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少清和青年男子心照不宣,曾妙妙就這樣被趕上了二樓的包廂,臨走之前還面帶憂色的看了一眼陳少清,顯然也是知道她這二哥約陳少清去打斯諾克的真正原因,但到了這地步,她還能說些什麼呢?
“居然找女朋友了都不跟我說一聲。”正在和青年男子並肩走向一樓大廳左側斯諾克區域的陳少清並不知道,遠在數千公里外,距離地面大約八千五百多米的高空當中,作爲他的死黨哥們,葉陽城正揉搓着下巴,自言自語的說道:“不過……這女孩的家世好像還不錯啊。”
從陳少清被曾妙妙拉着手邁進景天世紀的大門開始,葉陽城就已經將乾坤須彌鏡的畫面定格在了陳少清的周圍,包括他們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全都落入了葉陽城的視線當中。
以目前看到的情形,這個和陳少清偷偷交往了兩個多月,名叫妙妙的女孩應該不會是什麼普通人家的孩子,這一點,從她二哥,也就是那個青年男子無意之間流露出來的高傲之色就不難看出。
雖然這青年男子從一出現就面帶微笑,整個過程無論是舉止還是談吐,都顯露了他擁有不錯的素質和修養,但是葉陽城是誰?目光如炬的他,早就看出來這青年男子似乎對陳少清很不感冒了,眉宇間時不時都會流露出一些蔑視之色,好似他就很高貴一樣。
“連這樣的妹夫都瞧不上眼,這妙妙的家世還挺有趣的。”畫面一直定格在陳少清和這青年男子的身上,葉陽城頗爲懶散的斜靠在寶座之上,饒有興致的自語道:“希望你能識趣點吧。”
陳少清是葉陽城從小玩到大的死黨,雖然近一年來隨着九霄神格的不斷升級,葉陽城也漸漸被衆多的事情纏住沒能跟陳少清有幾次聯繫,但這絕不會成爲葉陽城和他慢慢斷掉關係的潛在因素。
也就是說,陳少清的事情,葉陽城一直都將其當成了自己的事情,如果有人敢阻撓這件事情……微微眯起的雙眸之中閃爍起了莫名的精光。
陳少清今年二十二歲了,仕途上因爲有葉陽城的不斷照料,現在已經坐上了紹華市公安局副局長的位置,能夠在這樣的年齡做到這種程度,葉陽城真不知道這妙妙的二哥還能有什麼不滿的?
如果那名叫妙妙的女孩本身不願意和陳少清在一起,那麼,就算陳少清再怎麼惱怒,作爲兄弟的葉陽城也只能對他進行寬慰和勸解,畢竟強扭的瓜不甜,二人就算結了婚,恐怕也不會有什麼幸福可言。
但現在的問題是,那妙妙似乎對陳少清用情頗深,從她上樓時流露出的憂色就不難看出,她對陳少清這個男朋友還是很在乎的。
而按照葉陽城對陳少清的瞭解,這傢伙別看平時油嘴滑舌的,但事實上從小到大,他甚至連女朋友這三個字怎麼理解都有些稀裡糊塗的……這種人不動情則以,一旦用情,那絕對是一發而不可收拾的那種。既然現在郎有情妾有意,這妙妙的二哥倘若不識趣想要從中作梗……作爲陳少清死黨的葉陽城,也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
壓下心中這些瑣碎的想法,葉陽城定了定情緒後,擡頭繼續看直播。
“你跟我五妹是怎麼認識的?”閒庭信步似地跟陳少清一起進了一間單獨的斯諾克包廂,抄起一根深褐色的球杆後,青年男子擡起右臂伸直了左臂,拿着球杆對着球桌一番比劃,同時又很隨意的朝陳少清問道。
“呵呵,那次她跟學校裡的同學到這邊旅遊,在一條步行街上和一羣小混子起了衝突,結果她就打電話報了警。”說起這件事情,陳少清臉上的笑容不由的濃郁了幾分,說:“正好那會兒我也在步行街附近,就……”
“然後就領着一羣警察上演了一幕英雄救美的橋段?”青年男子豁然轉身,臉上的笑意漸漸也濃厚了起來:“你倒是挺能演的。”
“演?”陳少清心中咯噔一聲,臉上的笑容慢慢凝固了下來,他沉聲道:“那天能遇到妙妙完全是巧合,請你不要……”
“呵呵,開個玩笑而已,別激動。”青年男子突然間又溫和的笑了笑,不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而是指了指球桌,問道:“你先還是我先?”
