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麼後悔的。”秦天柱看着風小雨深邃的眼神,忽然覺得自己還是摸不透風小雨,,嘴上雖然依舊強硬,心裡卻略顯不安。
風小雨走到臺中間的案板前,精神忽然一震,眼睛明亮起來,和剛纔的頹廢形象判若兩人,微微向評委和臺下衆人鞠了個躬,鎮定地拿出一塊瘦肉和一塊綢布。
臺上臺下的所有人見到風小雨手中的兩種東西,都是感到一陣驚訝,難道風小雨做的與藍盈盈和秦天柱一模一樣,如此做法未免不太妥當,藍盈盈第一個在絲綢上切肉絲,令人讚歎,秦天柱第二個做雖然同樣精彩,但看起來已經毫無新意,秦天柱不得不用空中劈物來襯托一下,風小雨現在再做同樣的事,未免落於下乘,不會得到一點掌聲。
風小雨慢慢把絲綢鋪在案板上,擡頭掃視一眼,忽然向小威招了招手:“你上來。”
“我?”小威不相信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就是你。”風小雨笑着說道:“上來和我配合一下。”
“好。”小威興奮地笑着,快步跑到臺上,大聲說道:“師傅,讓我做什麼。”
“相信我的刀工嗎?”風小雨看着小威的眼睛。,
“相信。”小威毫不猶豫地回答,一臉坦誠。
“按照我的吩咐做。”風小雨語氣不容置疑。
“等等。”秦天柱推了推龔無雙,龔無雙不大情願地站出來:“比賽是一個人的事,好像兩人配合不符合規範。”
“先看他表演完再說。”胡元龍擺了擺手,他對風小雨的舉動也有點好奇。
“脫掉上衣。”風小雨低聲對小威說道:“趴在絲綢上。”
小威愣了一下,迅速脫掉上衣,光着上身,細嫩的皮膚裸露在衆人眼前,風小雨看了看自己的廚刀,然後把瘦肉放在小威的後背上,拿起刀開始切起來。
臺下一片驚呼,風小雨竟然在小威的後背切肉絲,每一刀都要把肉絲切斷,刀鋒必須緊貼皮膚,稍有不慎,就會傷到小威。
在絲綢上切肉絲,刀鋒經過肉絲和絲綢的感覺不同,只要抓住那種感覺轉換的剎那間停下,就可以保持絲綢完好無損。在人體表面就完全不同了,人體和瘦肉的感覺幾乎一樣,要想分辨那微乎其微的感覺幾乎是不可能。
觀看的人發出一聲驚呼過後,一起瞪大眼睛,屏住呼吸,害怕發出一點聲音打攪到風小雨,手腕稍微一抖就會傷到下面的孩子。
風小雨切得很快,也就一兩分鐘,可在觀衆的眼裡簡直就是一兩個鐘頭,緊張萬分,等到風小雨切完,小威轉過身,把後背展示一下,只有細微的紅印,一點傷也沒有。臺下這才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經久不息,尤其四海酒樓的員工,有人都跳了起來,高寒激動地叫道:“風小雨,好樣的,太精彩了。”
吳浩興奮地拍了一下座位的扶手:“這小子太厲害了,我沒有看走眼,這幾天竟然研究出如此絕活。”
風小雨望了望臺下議論紛紛的觀衆,微微笑了笑,伸手拿起幾個茨菰,忽然向空中拋去,右手輕揮,刀鋒在空間劃過一個漂亮的弧線,茨菰紛紛落下。
蘭東娜探頭數了數,轉臉向臺下大聲宣佈:“簡直是奇蹟,風小雨一刀劈開六個茨菰。”
臺下再次譁然,秦天柱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他現在才明白風小雨剛纔話中的意思,風小雨的手藝不僅沒有退步,反而更加精湛,精湛得出乎意料,如此刀工,恐怕自己要苦練幾個月才能勉強達到。
尤蘭花和司馬元相視一眼,同時看向臺上的藍盈盈,藍盈盈也是滿臉震驚,她料到風小雨會出人意料,沒想到會如此出類拔萃,暗暗思量,自己如果和風小雨在一組,能有幾分勝算,單論刀工,只有一個答案,毫無勝算,幸虧自己和風小雨不是一組,慶幸之餘,也出了一身冷汗。
在衆人的讚歎聲中,第二場宣佈開始,風小雨剛纔的表現讓所有選手感到壓抑,周宇飛和白從善都是信心全失,接下來的兩道菜知道無法和風小雨相比,同時做了一道琵琶蝦和一道燒乾貝,雖然都是好菜,但也都很普通。所有的目光度集中到秦天柱和風小雨身上。
風小雨和秦天柱的舉動也出乎意料,不知是巧合還是故意,同時選擇了八寶鱖魚和菊花乾貝。兩人先熬好湯料,同時拿起鱖魚,快速加工起來。
比賽用的鱖魚已經經過初步加工,從魚鰓出去掉內臟,清洗乾淨。風小雨在鱖魚後背打上網狀花刀,用蔥姜酒汁醃一下。
