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計劃好的美餐就此無疾而終。廖化見趙夢吉被氣的連句話都不願意說,相當識趣地從快餐店買了幾個漢堡和雞腿、可樂,就算是吃過了。
周泰邊開車邊輕聲地講了講兩個人以往的過節,他這才明白,原來趙夢吉和馬躍之間的樑子結得還挺深,便對他寬心地說道:“蝨多不癢、債多不愁,反正你們互相也都得罪的差不多了,這次的事就到此爲止了吧?”
“他要玩,那我就奉陪到底,”趙夢吉咬牙切齒地道,恨不得把手機都給砸了,“我會怕他?”
廖化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他對富二代之間的這種恩怨情仇不大感興趣,卻拿着趙夢吉給他的一紙合同有些動心。
本來趙夢吉是打算在吃完飯後再給他的,可現在不需要了:“我已經幫你把檔案調到集團人事處了,從今天開始,你就不是物業部下面的保安,而是我的保鏢了。所有一應待遇和三金,都按照保鏢的標準來。”
“我不是說過,我不幹這活。”廖化一聽就本能地有些反感。他的確不想做這個工作,太不自由了,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得跟着僱主,還要輪班倒,還要照顧僱主的生活和安全,安排一些行程,太麻煩太繁瑣。
趙夢吉又把合同推給了他:“你再看看吧,我知道你擔心什麼,已經把原有的內容修改了一些。你只是以保鏢的名義呆在我身邊而已,待遇和三金都是保鏢的標準。我爸也同意了的,這次我沒瞞他,是徵求他意見過後才做的決定。”
說起昨晚跟父親的交涉,趙夢吉又眉飛色舞起來:“我爸說了,以後我想要什麼人,只要不是公司的,都可以用保鏢的名義先招進來,但必須要經過他的考覈。你已經通過考覈了!等到什麼時候空了,我再帶你見見他。”
廖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其中的待遇。果然是很優厚啊,食宿全免,每個月兩千二百塊的薪水,還有加班費、夏天的降溫費、話補房補,再加上全勤獎和三千六百塊的獎金,全部算起來,有六仟三佰多塊錢。足足是他保安工資的五倍。
“其實遠不止這點錢,不信你問周泰,”趙夢吉不相信這樣一份優越的崗位會被他拒絕,極其具有煽動力地勸道,“紙面上的工資肯定不高,爲了合理避稅嘛;實際上每個月的獎金都不止六千呢。”
廖化當然知道這樣一份合同意味着什麼。他在心裡無法拒絕這樣的誘惑。
對於每個在大城市裡拼命奮鬥的蟻族來說,房子車子這些目標太遙遠,一份值得爲之賣命的高薪水工作纔是王道。可畢竟能拿到高薪、能成爲白領的,只有區區極少數人。
與其說每個人都在爲尋找一份高薪工作而努力,倒不如說,是爲了找到一個能一飛沖天的機遇。這等機遇簡直就是可遇而不可求。
更何況廖化注意到剛纔趙夢吉的話中,說大老闆答應他只要想要什麼人,就可以用保鏢的名義先招進來,這是不是意味着大老闆在董事會中存在着競爭力極強的對手呢?
如果不是爲了兒子將來接班董事會,能有足夠多的可以信任的人手,自己也能減少些顧慮,大老闆不會做這種超常規的決定。廖化已經能判斷出,老闆們之間的鬥爭已經快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了。
“行,我簽字。”廖化重重地點了點頭,拿起黑色水筆,很慎重地在合同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趙夢吉喜不自禁的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他在遇到廖化的時候就已經生出了這樣的念頭,保鏢也不一定非得要人高馬壯只會開槍啊,也可以用來做一個人才儲備麼,而且還能掩人耳目、低調行事。
“你……就這麼想做康熙麼?”簽完字,廖化忽然擡頭很嚴肅地問道。
趙夢吉先是一呆,才同樣很嚴肅地回到:“我不是康熙,也可以不接手父親留下的產業,但我必須要保證父親的安全,保障父親這輩子爲之奮鬥的事業不被別人毀滅!”
一旁的老蔫那叫一個羨慕嫉妒恨,眨眼之間,廖化就變成了大少爺的跟班小弟,無論待遇還是地位都比自己高太多了,這好運一來,當真是城牆都擋不住啊。
也就幾天的時間,廖化忽然發現自己的生活有了不少改變,終於不用小心翼翼地,緊摳着算計着錢花了:虎妹老孃給自己留了套房子,自己又變成了高薪的保鏢,銀行卡里的華夏幣也多了起來,似乎一眨眼之間,自己這個外地人在天海市已經立住腳了!