“還是你先吧,我的技術可上不了檯面。”陳少清微微低下頭深吸了口氣,平靜了一下心情後露出了一抹還算自然的笑容,笑着說道:“我有一死黨,每一次跟他打檯球的時候,他總是笑我三杆倒。”
“三杆倒?”青年男子有些不太明白,一邊走到球桌前俯下身子,一邊頗有興趣的問道:“爲什麼這麼說?”
“因爲每一次跟他打球我都只能出三杆。”想到當初和葉陽城在街邊露天台球攤打檯球的場景,陳少清的笑容也慢慢變得自然起來,說:“等我打完這三杆的時候,我已經輸了。”
“呵呵……”青年男子笑了笑,不再說些什麼,調整好了位置後,只聽到一陣噼裡啪啦的撞擊聲響起,一顆紅球順勢進洞了。
他直起腰面帶微笑,一邊朝着下一個擊球點走去,一邊朝着陳少清說道:“妙妙是我們家的小公主,我希望你能明白這其中的道理。”
“什麼意思?”陳少清輕吸了口氣,裝作沒聽懂的模樣笑着問。
“我們的出身決定了我們的未來。”青年男子笑着,語氣顯得很隨和,一邊俯下身去瞄準了黃色球,一邊說道:“我從三歲開始,就在長輩的安排下學習各種技藝和禮儀,七歲進入學校的第一個學期,我就代表學校拿下了全市不限年級小學生奧數大賽的第一名,十歲那年,我從小學畢業升入初中,十一歲離開中國在英國的一所高中就讀。”
說到這裡,他突然出手將那顆黃色球準確無誤的打進了洞裡,重新直起腰,扭頭接着說道:“十三歲就以優異的成績考入了英國劍橋大學,二十二歲回國的時候,我已經拿到了劍橋大學經濟、管理雙系的博士學位,並用四年的時間,將一家瀕臨倒閉的餐飲公司經營成現在市值三十多億的大型集團,你……還不能理解嗎?”
聽着青年男子平靜的介紹自己的經歷和成就,從小到大都表現十分平常的陳少清在無形之中就感受到了一陣鋪天蓋地的壓力,正從西面八方匯聚而來!他沒有出彩的成就,唯一能夠拿得上臺面的成績,還是在葉陽城的一手幫扶下完成的,拿這個出來說?陳少清似乎還做不到。
勉強鎮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陳少清笑了:“你是你,妙妙是妙妙,就算你們是兄妹,又怎麼可以混爲一談?”
“妙妙是我的妹妹,作爲兄長,我自然有責任替她把關。”既然話已經說開了,青年男子倒是不再打啞謎了,輕輕的放下球杆,說道:“實不相瞞,在我來到這裡之前,我就已經調查過你了。”
“哦?”陳少清笑了笑,似乎有了一種破碗破摔的感覺。
“說實話,我對你的經歷還是很感興趣的。”看着依舊面帶微笑的陳少清,青年男子淡然一笑,說:“一年不到的時間,從一個普通的協警躍升至地級市公安局副局長的程度,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好運,但我也可以非常明確的告訴你,你的好運已經就此消失了。”
“……”陳少清保持着笑容,卻不開口說話。
“無論資歷、能力、經驗哪一條,排除逆天好運的成分之外,你都不可能在十年內繼續晉升,也就是說,到你三十二歲之前,你也只能是個小小的副處級幹部,而我也不相信你還會有那麼好的運氣。”青年男子含笑道:“我不希望我妹妹嫁給一個廢物。”
“我不希望我妹妹嫁給一個廢物!”青年男子平靜而淡然的話語,到了陳少清的耳中卻不亞於是一顆重磅炸彈,轟的一聲就將陳少清的雙眼炸紅了,他深深的吸了口氣,鄭重道:“我,不是廢物!”
