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隱士修行

夜色深濃之際,曹遄收拾妥當,準備上路。妻子賢淑穩重,兒子聰明懂事,都不必他掛懷,二弟閒散豁達,三弟已開始學着平衡與妻子與妾室的關係,四妹佳期將至,正憧憬着與蘇府二公子的和美日子,殊不知蘇烈夫妻多麼不懷好意、不好對付,還有他們的獨子,更是個混世魔王……他輕輕地嘆氣,朝向父母的寢院遙遙一望,終究運行上好的輕功飛檐走壁,出了王府,催動守候在外的良駒,堅定地奔赴金剛峽谷。

“走了?”書房裡燈火搖曳,慶王放下書,見剛剛被自己喚進門來的管家謹慎地點了點頭,不禁感慨道,“公主還真是手眼通天,無所不能的啊。”提及公主,曹自成自然更爲謹慎,從頭到腳凍起來了似的,分毫不動。“呵呵,你緊張什麼?沒出息。”不知怎的,慶王覺得管家的樣子很好笑,放下書,在屋中自在地踱步。管家這才解了凍,斟酌着問道,“王爺,我斗膽問問,大少爺給您留的信上可提及了金剛峽谷?”

慶王向來器重、信賴管家,因此並不避諱什麼,“說是公主有一柄戾氣深重的殘劍需要圓滿,放眼天下,公主覺得唯金剛峽谷內的隱士可期成事,遂命他速速前去辦理。守珪覺得既然與公主有約在先,就要信守諾言,任憑調遣,因此無論如何都要走上一遭。”

“這麼看來,公主勢必是知道一些大少爺同濮老的淵源,纔會這樣篤定地調度……可是,這世上並無幾人知曉此事啊。”慶王停下腳步,眸色深邃,“所以我才說她手眼通天啊。當初她受守珪所託,做了扯淡的媒人,我便在心中隱隱地想,她這般行事,究竟圖什麼?守珪雖是王府的嫡長子,卻也並無實權,在其眼中能有什麼實用價值?完全沒有料到人家看重的是守珪的潛在價值,如今還真就派上用場了,倒是實實切切地給我上了一課。”

一路未歇,直至置身於金剛峽谷之中,曹遄方纔下了馬,望了望烏雲密佈的天空,料想一場大雪即將降臨。牽馬行過千難萬險,終於見到了一片熟悉的松林,大雪也鋪天蓋地而來,像是特地表達某種意思。曹遄醞釀了一番情緒,呼出一口熱氣,腳步堅定地穿過鬆林,來至一座庭院面前。惡靈獸正揮動着龐大有力的墨綠翅膀,在開闊平坦的院中饒有興致地戲雪,見有人來了,似龍的頭顱歪了一歪,火紅的眼睛眨了又眨,終是露出罕有的溫柔神色,邁步走到來客面前,低沉地吼了一聲。

一位俊朗的少年聞聲而出,見大雪之中有一位氣度不凡的男子牽馬而立,伸出手來撫了撫惡靈獸的龍角,而靈獸非但沒有惱怒,活吞了大膽妄爲之人,反而閉上眼睛,溫和地哼叫了一聲。“請問您是哪位?來此有何貴幹?”聲音如雪,帶着微微的清亮的寒意。“真是守珪啊,快進來吧。”位於南向正中的屋舍之門開了,隱士濮舟朝曹遄招了招手,曹遄先是一愣,進而鄭重地跪拜叩首,以洪亮之聲道,“義父,多年未見,請受孩兒一拜。”少年驚訝不已,不知該如何應對,濮舟爽朗一笑,“勇知啊,替爲師扶你兄長起來,進屋說話吧。”

屋子裡非常暖和,大大小小的書箱整齊地碼放着,幾乎佔據了整個房間,窗邊擺着一張上了年紀的牀榻,眼前的案几也是老物件,泛着被歲月摩挲後的溫和光澤。“您還是老樣子。”曹遄覺得心情非常複雜,隱士的日子清苦得很,他在此陪伴了義父兩年,流了很多淚,吃了不少苦,但是,那兩年確也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階段,此後,他變得不一樣了。

敘舊良久,濮舟忽而用手一指窗邊的牀榻,“原本你這兄長就是睡在那裡的。”嶽勇知“哦”了一聲,不由地撫摸了一下分外高挺的鼻樑,“兄長”這個字眼兒讓他有些……不自在。雖說眼前之人算是義父的侄子,又是師父的義子,因此從哪裡論起來,此人的確都是自己的兄長,不過呢,勇知依然覺得曹遄是高高在上的人物,他日冊封之後,必將會接管了整個王府,所以這段極爲短暫的與莫名坊關聯之往事,最好不要再發展出新的枝杈了。

