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樓之上燈火通明,最中央的一處臨時修建的高臺上,一個風度翩翩的中年人走了上去,中年人叫曹洪,曹家的子弟,一身的本事,都在經商上面,頗有建樹,所以曹佾便讓他主持撲買。
“咳咳!”曹洪清咳一聲,笑道:“諸位靜一靜,且聽某一言。
我曹家今日得了一批珍寶,不敢說天下無雙,那也是絕世之物,曹家不敢獨享,本應送去宮中,但是大家都知道,聖人一向儉樸節約,不喜奢華,所以令曹家把這一批珍寶拿出來,進行撲買,大家一會若是看上了,就請出價。”
剛說完,低下一個老頭便叫道:“景玉兄,什麼好東西咱們沒見過,你就開始吧,也讓我們見識見識,這些天京城議論紛紛的珍寶,到底是什麼物件,老漢今日帶了一萬貫,要是看的上眼,就買下一件,也算是給景玉兄一個面子。”
衆人一陣鬨笑,說話的這老頭叫高處恭,老頭子今年九十多歲了,頭髮鬍子都白了,但是沒人敢小瞧他,他爹是當年幫助趙大立國的名將高懷德,高家雖然也被文官打壓,但是老頭子一日不死,就沒有人敢下黑手。
曹洪笑了笑,對老頭拱手施禮道:“高叔既然有意,那一會千萬不要客氣,即是撲買,自然是價高者得,小侄可不會手下留情。
天色已晚,我們這就開始吧。
第一件!域外香水,無名!攏共十瓶,底價三百貫!請諸位出價。”
曹洪身後,一個衣着得體的侍女端了一個盤子上來,盤子上蓋着大紅綢,曹洪上前,一把揭開紅綢,露出了裡面的真容。
在燈光的照耀下,一個三寸高的瓶子,瓶子通體透明,折射出五顏六色的光線,讓人迷醉,衆人不知香水是什麼,但是覺得光是那流光溢彩的瓶子,就絕對價值不凡,瓶子中有整整一瓶青綠色的液體,更襯托出這液體的珍貴之處。
曹洪拔開瓶蓋,捻出一根羽毛,輕輕的沾了一些那液體,隨手揮灑出去,頓時空氣之中,有一絲淡淡的香氣。
曹洪把瓶子交給侍女,讓侍女繞着樊樓灑了一圈,一臉癡迷的道:“此香水只需一滴,便能經久不散,更有養顏之效,至於是不是真的,景玉不敢大言!諸位出價吧!”
“一千貫!”高處恭當即就喊了出來,他是第一個出價的,又是年高德劭的名將,更出名的是從來不跟人講道理,老頭子別看九十多了,房裡嬌妻美妾還是不少,見到這香水,登時就想到了自己剛納的一房妾侍,迫不及待的就喊了出來,還虎視眈眈的環視一週,誰敢跟他搶,後果難料。
“一千貫一次!”
“一千貫兩次!”
“一千貫三次!成交!第一瓶香水,歸高叔叔所有。第二瓶,同款香水,三百貫底價,請出價!”
趙禎心驚膽戰,一千貫,足夠一家五口舒舒服服的生活一輩子了,沒想到這瓶子裡的東西竟然如此值錢,這要是弄個一萬瓶,一年的稅賦都有了,買香水就夠支撐大宋了。
一旁的曹佾看着趙禎的模樣,怎麼會不知道他怎麼想,曹佾當即道:“官家,這東西多了就不值錢了,十瓶香水,一瓶一千貫,但是一萬瓶香水,一瓶酒只值十貫了。”
趙禎點點頭,不過心中依舊感慨,大宋的官們,是真的有錢啊,一千貫眼睛眨都不眨就扔了出來,只爲那一瓶子香水。
下面的拍賣還在繼續,十瓶香水,最低的也有一千貫,最貴的賣出了一萬貫的高價,是遼國使者,此人叫耶律仁先,是遼國帝族,深的遼帝耶律宗真信任,見到香水,如同貓兒見了魚一般,遼國是契丹族建國的,說是野蠻也不爲過,只是建國之後,開始仰慕中原繁華,時常從中原弄一些書籍、詩畫之類的裝點門面,但是他們常年不洗澡,身上臭烘烘的,香水簡直就是爲他們量身打造一般。
還有一瓶被西夏的使者張元買了去,花了九千貫,這張元是漢人,但是負氣倜儻、有縱橫才,在大宋累試不第,自視才能難以施展,遂決心叛宋投夏,妥妥的二五仔,但是被李元昊尊爲軍師,封爲國相,此次出使大宋,是爲了歲幣而來。
十瓶香水,總共拍出了近七萬貫,讓曹佾都不淡定了,早知道應該讓二郎多弄一些的,這樣也好拿去送人情。
曹洪滿面紅光的站在臺上,大聲呼喝到:“第二件寶物,玻璃鏡!此鏡乃是稀世之物,照人纖毫畢現,站在鏡前,就能把自己看的一清二楚,總共有三十件,五百貫低價,價高者得!”
一尺大小的玻璃鏡被侍女挨個擺了出來,兩個侍女各自抱着一面玻璃鏡,如同抱着絕世神器一般,繞着樊樓走了一圈。
衆人看去,只見鏡中人當真是纖毫畢現,連面上的寒毛,都能看的一清二楚,若是弄回去一面,每日裡梳妝一番,豈不美哉!
“諸位,請出價!”
“一千貫!”
“一千五百貫!”
“三千貫!”
“四千貫!”
“五千貫!”
。。。。。。
隨着喊價聲不斷提高,曹洪覺得自己的腿都打飄了,直到有人喊出七千貫的價格,第一面玻璃鏡,總算是拍了出去。
隨後價格不斷增高,三十面玻璃鏡,除了第一面的七千貫,最低也賣到了一萬三千貫,暴利無比。
包間裡的趙禎目瞪口呆,曹佾滿面通紅,他不由又想到了未央,看來玻璃鏡果然不能放出來,這可是大殺器。
三十面玻璃鏡,足足買了兩百五十萬貫之多,平均下來,每面八萬貫,這個數字驚呆了趙禎和曹佾,他們不由同時感慨,大宋的人,是真有錢啊!只是這錢,爲何平時看不出來呢?
其實之所以如此,是因爲遼國與西夏不停的擡價的原因,這兩個國家彷彿約好了一般,你爭我奪的不亦樂乎,都想弄幾面回去,獻給自家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