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到午飯時間,客人不多,只有一個雅間的門開着,風小雨一眼就看出那是要找的目標。大步走進去,一個平頭青年正對着冒熱氣的茶杯出神,聽到動靜,立即轉過身,驚喜地叫道:“劉姑娘。”
青年二十出頭,一身休閒服輕鬆隨意,稚氣的臉頰顯得溫柔可愛,欣喜剛剛從眉梢蔓延開來,看到風小雨,立即僵持,喜悅和失望交纏,風小雨看得微微有點心酸。
“你是、、、、、”青年禮貌地站起身,疑惑地看着風小雨。
“坐吧。”風小雨儘量笑得輕鬆,在青年對面落座,自我介紹:“我叫風小雨,這家酒樓的廚師長。”
“你就是風小雨,劉茹慧經常提到你,說你是天才廚師。”青年高興地隔着桌子伸過手來:“我叫張涵,現在就讀於農業大學。”
“你是在等劉茹慧吧?”風小雨聲音溫和:“她今天不會來了。”
“爲什麼?”張涵語氣有點激動:“她說好了不見不散,我要在這裡等她。”
“你冷靜點。”風小雨平靜地說道:“我就是來告訴你,不用再等了。”
“你是她什麼人?她爲什麼不來親口告訴我。”張涵大聲嚷道:“她不會騙我的,她是個善良的姑娘。”
“這和善良沒有關係。”風小雨輕輕搖了搖頭:“她回老家了,不會再回來。”
“不可能。”張涵厲聲說道:“她告訴過我,父母離異,哪還有什麼家。”
“信不信由你。”風小雨盯着張涵倔強的面孔,狠下心來大聲說道:“反正我的話已經帶到。”
“我相信。”張涵愣了一下,面色一下子變得煞白,眼眶中佈滿淚水,聲音嘶啞,喃喃說道:“她爲什麼要騙我,我說過要給她一個溫暖的家,她不是說很需要嗎。”
風小雨眼前浮現出劉茹慧清麗小巧的面孔,天真無邪的微笑,她一定和張涵有過不少接觸,看張涵的神情並不像劉茹慧說得那樣剛剛約會,而是相知頗深,說不定今天這一桌就是兩人私定終生的酒席。,
一個很苦的小姑娘遇到一個大學生,相知相愛到白首偕老,何等美滿的故事,可惜,好事多磨,太多的美好只是存在於人們的想象之中。風小雨寧願他們沒有相識,沒有美好的開始就沒有哀傷的結局。他無法想象張涵如果見到在醫院裡癡癡呆呆的劉茹慧會是一個什麼舉動。
“她爲什麼沒有自己來。”張涵再次擡起頭,眼中依然閃動着一絲希望:“她不想看我傷心是不是,她還是喜歡我的。”
“誰來告訴你都是一樣。”風小雨同情地瞥了張涵一眼:“你又何必固執。”
“不一樣,我要她親口告訴我。”張涵站起身,腳步踉蹌地向外面衝去。
“你到哪裡去找她?”風小雨在後面大聲叫道:“她一早就走了。”
“我聽她和夏琳商量今天下午去取什麼貨。”張涵擺了擺手:“她一定還在揚州。”
“這小子還挺癡情。”風小雨惋惜地搖了搖頭,忽然臉色一變,低聲驚呼:“取貨,什麼貨?難道是毒品。”
聯想到劉茹慧吸毒的事,風小雨立即明白夏琳和劉茹慧所說的取貨是怎麼回事,一股好奇從心中涌起,真應該去探求個水落石出。走到吧檯邊,用力拍了幾下,等石玲華擡起頭,風小雨笑着說道:“你關照藍盈盈一聲,就說我出去有點事。”
“你去吧。”石玲華微笑着:“我看這飯店藍盈盈纔是廚師長。”
“要是她願意,這個廚師長就讓給她。”風小雨瀟灑地揮了揮手,步履穩健地向門外走去。
摩托車停在門外左邊靠近花壇的地方,風小雨戴上頭盔,剛剛發動起來,一輛小貨車快速行駛過來,一個急剎停在風小雨身邊,車門的玻璃窗口露出肖月青俏麗的臉頰:“風小雨,到哪去?”
“你來得正好。”風小雨把摩托車放回原處:“車裡有貨嗎?”
“一點點,是你們飯店的。”肖月青走下車把一箱糕點搬下來交給門前的服務員。
“和我去辦點事。”風小雨爬上副駕駛的位子。
“你怎麼說走就走。”肖月青駕着車緩緩前進:“飯店的生意怎麼辦?”
“店裡有藍盈盈照看,我不用操心。”風小雨手指着街道,示意肖月青右拐。
“你和藍盈盈相處得很親密,她什麼事都幫你包攬了。”肖月青眼看着前方,語氣意味深長:“她可是有名的冰美人,沒想到居然對你這麼好。”
“我們是一起參加比賽的戰友,將來還要合作下去,當然很好了,她很聽我的話。”風小雨略顯得意,卻沒注意肖月青臉上的神色接連變了變。
“去哪?”肖月青打斷風小雨得意的敘說。
“前面路口右拐,長林醫院。”風小雨隨口說道:“你今天怎麼就送一點點貨,生意不好嗎?”
