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葉走過來,坐在卓山虎的身邊兒。“怎麼了,崩着個臉,氣色也不太好,眼神中像是昏昏欲睡,像是哭過一樣?”
“你先看月球,等會兒我再告訴你。”唐葉平靜的回答。“呵呵。”他放下望遠鏡,看着唐葉說:“看你像是經歷了很大的事情,說來聽聽,既然你肯來找我,就是把我當大哥看待,直說無妨。”
唐葉沉默了一會兒,擡頭看着卓山虎的鼻尖說:“大哥,不知道你今天看新聞沒有?”
“怎麼了?”卓山虎感到很奇怪。
“新聞就是,有疑犯扒着火車,然後跳入長江之中,知道嗎?”
卓山虎突然崩緊了臉上肌肉,笑說:“不會是你吧?”
“不錯,是我。”
“真的?”
“卓大哥認爲我會騙你嗎?”
“警察有沒有通輯你?現在?”他關心的問。唐葉搖頭說:“還沒有,他們不知道我的身份,或者已經知道,但是因爲內部的一些原因,不能公開。”
唐葉想起自己在大使館前挑釁,即使警察們不知道自己身份,那七郎也必然知道。所以,通輯自己是早晚的事,身份暴露也是早晚的事兒。
“你打算怎麼辦?”卓山虎問。
“我想讓你找些人手,跟我衝進日本大使館,殺了那些日本人。”唐葉憤怒的說。
“然後呢?”
“然後我可能會死。”
唐葉輕聲回答。
“你的意思是說,讓我的一些兄弟,跟着你去死嗎?”
“這?”唐葉愣了。自己確實是這樣想的。
“我?”唐葉不知道跨媒體產話。
“兄弟,記着,沒有忍受不了的仇恨。不過,只是暫的忍受,君子報仇,三年未晚。我不知道你有什麼樣的仇恨,讓你如此苦大仇深,非要跟日本人同歸於盡。但至少,這不是上策。保全自己,消滅敵人,纔是上策。”
被仇恨矇蔽了理智的唐葉,這個時候哪裡聽得進去,他眼神堅定的說:“不行,日本人殺了我老婆,我一定要報仇。”
“你老婆?”卓山虎沒記得唐葉有老婆。
“巨龍集團韓啓正的女兒。”
“她死了?”
“被日本人逼死的。”
卓山虎沉默了一會兒,對唐葉輕聲說:“來屋裡面坐。”
唐葉跟着他走到屋內,坐在了桌子前的沙發上面。打開電視,新聞中播放着新聞:“昨天上午,一艘輕型遊輪,在駛出海岸時,因遇到颶風,結果全船人命喪海底。因此船客的資料,全部登記在遊輪之上,因此到現在,警方還沒有確定船上的遇難人數。不過,據碼頭的工作人員回憶,只有一男一女上了遊輪,另外還有九名船員。”
唐葉看到後說:“大哥,那艘遊輪,就是我包下來的。因爲我知道日本人到處在追殺我,所以低調了點,避開了碼頭的監控錄像,結果還是避不了。”
“有時候人的命,就是天生註定,到了四十五歲以後,你就會明白了,人的命,真的是天生的。看開點,沒什麼大不了,我們早晚都會死的。”他開導唐葉。但唐葉不喜歡聽這些神秘的大道理。這些三到一百歲的人,都知道的道理,對他而言,起不到任何穩定情緒的作用。
卓玉穎拿了兩瓶罐裝啤酒,放在二人面前。她笑着說:“師父,你答應要教我功夫,可是這段時間,都沒有教我。”
“你師父太忙碌了,等他空下來,讓他住在我們家裡,隨時隨地可以教你功夫。”卓山虎插嘴。
“嗯,一言爲定。”
“去,我跟你師父,有秘密的話要說。”
“哦。”她轉身上樓。
唐葉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卓大哥,如果是你,你會怎麼辦?”
