就像是那一抹陽光,不偏不倚,剛剛好,照亮了他的心,讓他無法自拔!
但,不管是爲了什麼,他都深深的明白自己的內心。
他,要她!
一定!
不惜任何代價!
心念至此,他薄脣輕勾,微微傾身。
擡眸之間,驚見北堂凌忽然傾身上前,沈凝暄心頭一跳,忙要向後靠去,卻怎奈身後便是車廂,根本就已是退無可退!她凝着北堂凌略顯深沉的眸子,暗罵這男人跟獨孤宸一樣,變臉比翻書還快,見自己橫豎都跑不了,她索性開口問道:“北堂凌……你說過不會強迫我的?”
“我說過嗎?”
深幽的雙瞳中,極盡魅惑,北堂凌緩緩傾身,再次向她貼近。
因他忽然的欺近,沈凝暄心絃瞬間一緊,對他飽含侵略的眼神,一點都不覺陌生,她艱澀的吞了吞口水,黛眉不悅擰起:“你夠了哦,要不姑奶奶對你可不客氣了!”
“你最近這陣子,什麼時候對我客氣過?!”
無奈一嘆,北堂凌雙眼彎成月牙狀,微翹的脣角,貼在沈凝暄的耳邊,他語氣輕柔道:“本王答應過你,不會強迫你,不過那是基於你不會逃跑的條件之上的,若是你一再想逃,那本王對你,也不會客氣哦!”
聞言,沈凝暄眸色一沉,身形忍不住隱隱一顫。
感覺到她身上的輕顫,北堂凌脣角一彎,竟然滿是戲謔的在她耳邊輕吹着熱氣:“乖,輦車上空間大些,我們到那邊去玩!”
因北堂凌的親暱舉動,沈凝暄耳根一陣發熱,渾身上下忍不住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她都快吐了!
恍然之間,驚覺北堂凌竟抱着她下了馬車,她心中驚怒,不由怒吼一聲:“你是受虐狂嗎?姑奶奶明明心有所屬,幹嘛一定要把姑奶奶留在你身邊?你犯賤啊!”
她此言一出,可謂平地一聲驚雷,驚得在場衆人無不瞠目結舌!
北堂凌在新越,位高權重,連皇上都要敬他三分。
有誰敢罵他?!
那就只能等死了!
可是現在,這裡就有一個不怕死的!
隨着沈凝暄的一句粗口,不只在場人一臉震驚,就連等在輦車前的獨孤蕭逸亦微怔了神色,目光如炬的朝着他們所在的方向望來……
一時間,四下鴉雀無聲,氣氛,自然也已凝滯到了極點!
感覺到四周尷尬的氣氛,沈凝暄雙脣一閉,瞪大眸子,轉頭便朝着身後望去。
此刻,輦車前,獨孤蕭逸正眸色深沉的遠遠的望來。
波光流轉間,與他溫潤卻隱含銳利的眸子在空中交匯,沈凝暄心下一驚,彷彿頃刻間,蕩起萬千思緒,只得渾身僵滯的任北堂凌緊抱着自己!
是他!
竟然是他!
活生生的他!
她做夢都想不到,自己竟然會在這裡見到他!
她可愛的小白兔,瘦了……
ps:有沒有鑽石,有沒有鮮花,有沒有荷包,有沒有月票,有沒有,有沒有,啊……今天並章,六千多字,明天萬字更!親們,我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