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銀槍的冰冰,在周懷安眼中,殺傷力絲毫不比了然禪師弱。
主要區別在於,一個只能唯唯諾諾,另一個則可以用小刻刀還擊。
勇親王老臉一紅,有些愧疚,不知不覺間就把長卿侄兒給賣了啊!
嬸嬸則是一臉看戲,老孃治不了你,還有乖女呢,呸呸呸!小仙女怎麼能自稱老孃呢?
冰冰你手中銀槍敵膽寒,“周長卿,今日你不給我個說法,別想矇混過關!”
周圍的侍女們則是美滋滋地看戲,就差分給同伴們一把瓜子。
歸蝶眼中充滿擔憂,永嘉郡主怎麼會說動手就動手呢?
剛纔還爲世子擔心呢!
周懷安大腦高速運轉,冰冰在魚塘中,本來是個高冷的女總裁,突然間進化爲大鯊魚,這誰頂得住?
“郡主,其實你誤會了!”
周懷安輕咳一聲,直視着楊冰清的雙眼。
男人說謊時,總會下意識地迴避對方的眼睛,而女人則不一樣,哪怕是說謊,也會直視對方的雙眼。
實踐出真知,這可都是周懷安的寶貴經驗。
冰冰見對方竟然理直氣壯地與自己對視,鶯聲燕語道:“哦?那執金吾周長卿,去教坊司莫非是查案不成?”
周懷安果斷點頭,並奉上一記馬屁:“郡主果然聰慧,什麼都瞞不過你!”
唰!
銀槍戳刺,將周懷安的鬢髮斬斷,可見冰冰身爲六品武夫,根基有多紮實!
周懷安也體會到了當年至尊寶的心境,這完全是在刀尖,哦不,槍尖上起舞!
“郡主,試問當時我身懷賬簿,若是外出盤若寺,朝中其他大員,視我爲眼中釘,會如何行事?”
反問對方,是爲了讓冰冰自己說出答案,遠比直接告訴她可信得多!
“若我是朝中諸公,肯定恨不得殺之而後快!”
bingo!這就對了!
周懷安苦大仇深道:“若是窩藏在王府,不利於和諸位同僚交涉,更會讓人看破心中所想!”
“教坊司隸屬於禮部,試問誰敢在禮部的地盤殺人行兇?而我身爲敗家質子,出現在教坊司,再合理不過了!”
此言一出,冰冰一雙杏目雖然依舊充滿懷疑,但手中銀槍已經離開了周懷安的脖頸。
“乖女!長卿去教坊司,肯定有難言之隱!男人麼!每個月總會有幾天不正常!”
勇親王一記神助攻,再次讓離開的銀槍,重新迴轉到周懷安眼前。
媽的!
王叔你不會勸人,就閉嘴!
“父王的話,倒是提醒了本郡主!說,你是不是去教坊司消遣了!”
冰冰一雙冷眸,緊盯着周懷安,像極了懷疑丈夫出軌的小媳婦,“還想以躲避追殺的名義,哄騙與我!”
周懷安正在窘迫之際,卻看到管家前來,“王爺!王妃!金吾衛太史昭求見!”
太史昭?那個娘娘腔?
周懷安眼珠一轉,真是瞌睡來了,就有人送枕頭。
“讓他進來!”
十三金吾衛,可算是國之棟樑,外出征戰,有掌兵之權。
太史昭身背雙鐗,俊美的面孔,當即引起王府侍女們的側目。
“呀!好俊的公子哥兒!比咱們世子還英俊呢!”
“以往看世子覺得貌美,如今跟太史金衛相比,平平無奇呢!”
“若是能與太史金衛共度良宵,奴家這輩子都值了呢!”
太史昭輕哼一聲,留下高冷的背影。
上京城想睡他的女人,可以從城南排到城北!
“見過王爺!”
太史昭躬身行禮,態度不卑不亢,他是曹吾鳴的義子,並不需要刻意巴結宗室。
“太史金衛,所來何事?”
“回王爺,曹公特意讓屬下送來周懷安的嘉獎!”
說罷,太史昭轉眼看向小老弟,發現周懷安一動不動,脖頸旁一杆銀槍。
對面則是一身白衣,冷豔動人的永嘉郡主。
“念在周懷安有功,曹公賞賜兵法《百戰先機》一冊!”
勇親王聞言大喜,瞳孔瞪大,《百戰先機》那可是曹吾鳴親手撰寫的兵法,可謂是集百家之所長!
有些武將屬於本能型,像燕王周棣和勇親王楊俊清,他們的兵法並不能傳給後世。
因爲他們自身便是兵法。
而學院派,如張憲,曹吾鳴等人,則可以著書立作,指導後人用兵。
周懷安則是哭喪着臉,還以爲曹公能送什麼稀奇物件,不知道周某人最討厭讀書麼?
除非是皇叔,否則一律免談!
“咳咳!太史金衛,我去教坊司那幾日,可是經歷過相當多的危險!”
