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讓人深思,多一份悠閒,然而,絕對的寧靜就是死寂,四周一點聲音都沒有,風小雨自從進了這個熱鬧的都市就時刻盼望着鄉下的那份清閒,現在有了,就他和夏琳兩個人,地下的一個小房間,想做什麼都是徒勞,唯有等待救援。
風小雨來去走動着,他忽然渴望熱鬧,渴望汽車惱人的喇叭聲,街頭小販吵雜的叫賣聲,工地機器那種高分貝的轟鳴聲,甚至一隻蒼蠅的嗡嗡鳴叫聲。
“坐下吧。”夏琳聲音平淡,平淡得一塵不染。
“你不害怕?”風小雨停下腳步,望着夏琳,房間內有許多舊布匹,夏琳正皺着眉頭坐在布匹上。
“怕什麼?”夏琳拂了一下蜷曲的長髮,淡定地笑了笑:“幹我們這行的,隨時都會有意外。”
“你想過沒有,如果沒有人發現,我們會死在這裡。”風小雨大聲叫道:“會被活活餓死。”
“你大叫就有用了嗎。”夏琳瞥着風小雨:“別浪費力氣了,留點精力萬一有機會好衝出去。”
“我們還會有機會?”風小雨在夏琳身邊坐下,倚在牆壁上。兩眼呆愣愣盯着水泥頂棚灰暗的色彩。
“記住,任何時候都不要放棄希望。”夏琳把手掌輕輕放在風小雨的手背上,她的手雖然有女孩子的細膩溫存,卻比普通女孩多幾許堅強沉穩,透露出一份安全感。
“謝謝。”風小雨心情平和了一點。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驟然面對死亡的威脅,難免惴惴不安,不過看到夏琳的淡定,風小雨微微覺得自己未免有點不夠男子漢。
“沒有人會想起我們。”風小雨搓了搓手:“柳如煙正和胡云他們聯歡,我們早就被遺忘了。”
“你知道柳如煙爲什麼要來?”夏琳目光銳利地盯着風小雨:“她是爲了劉茹慧,不是胡云,原本她不願意來,她不相信胡云販毒,但也不願意和他深交,在我和宋隊長一再勸說下才勉強答應的。”
“勉強答應又怎麼樣。”風小雨想起胡云和柳如煙並肩而立的情景,略感氣惱,不屑地撇了撇嘴:“可是她還是來了,參加了胡云的生日聯歡會。”
“你這人真是不可理喻。”夏琳噘了噘嘴:“你一點也不理解柳如煙,我真不明白柳如煙喜歡你什麼。”
“誰要她喜歡了,我只不過是一個鄉下野孩子,不要任何人喜歡。”風小雨忽然狂暴地叫起來,有點神經質。他無法接受,一旦就這樣悄無聲息地結束自己的一生,柳如煙會怎麼辦,是不是和胡云成雙成對,林秀秀會不會另外找一個兩情相悅的人,還有荷花、、、、
面對死才知道生的珍貴,夏琳和風小雨相對無語,呆呆坐着,任由思緒隨意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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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漸降臨,四海酒樓的最後一批客人姍姍離去,藍盈盈緊緊皺着眉頭望着窗外的街道,整整一天過去了,風小雨杳無音訊,喬春林打聽了所有可能知道風小雨行蹤的人,去過了風小雨所有能夠去的地方,傍晚的時候還是低垂着腦袋回來,見到藍盈盈只是緩緩搖了搖頭。
一絲恐懼慢慢爬上藍盈盈的心頭,她連日來苦苦訓練,以爲刀工已經不亞於風小雨,一個人完全可以獨當一面。然而,風小雨真的忽然消失,她的心似乎也被抽走,空蕩蕩毫無着落。她才忽然發現,風小雨對於她不再僅僅是助手,而是她心靈的寄託。
如今,這個藍盈盈的寄託忽然消失了,一如窗外無邊夜色,深不可測。石守仁過來低聲問:“藍師傅,明天的酒宴安排好了,還有什麼吩咐嗎?”
“沒有了,你看着辦把。”藍盈盈揮了揮手:“你把高寒和林燕燕叫來。”
高寒和林燕燕換了服裝正準備下班,一邊走一邊低聲說笑着,聽到石守仁的傳話微微一愣。快步走到藍盈盈身邊,高寒笑着說道:“藍師姐,我們正商量着明天去給你們助威。”
“不用了。”藍盈盈轉過臉,冷冷說着。
“爲什麼?”高寒和林燕燕同時驚呼:“你們準備了這麼久,難道要放棄。”
“放棄倒是不可能。”藍盈盈目光堅定:“高寒,你準備一下,明天和我一起參賽。”
“我?”高寒驚訝地張大嘴:“風小雨怎麼辦?”