“在我眼裡你卻與廢物無異。”青年男子微微一笑:“正式的介紹一下,我叫曾漢偉,是曾妙妙的親二哥,目前是漢庭餐飲集團董事長兼總經理。”
“漢庭集團……”一聽到曾漢偉自報身份,陳少清的瞳孔就猛地一縮,在官場上廝混了這一段時間,一些事情他自然也是知道的……“看來,你也聽說過我的公司。”見到陳少清的反應,曾漢偉就露出了些許高傲之色,以一種居高臨下的俯視姿態望向陳少清,說道:“那麼,我相信你也能明白你和我五妹之間的差別,知難而退吧,副局長大人。”
最後五個字被曾漢偉有意的加重了聲音,傳到陳少清的耳中卻是那般的刺耳,以至於他握緊了雙拳,心中有一團莫名的火焰開始熊熊燃燒。
陳少清的聲音顯得有些沙啞,但卻堅定不移:“除非妙妙親口跟我說,要跟我分手,否則的話,我絕不會放棄她的!”
“嘖嘖……”曾漢偉似是有些讚賞的嘖嘖了兩聲,輕點了點頭鼓起掌來:“年輕人就是年輕人,熱血又衝動,但是衝動熱血的後果,卻往往會被你這樣的愣頭青忽視掉。”
異常刺耳的掌聲落下,曾漢偉說:“這件事情現在還沒有傳到我三弟和大哥的耳中,如果你選擇適可而止,我可以保證你在三十歲之前升遷進入副廳級,還會給你一百萬當做分手費用,但如果你選擇繼續的話……”
“呵呵。”一聲輕笑,曾漢偉聳肩道:“擺平一個副處級局長,我只需要一個電話就能辦妥。”
上前一小步,伸手拍了拍陳少清的肩膀,曾漢偉說道:“這其中的利害關係,我希望你能深思熟慮後再做出正確的選擇……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的,不是嗎?”
“……”陳少清的雙手已經緊緊的握成了拳頭,指甲深深的嵌入到肉中,鮮血,順着指縫滴落下來……曾漢偉微微低頭看了一眼已經流血的陳少清,臉上綻放出了一層愜意的笑容,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昂首闊步的走向了不遠處的包廂大門。
在臨離開這間斯諾克包廂之前,曾漢偉停下腳步回過頭去,恍然道:“哦對了,我會跟妙妙說你提前離開了,從今天開始,我不希望你再跟妙妙有任何的接觸,你跟她,是兩個世界的人。”
“砰!”包廂門被重重的關上了,留下陳少清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包廂內,身子輕輕的顫抖着……“空氣中瀰漫着一股風搔的味道。”坐在華夏神殿寶座之上,親眼目睹了發生在陳少清身上一切的葉陽城,突然之間收回了目光,閉上雙眼深深的吸了口氣,呢喃自語道:“這小子,還真欠扁啊!”
陳少清是葉陽城的死黨,也可以說是葉陽城現在唯一的一個死黨朋友!按照葉陽城一直以來極端護短的姓格,在自己朋友遇到這種事情的時候,他又怎麼可能會選擇袖手旁觀呢?
“漢庭集團,曾漢偉。”口中輕輕的重複了一下曾漢偉以及他那集團公司的名字,葉陽城淡淡的下令道:“一個小時之內,我要漢庭餐飲集團的所有相關資料!”
“是,主人!”接到葉陽城的命令,楊騰飛立刻就通過心靈聯絡迴應了一聲,繼而切斷了心靈聯絡。
將這件事情交給楊騰飛去處理後,葉陽城擡頭看了一眼斯諾克包廂當中,正雙手撐在球桌桌沿上的陳少清,眉宇間掠過了一抹濃濃的煞氣。
任何侮辱他或者他朋友的人,都應該嘗試到被別人侮辱的滋味!
想到這裡,葉陽城突然間就露出了一絲絲讓人膽寒的詭笑,輕飄飄的話語,在華夏神殿中驟然響起:“先收點利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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