周懷安求助於上司,哪怕這位並非直屬。
危險?
你特娘每日都在洗面奶(。)人(。)中度過,老子看了都嫉妒!
周懷安使了個眼色,“卑職後來才得知,幸虧太史金衛在旁保護,否則卑職定會身遭不測!”
反正先矇混過關再說,太史昭一定懂我意思!
太史昭則是當場震驚,沒想到周懷安這廝竟然如此敏感,不愧是執金吾上甲資質的人才!
連他這位四品武夫都被他窺探到了,難怪此人能在教坊司談笑風生!
“你都知道了?”
回答太史昭的,則是周懷安禮貌而不是尷尬的笑容!
“他知道什麼!太史金衛見笑了,我這侄兒每日就喜歡招貓逗狗,不務正業!”
嬸嬸自然不會錯過挖苦周懷安的機會。
“不愧是曹公看重的後輩!”
太史昭上前拍了拍周懷安的肩膀。
“王妃有所不知,曹公爲了保護周懷安,特意讓我尾隨其後。”
太史昭這般俊美的面孔,一笑當即引得不少侍女懷春,“以我四品武夫的實力,他都能覺察到,這份天資,實屬難得!”
行了行了,你別往下說了!
周懷安趕緊打斷道:“都是太史金衛故意賣了破綻,才讓長卿覺察!來日長卿定要請太史金衛喝酒!”
話已至此,太史昭當即提出告辭,看來周懷安這聰明人,距離加入自己麾下已經不遠!
“屬下不打擾王爺一家用膳,告辭!”
“太史金衛慢行!”
太史昭離去後,周懷安翻身農奴把歌唱,輕哼道:“郡主信了?若我心中真的有鬼,豈能當着太史金衛的面尋歡作樂?”
“不錯,乖女……”
“王叔!您別說話了!”
好不容易哄明白冰冰,您可別添亂了!
“哼,就當此事是本郡主多疑了!用膳!”
今日因豬隊友隔壁老楊,險些敗露我與香君之姦情。
幸得工具人太史昭救場,挽回冰心,不愧是你,魚塘之主周懷安!
紛紛揚揚寫下日記,周懷安心滿意足躺在牀榻之上,總算是能睡個好覺了!
——
金烏府。
盤若寺的案子告一段落,曹吾鳴全身而退,當然也象徵性地交出了一些權力。
例如讓出了三個監察御史的席位,當即就被其他黨派瓜分。
大夏設監察御史十五人,正八品下。
掌分察百僚,巡按州縣,獄訟、軍戎、祭祀、營作、太府出納皆蒞焉;知朝堂左右廂及百司綱目。
可謂是屁大的官,擁有天大的權力。
非信任之人,不能擔任。
如今朝中監察御史,隸屬曹黨的僅剩三人。
“曹公,盂蘭盆節快到了。”
冰塊臉龐雲,說話始終不帶感情,“屬下有負曹公所託……未能查明真相……”
曹吾鳴淡然喝茶,似乎早已預料到了結果。
“解鈴還須繫鈴人。周懷安還需歷練,你不能總護着他。”
龐雲的冰塊臉依舊不動聲色,一旁的太史昭則納悶道:“義父,你說冰塊臉此次前去,也是爲了周懷安?”
曹公笑着點頭,“龐雲,你不在的這段時間,可是昭兒幫忙照看周懷安呢!閒來無事,你二人私底下可喝上一杯,增進同僚感情。”
龐雲:“不必。”
太史昭呸呸呸三聲,“不牢義父費心!”
看着兩位得利部下相互嫌棄,曹吾鳴早就習以爲常。
“盂蘭盆節,陛下很是看重,吾等必須全力以赴,確保上京安全。”
曹吾鳴輕聲道:“至於龐雲未完成的任務,便交給周懷安吧。”
龐雲緊皺眉頭,能從冰塊臉上看到表情,這可是喜聞樂見。
“呦!龐金衛也有表情?”
太史昭冷笑道:“吾等金衛,哪一個沒有經歷過生死磨礪?你要保護周懷安到什麼時候?”
龐雲:“不知何人,教坊司樓頂聽聲,也要寸步不離保護他!”
太史昭大怒:“冰塊臉,你找打!”
龐雲:“怕你不成?”
曹吾鳴輕敲桌案,兩人才安靜下來。
“曹公,周懷安身爲質子,不可離開上京!”
“此事我早有安排,只需有陛下相信之人跟隨便可。”
文景帝相信誰?
龐元和太史昭都納悶不已,就連國舅爺曹吾鳴都被牽制,親弟弟勇親王也被剝奪了兵權,這位皇帝當真還有相信的人?
兩個金吾衛,都爲自己的手下捏了把汗。
尤其是龐雲,深知此次事情的詭異之處,對於周懷安而言,可謂是兇險異常!
“曹公,金烏府還有誰會跟隨?”
這是身爲上司,龐雲最後的倔強。
曹吾鳴笑道:“就讓曾紀常率隊前往,能否爲他正名,就看他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