烹調大賽是每個廚師夢寐以求的事,高寒也夢想過,但自從風小雨出現,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風小雨的水平不是他和林燕燕可以企及的,他們兩雖然作爲候補,但也知道上臺的希望渺茫,所以平時疏於訓練。聽到參賽的消息不喜反驚。
“風小雨還會參加嗎。”藍盈盈面沉似水,又恢復冰美人的姿態,冷冷說道:“他最近就沒有訓練,整天不知到哪裡鬼混去了,今天又來個不辭而別,我看他是放棄了。”
“風小雨不是那種人。”林燕燕辯解道:“或許他有難言之隱。”
“有什麼難言之隱。”藍盈盈不屑地說道:“放棄比賽,他無論怎麼解釋都是多餘。我不喜歡言而無信的男人。”
“我今晚苦練一下。”高寒思索着說道:“臨陣磨槍也會有點用。”
“不必。你們先回去休息吧。”藍盈盈語氣乾脆,語氣充滿自信:“你只要做一下基礎工作,我一個人應付得了秦天柱他們。”
高寒和林燕燕推門走了出去,方寶兒與前面的姑娘小夥子們也都陸續離開,空蕩蕩的大廳裡只剩下藍盈盈一人。想起在這裡一起做菜的歡樂時光和風小雨那張溫和的笑臉,藍盈盈忽然有點傷感,今天或許是最後一天在這裡上班了,如果風小雨放棄支持,也就是兩人緣分結束之時,再留在這裡毫無意義。
最讓藍盈盈柔腸百結的是,她竟然找不到風小雨,連質問他一聲都無法辦到,心中無數個爲什麼只能憋着,憋得藍盈盈心中陣陣疼痛。
“風小雨,我要讓你知道,離開你我照樣可以成功。”藍盈盈狠狠攥了攥拳頭,臉頰忽然流下兩行清淚,冰冷,冰冷。
電話鈴聲忽然響起,在空寂的大廳裡顯得刺耳驚心。藍盈盈剛要走出大門,回頭望了望,略着猶豫,快步走到吧檯前,拿起電話:“喂。”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藍盈盈奇怪地說道:“這裡是家常菜館旗下的四海酒樓,請問有什麼事?”
“風小雨回來了嗎?”電話裡的聲音很低很沉,是一個女孩的聲音。
“沒有。”藍盈盈據實回答:“他今天一早就出去,一直沒有回來。”
“什麼?這怎麼可能。”電話那頭失聲驚呼,語氣惶急。藍盈盈覺得聲音似曾相識,疑惑地說道:“你是、、、、、”
電話那頭忽然變成一陣忙音,對方急急忙忙掛了,藍盈盈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拿着話筒愣在當場。這女孩是誰?風小雨最近奇怪的舉動和她有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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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首歌吧。”風小雨打破可怕的沉寂,勉強笑了笑:“你的歌聲很好聽。”
夏琳略微猶豫了一下,輕聲哼唱起來:“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
這是一首《虞美人》,曲調高雅,風小雨跟着吹起口哨算是伴着。兩人一吹一唱,一首接着一首,氣氛漸漸活了一點,夏琳笑着說道:“風小雨,你也來一首。”
“我的聲音難聽死了,讓人家笑話。”風小雨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這裡就我們兩還有誰笑話你》”夏琳咯咯嬌笑:“你就唱吧。”
“那我就唱了。”風小雨清了清嗓子,聲音低沉委婉:“哥哥我站在小山頭,看着花轎來到你門口,妹呀你一步一回頭,哥哥的淚花忍不住地流、、、、、、”
眼前閃現出肖月青出嫁的情景,風小雨的鼻子忽然有點算,兩滴淚珠緩緩落下,肖月青在他心中是揮不去的酸楚,即使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她依然會閃現在風小雨的腦海裡。
“太傷感了。”夏琳站起身,打斷風小雨的歌唱,輕聲笑道:“我們還沒死呢。難道和我一起死令你這麼傷心。”
“有夏姑娘這樣的美女陪着,死了也開心。”風小雨忽然嬉笑起來,肆無忌憚地盯着夏琳,目光在她身上不斷溜着。既然沒有出去的希望,也就不用太真人君子。
“油嘴滑舌。”夏琳白了風小雨一眼,從身上掏出一把匕首門輕輕敲打着鑲嵌在牆上的石塊這裡似乎是在山洞裡,牆壁一律是石頭
風小雨做了個鬼臉,忽然拿起一塊布,眼睛在牆壁上逡巡了片刻,在兩塊突出的石頭上掛好布,在牆角圍成一個小間。
“你這是幹什麼。”夏琳瞪着風小雨。
“請。”風小雨做了個手勢,呵呵笑着:“活人總不能被尿憋死。”
話說得雖然不雅,但也是事實,不吃不活可以,但總不能沒有小便,不過在這麼狹小的地方,就算用布隔着,但那種聲音還是令姑娘害羞,風小雨方便完,夏琳已是面紅耳赤。
“我先睡一會。”風小雨躺在布匹上,微微閉上眼,一會兒發出低低的鼾聲。夏琳輕聲喊了兩句,見風小雨沒有動靜,輕手輕腳走到布幔後面,一會兒傳出一陣嘩嘩聲,風小雨嘴角忽然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有點色咪咪。
突然,夏琳發出一聲驚叫,風小雨一下子跳起來,迅速竄進布幔,夏琳正驚異地盯着牆角的地面,不過風小雨沒有看過去,吸引他眼球的是兩條白嫩細長的大腿,夏琳一時驚詫,雙手提着裙子的下襬忘記放下,不僅是大腿,大腿上面粉紅色的三角褲包裹着渾圓的屁股都映入眼簾。
對於經歷過巫山雲雨的年輕人來說,美色的誘惑是致命的,即使在生死攸關的時候,風小雨依然春心萌動,不可遏止,忽然有一種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