但趙夢吉的日子卻開始難過了起來。
先是一天前,國內著名的幾個大型論壇上出現了對帝豪集團很不利的帖子,圖文並茂地揭露了帝豪集團勾結天海市高層領導幹部,以超低價進行土地買賣的所謂事實真相;
緊接着又有人發佈有圖有真相的帖子,指控帝豪集團在拆遷問題上做手腳,壓低補償款,煽動三期工程中的被拆遷戶們來堵帝豪集團的大門;
最後是一記重磅**:有所謂高手在對比了帝豪集團兩年來的年度報表之後,在網上發帖聲稱其中有很大問題,帝豪集團偷稅漏稅或者達上千萬之多!
由於對方的手段都是通過網絡實施的,帝豪集團企劃部還有董事會,都沒能及時地做出反應,以至於直到媒體記者找上門了,輿論從網絡影響到現實之後,纔開始慌慌張張地被動應對,一時間爲千夫所指!
董事會的老闆們大多年紀都已經五六十了,他們幾乎不怎麼接觸網絡;而年輕的經理們又忙於業務,沒那麼多時間和精力在網上衝浪;能經常在網絡上聊天看新聞發微博的年輕人,卻對公司沒太多認同感,反正跟自己沒一毛錢關係。
趙廣這幾天頭痛欲裂,血壓又開始高了,他在無可奈何之下,把兒子趙夢吉喊來聊聊,原本也沒期望兒子能有什麼高見,能解決什麼問題;但趙夢吉的表現卻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侃侃而談:
我們當務之急是要先統一內部立場,然後召開新聞發佈會闢謠;同時以網絡制網絡,用事實說話、以法律爲依據,在網上發帖逐條批駁那些網絡謠言,如果必要的話,就報警!
但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請人在網上大量地發帖,以那些攻擊者爲幌子,構陷天海市所有的大型商業集團,把所有人都拖下水,把水徹底攪渾!
趙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還是那個讓自己很失望的兒子麼?
“說吧,是誰給你出的這個主意?”知子莫若父,趙廣很清楚背後定有高人在爲兒子支招。
趙夢吉嘿嘿一笑,抓了抓頭皮:“是、是廖化。”
“是他?!那個保安、哦不,那個保鏢?”趙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事實上在網絡謠言出現的第一天,趙夢吉就心急火燎地在值班室裡破口大罵,他是把上網當成生活的,最先得到信息。可是罵人有什麼用呢?什麼也解決不了啊!
廖化實在是聽不下去了,爲了耳根子清靜,就跟趙夢吉扯了大半天淡,中心思想其實只有一個:你們這回肯定是被別人給陰了,對方僱傭了大量水軍,對你們集團和你老爸進行抹黑,你想查到始作俑者是不可能的,也浪費時間,還不如同樣僱傭水軍,先把網絡上的水攪混了再說。
趙夢吉深以爲然,趕緊拉着廖化還有周泰、老蔫一起商量怎麼反擊。
老蔫是個完全脫離網絡的老年人,對他們所說的話表示根本聽不懂;周泰只懂一點皮毛,表態說只要查到始作俑者,就直接上門算賬;只有廖化以前好歹是大學生,平時閒暇的時候也經常上網,對這方面相對熟悉一點。
兩個人花了一夜的時間、喝了一件啤酒,就把反擊計劃給制訂了出來。其實帝豪集團不是沒有這方面的能人,但那些能人們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不少的專業IT佬因爲找不到工作,都跑來銷售房子了,提成高嘛,誰要管你公司的事啊!不少人都準備辭職繼續找工作了。所以在網上花大錢僱傭水軍這事,不划算。
這是廖化自正式工作以來,遇到的第一個挑戰。他有心要表現一下自己,改變自己在大老闆心目中的形象:我不僅僅是個四肢發達的保鏢。
手中捏着一個小小的優盤,廖化猶豫很久,究竟要不要動用呢?
這是他之前在緬北受命追殺一個小毛熊國電腦專家的戰利品。當時老大收了小毛熊國一比錢,要求幹掉個準備叛逃到白頭鷹國的電腦專家,然後老大命令他們全連出動,準備在北部邊境把那傢伙幹掉。
過程並不艱難,在緬北那一片龐大的原始森林裡,他們纔是王者。輕鬆幹掉幾個白頭鷹國的特工和那個小毛熊國的電腦專家,在他身上發現了個小小的優盤。廖化的英文比較不錯,計算機能力也很強,回去後插到筆記本上才發現,這尼瑪裡面居然裝了個攻擊性極強的電腦病毒!
是白頭鷹國專門對付中東獅子國核武器研製基地的病毒!
廖化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撣邦除了自己又沒人懂這玩意,也就隨手放了起來。直到今天,無意間又發現了小優盤,他才猶豫個不停:到底用還是不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