炒鍋上火,熟豬油燒熱,蔥姜爆一下,加入雞丁,火腿丁,雞肫丁,香菇丁,鮮貝丁,蝦仁,青豆,煸炒一下,加入雞清湯,蝦籽,精鹽,味精燒入味,收稠滷汁,稍稍冷卻加入鱖魚腹中。再將填好餡的鱖魚包在豬網油內,加清湯,和各種調料上籠蒸二十分鐘,撿取蔥姜和豬網油。一道形態美觀的八寶鱖魚就算完成。
風小雨望了望緊張忙碌的秦天柱,微微露出一絲狡黠的微笑,只要給秦天柱造成壓力,自己的目的就達到了,秦天柱這一場就會像舒一鳴在快炒賽上一樣,情緒波動影響調味的感覺。菊花乾貝是一道花式菜,,先把雞肉斬成茸,加入雞蛋清,豬肥膘料酒精鹽,溼澱粉攪打成雞釀子。
乾貝選用個大質佳,色澤黃亮,發好後用水燙一下,用手揉散呈絲狀,黏貼在一個個小酒盅四周,整齊豎立成菊花瓣狀,然後把雞釀子擠成小圓子放入小酒盅,壓住四分之一干貝絲,中間撒上香菇末,火腿末,綠菜末作爲花蕊。做好二十個待用。
將菊花乾貝上籠蒸五六分鐘取出,脫入盤中。
最後,風小雨拿過一個湯碗,把調好味的清湯倒入,加入豌豆苗,再把菊花乾貝推入,漂在湯上,微微浮動,煞是好看。
秦天柱顯然格外細心,在風小雨完成以後,他還在細心把菜餚裝飾一下,然後滿意地擡起頭,一臉微笑,他自信這兩道菜已經是極致,風小雨如果再想超過簡直就是奇蹟。
“現在各位選手已經都完成菜餚,有請各位評委點評。”蘭東娜掃視一下選手們的菜餚,站到一邊,看着胡元龍等人逐一品嚐菜餚。
“各位,今天的精彩展示大家有目共睹。”胡元龍和其他評委商量了片刻,站到臺前,大聲說道:“第二組選手都是烹調界的佼佼者,水平都是一流,尤其是秦天柱和風小雨,最後兩道菜餚做得一模一樣,八寶鱖魚形態美觀,八寶鮮香,魚肉滋潤,味美鮮嫩。菊花乾貝,湯汁清澈而味醇,形態逼真而鮮嫩,隨湯浮動,猶如花兒迎風搖擺,都算得上宴席上等佳餚。”
“胡大師,直接宣佈,第二組哪位勝出。”有人大聲叫道:“我們都等得心急了。”
“稍安勿躁。”胡元龍做了個冷靜的手勢,大聲說道:“第一場刀工大家都看到,風小雨技術略高一籌,第二場兩人的菜餚幾乎難分高下,但是仔細品嚐一下,風小雨的湯料裡多出一種松樹葉的清香,如同清晨的山野,令人流連。”
結果呼之欲出,高寒等四海酒樓的員工握緊拳頭,隨着胡元龍一聲宣佈,今天第二組勝出的是風小雨,他們立即跳躍起來。尖叫着,呼喊着。
大廳裡一陣歡騰,笑聲中秦天柱和白從善鐵青着臉悄悄退了出去,其他選手也自動離開舞臺,臺上只剩下蘭東娜,風小雨和藍盈盈,蘭東娜拉着兩人的手,笑着說道:“你們都是是我的朋友,在廚王大賽勝利會師可以說是你們共同的一個成功,值得慶賀。”
“確實值得慶賀。”風小雨微笑着伸手和藍盈盈握了握,藍盈盈臉上也浮起一絲微笑,不過手掌卻是一片冰涼。風小雨心中不由得升起異樣的感覺,自己今天的表現,一定震撼了藍盈盈,令她惶恐不安,以前自己是她堅實的支柱,現在呢?這位外表堅強,內心柔弱的冷美人將依靠誰來作爲她精神的支柱。
“無論接下來結果如何,這也是目前最好的結果。”藍盈盈眼神堅定了一些,靜靜望着風小雨,有點深邃:“恭喜你,技術更上一層樓。”
“你也不賴。”風小雨笑得有點勉強。
“比你差遠了。”藍盈盈面色一正:“不過,即使只有幾天時間,我還會加倍努力,要想贏我也沒那麼容易。”
“我們又何必要爭什麼輸贏。”風小雨微微嘆息一聲,嘆息聲在嘈雜聲中顯得輕描淡寫,可是藍盈盈聽得清清楚楚,風小雨語氣中有惋惜也有無奈,還有微微的傷感。她的心中柔軟的一角忽然被觸動了一下,柔聲說道:“風小雨,這幾天你有空嗎?”
“有空。”風小雨疑惑地說道:“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大事。”藍盈盈的臉頰忽然掠過一絲紅暈:“最後決賽前我想再逛一次瘦西湖。”
“我陪你。”風小雨聲音帶着淡淡的惆悵,或許這是最後一次陪藍盈盈遊玩了,一對好朋友因爲一場廚王大賽即將分道揚鑣,可是心中的那份情意真的能割捨嗎?
林秀秀橫亙在風小雨心中,把藍盈盈擋在門外,如果風小雨知道自己和林秀秀的緣分已盡,將是怎樣一種感覺,他和藍盈盈的故事又會怎樣進行。這一切風小雨不知道,也沒有人知道,人生就在無盡的未知中緩緩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