“忍一段時間,要想將大樹連根拔起,就要先運籌帷幄,從大局考慮。否則,根本沒用。兄弟,聽我一句話,忍一時,以後,全上海都是我們的。”他隔着桌子,站起來拍了拍唐葉的肩膀。
唐葉撲的深呼一口氣,內心裡覺得卓山虎太過勢利。在唐葉眼中,錢根本不是問題。他活着的意義,不是爲了錢,而是利用錢,實現自己更高的目標。
他站起來,向卓山虎點了點頭,表示尊敬。“虎哥,我現在有事,先走一步。”
卓山虎背靠沙發,擠了下眼睛說:“好,一路小心。”
“嗯。”
從別墅出來,唐葉已經感覺無望。做個正義的英雄,是非常難的。尤其是在和平時代。因爲在和平時期,流氓總是要鑽社會的法律孔子,到處收拾老實人。而那些所謂的老實人,膽小鬼,懦夫,他們也總想投機倒把,欺負一次更弱者。
他慢慢走在街頭上,內心裡無比空蕩,悲憤。此刻,連個找人訴苦的對象都沒有。這種孤獨,無法言喻。
前方是個公園,公園中間,有個七八米高的假山,正在嗞嗞的冒着噴泉。彩燈轉動,將整個噴泉照耀得非常迷幻。唐葉走了過去,坐了下來。
此時旁邊一個兩三歲的胖胖的娃娃,手中拿着糖果,走到唐葉面前,擡起頭來,兩隻眼睛直直的盯着唐葉。“爸爸,你吃糖,吃糖!”唐葉本來陰鬱的心情,看到這個胖娃娃後,當即笑了出來。再看身後,是個漂亮的女子,看起來不大,二十五六歲。
她穿着白色裙子,頭髮披在肩膀上,穿着白色的尖針高根鞋子,腿部又圓又白,看起來很美。她正看着唐葉,甜甜的發笑。“謝謝你,叔叔不喜歡吃糖,你自己吃。”唐葉看着這個胖娃娃,臉上流露出一點笑容,因爲聽到自己的兒子,向唐葉叫爸爸,臉上稍顯害羞。
但是這個大眼睛的胖娃娃,卻並沒有自己吃,而是依舊嚷着說:“叔叔,你吃糖,吃糖。”
唐葉笑着將他抱在自己的大腿上,笑問:“你幾歲了?”那個長裙女子卻走上前來,笑着說:“告訴叔叔,我兩歲了。”
“我,我兩歲了。”
小胖子鼓着胖嘟嘟的臉蛋兒,大大的眼睛,眨着睫毛,看起來非常可愛。胖娃娃的媽媽,擡起臉來,眼神跟唐葉來了個對接。“你孩子真可愛,我好想親他一口。”
“當然可以,他本來就很喜歡你,看到你之後,就叫着朝你跑了過來,寶寶這些天心情很不好,沒想到看到你一個陌生人這麼開心,讓我很感激。”女子笑道。
“哦?怎麼回事兒?”唐葉朝寶寶的臉上親了一口,那寶寶還故意將臉擡高,讓唐葉親吻。
“他爸爸半個月前,出事了,然後就不在了。”她悲痛的說。
“出事了?”
“對,出車禍死了。你可能認識寶寶的爸爸。”
“叫什麼名字?”
“陳金城。”
“聽說過,上海的一個金融企業家,非常出名。他竟然出了車禍,你確定是車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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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葉有些懷疑,因爲近段時間,有很多知名的企業家,被日本人暗殺。“警察是這樣說的,但是我不相信。我一點都不相信。”她搖着頭,似乎很不服氣。
唐葉又說:“你應該在私下裡調查調查。”
“我找私家偵探去調查過,但是沒有用。這些偵探回報給我的內容,無非就是,找不到線索。半個月了,沒有任何的線索。”她嘆着氣。寶寶抱住唐葉的臉,吱吱笑着親他的臉,還不停的叫着爸爸,爸爸。
唐葉正要說話,那女子卻說:“抱歉,因爲你長得太像寶寶的爸爸了,所以他認錯人了。”
“呵呵,沒關係,寶寶很可愛,只是上天總是不長眼,老是傷害一些無辜的人。”唐葉有點同情。
但那女子卻說:“我一定要爲他的爸爸報仇。”
“你還沒有確定,到底是人殺的,還確實是車禍?”唐葉帶着勸阻的語氣說。“不管是什麼原因,我都要報仇,那個人奪走了我的一切,我丈夫死後,他的家裡人,立即將丈夫所有的財產給霸佔了,現在任何資產都沒有留給我。我只好帶着寶寶出來,四處躲避。今天天氣比較涼爽,我纔出來轉轉。這裡離他們家人的居住地比較遠,相信他們找不到我。”
女子很悲傷的說,看得出,她現在沒有任何依靠。
唐葉又說:“肇事的司機抓到了嗎?”
“司機也死了。”女子搖着頭說。“真是一起悲劇,你們母子倆,一定要保重。”唐葉不知道如何安慰。
恰在此時,只聽身後一陣哈哈大笑,唐葉還未扭過頭來,卻聽到一陣聲音:“唐葉,你跟我真是有緣,沒想到竟然在這裡見面了。”唐葉轉過頭來,看到鄭富鑫竟然領着一個高挑的女子站在唐葉面前。
而令唐葉心中悲痛的是,這個女子,竟然是程雨菲。那程雨菲跟唐葉眼光相接,先是一驚,隨後愣道:“唐葉,真的,真的是你?”
唐葉看到鄭富鑫,他身後並沒有跟隨保鏢。有些奇怪,但看鄭富鑫一點也不怕自己,就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兒了。“鄭富鑫,你個王八蛋畜生,你知不知道你摟着的是什麼人?”
“我的炮友啊,是不是,阿菲?”鄭富鑫說着,朝程雨菲的臉上親了一口。程雨菲無地自容,用力的推了一下鄭富鑫,將他推開說:“唐葉,我不是,我不是那種人。”
唐葉是個是非分明的人,看到程雨菲的臉色,感覺這裡面哪裡出了問題。他走到鄭富鑫的面前,兩人身高不相上下。但是從頭部來看,唐葉的額頭似乎更加寬廣飽滿,比鄭富鑫這個富二代,更顯高貴之氣。
鄭富鑫以爲唐葉要挑事,當即從腰間掏出一把黑色手槍,對着唐葉說:“小子,你想幹什麼?見過這東西沒有,嗯?”
唐葉確實想上來給他幾拳,看到槍口後,就有些顧忌了。這小子家財萬貫,身上有法律許可的槍支,也很正常。他就站在原地,看着鄭富鑫的眼睛說:“你早晚會死在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