“我是順便路過帶點貨,生意好得很,有專門的人送貨。”肖月青輕描淡寫地說着。其實她送貨只是藉口,目的是來看看四海酒樓的生意怎麼樣,當然最主要還是見見風小雨,不過,風小雨提到藍盈盈時話裡充滿情意,她一肚子的話又咽了回去。
推開病房的門,柳如煙正在和劉茹慧小聲交談,風小雨走過去,低下頭:“劉茹慧,認識我嗎?”
“姐姐。”劉茹慧驚恐地向柳如煙身邊靠了靠。
柳如煙轉過臉,指了指一張凳子:“肖姑娘,請坐。”
“劉茹慧姑娘怎麼啦?”肖月青好奇地看着劉茹慧呆呆的臉頰。
“出了一點意外。”柳如煙猶豫地看了看風小雨。。
“沒事,肖月青是我的朋友。”風小雨微微笑了笑:“有話儘管說。”
“肖姑娘不是周宇飛的朋友嗎?”柳如煙奇怪地問
“朋友有好多種。”風小雨含糊地回答,接着說道:“劉姑娘能恢復嗎?”
“很難。”柳如煙苦笑着搖了搖頭:“她毒癮犯的時候比較迷糊,或許以後會好一點。”
“你一直沒有發現劉茹慧吸毒?”風小雨皺着眉頭,深思地看着柳如煙。
“沒有。”柳如煙回答得很乾脆:“一點跡象都沒有。”
“可是夏琳卻知道。”風小雨小聲說道:“我偶然發現她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接頭買貨,現在想來一定是毒品,劉茹慧說不定就是受了她的害。”
“不可能。”柳如煙斬釘截鐵地否定風小雨的看法:“劉茹慧認識夏琳也就是最近的事,但醫生說劉茹慧吸毒至少有兩年曆史。”
“難道我想錯了。”風小雨掃了一眼四周:“夏琳到哪去了?”
“她剛剛離開。”柳如煙看了看門口:“她說到大明寺爲劉茹慧祈福,燒一炷香。”
“我們去大明寺。”風小雨神情堅定。
“爲什麼?”柳如煙滿臉疑惑。
“一時說不清楚,到了你就知道了。”風小雨拉起柳如煙的胳膊:“我們先找到夏琳。”
大明寺並不遠,小貨車只用了十幾分鍾,剛靠近通向山門的石階,柳如煙就指着石階頂端,大聲說道:“夏琳在那。”
夏琳一身黑色套裝,乾淨利落,還有點神秘,一個大墨鏡遮住半個臉,要不是和她非常熟悉,一時半會還認不出來。
“把車開到僻靜地方。”風小雨指揮着肖月青。
“乾脆把夏琳叫下來不就行了。”柳如煙柳眉微皺:“你到底要幹什麼?”“聽我吩咐。”風小雨低聲說道:“柳如煙,你把肖月青的衣服換上,再改變一下發型,別讓夏琳認出來。”
“還要化妝。”柳如煙有點明白風小雨的意思,她也想看看夏琳到底在幹什麼,於是伸手準備和肖月青換服裝,剛解開兩個鈕釦,忽然停下手。低聲說道:“風小雨,轉過臉去。”
“怎麼啦?”風小雨說完,自己已會意過來,慌忙把臉轉過去。夏天衣衫單薄,兩個女人換衣服,外套一脫,裡面自然春光泄露。
避嫌歸避嫌,兩個大美女換衣服對於男人來所絕對有吸引力,風小雨可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男人,眼睛偷偷尋找角度,通過車門上的玻璃窗清晰看到兩個白皙曼妙的軀體,讓他心神悸動,可惜只是一瞬間,兩人好像明白風小雨在偷看,穿衣服的速度比脫衣服還要快。
風小雨把頭髮擺弄成三七分,黏上八字鬍,戴上的大墨鏡,這一裝扮他是輕車熟路,一分鐘就搞定,順手把一個茶色太陽鏡遞給柳如煙:“你把這個帶上,眼睛最容易泄露秘密。”
“你還挺有經驗。”柳如煙小聲笑道:“有這個必要嗎,搞得神秘兮兮。”
“絕對有必要。”風小雨神情嚴肅,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拉着柳如煙走下車,回首拍了拍車門:“肖月青,你呆在這裡不要離開,我們隨時要用車。”
肖月青應了一聲,關好車窗,靜靜端坐在座椅上。不用多說,風小雨堅信肖月青不會離開車輛半步,就像小時候讓她在那棵大樹下等待一樣,肖月青總是規規矩矩地站立着,直到風小雨到來。
兩人剛剛踏上石階,夏琳已經轉過身去,消失在大明寺的大殿之中。風小雨挎着柳如煙的胳膊:“快點,跟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