曹遄的視線滑過少年的面龐,心中似乎明白了些什麼,輕聲迴應義父道,“當年我還小,被惡事纏身,終日惶惶,父親與堂伯常年在外征戰,聞聽此事極爲震驚。堂伯與您相識於少年,友情深厚,遂書信一封,言辭懇切地求您暫時打破清修的日子,勉爲其難地收留我。”坐在身邊的嶽勇知聽到此處,朝向師父低聲道,“我也該去燒菜了,您們難得重聚於此,我盡力做幾道可口的小菜,再配上一壺酒,纔好暢談盡歡。”

濮舟將極爲有力的手掌按在徒弟的肩上,“孩子,你做菜的手藝確實不凡,我起初決定收你爲徒,實際上就是被這一點打動了。然而此刻,你兄長正在回憶清修的日子,你怎可離去,掃他興致?”勇知張了張嘴,本要解釋,但肩頭感受到師父傳遞而來的溫暖的壓力與用意,還是決定不發一語爲妙,遂認真地點了點頭。

曹遄見此情形,會心一笑,“義父言之有理,我既然要同勇知做一輩子兄弟,早早了解、理解了彼此,纔好相扶相攜一生一世。”濮舟滿意地點了點頭,“是了,果然是父子連心,即使長久未見,你依然懂爲父之心。”此言一出,算是爲愛徒的未來做了妥善而鄭重的託付。

“義父,當年我來此之時,您說過,若我能獨自在那張榻上安睡,便可留下,我當時就想,這裡除了書、書案以及窗下之榻,幾乎別無陳設,如此寒酸之處,叫我如何住下?”濮舟一笑,“可你還是住下了,夜裡難免懼怕,且還思念母親,卻從不發出聲響,也就沒有驚動過惡靈獸……那段日子,不好捱吧?”曹遄迴應道,“我知道您夜裡總來看我,在銅爐裡燃一支安神的香,那香氣裡有一絲粗糙的苦味,聞之舌下跟着泛苦,但心裡卻漸漸踏實了,內心康健,惡事也就不再纏身,長此以往,我便習慣於讀書練字、習武撫琴的日子,他事不想,樂在其中。”

茶煮好了,嶽勇知恭敬地爲師父與兄長奉茶,然後坐回原處,繼續做無言的聽衆。“日子就這樣一晃而過,兩年之約到了,母親幾次派人來接,可我無論如何也不想同您分開,母親看明白了我的決心,也就暫且作罷了。我以爲從此可以伴您左右,一生一世做個灑脫的隱士。”至此,曹遄覺得喉頭髮緊,已說不得任何話了。

“可你父親得勝歸來,聽聞你耍了賴,不肯回家,十分不悅,估計也是覺得我在耍賴,霸佔着他的嫡長子不放,於是親自前來討要……那一天,也是這樣,大雪紛飛,好不寒冷。”濮舟啜了一口茶,勉強一笑,“其實也不算冤枉,我確已習慣了有你相伴的日子,只是,你前途大好,沒必要走隱士之路……僵持良久,我便命你跪地起誓,非我召喚,你從此不可再踏入這裡,你當然不肯,我就說……”整室分外肅靜,師者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着案几,一下接着一下,彷彿打在每個人心上。

“您說,若我有違父命,便與我恩斷義絕……我當時還小,實在是看不懂人心,竟信以爲真,登時聽話照做,然後昏了過去。”濮舟提醒道,“打昏你的,是你父親。”曹遄平靜地回覆道,“父親說是您乾的,可我沒信。後來,我漸漸明白了您的苦心,只是不想讓我走上隱士之路,可這些年來,我總能夢到這裡,夢到您,雖從不來往,沒有一封書信,但我的心依然還在這裡,從未離開過。很多事情本沒有對錯,但不知爲何,受傷的、妥協的總是小孩子,且他們還要揹着這些傷痛活一輩子。”

雪仍下得歡暢,屋外庭院中,惡靈獸依然揮動翅膀,與漫天飛雪嬉戲,時時的聲響傳至屋內,每個人都很清晰地聽到了。“您知道我爲何如此依戀這裡嗎?”曹遄眼中晃着一種清亮之光,“您讓莫名坊抵達了空靈悠逸的境界,身在其中,我便可跳脫出塵世之痛,翱翔於書海,與賢者之思同遊。”濮舟聞言,溫和地說,“若你有心入境,在哪裡都可得享清修之福。哪怕只有片刻,將心淘洗,感受天地博大,反觀自我之渺小,豁然開朗,也是難能可貴的隱士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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