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走到窗前,看着樊樓外的景色,他還是能夠感覺到,朝堂之上,主戰與主和,依舊是一邊倒,武夫沒有說話的權利,主和一派,佔了主導地位。
未央在遼國一戰,可謂是對遼國最爲酣暢淋漓的一場大勝,迫使遼國陷入動盪不安之期,耶律洪基趁機上位,耶律重元無奈退爲皇太叔。
此一戰,可謂是讓金國傷筋動骨,從根本上解除了金人對大宋朝廷的威脅,也使得大宋朝終於能夠揚眉吐氣,甚至修改宋金合議的關鍵所在。
“二郎,聖人的意思很明顯,聖人是主戰的。”曹佾來到未央身後,輕聲說道。
狄青看着還站在窗前的未央笑說道:“都是一些蠅營狗苟之事,不必憂心,若戰事一起,還能少了你我?”
“話雖如此,我想的是,若是聖人親征,是不是有點難度?”未央轉身,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狄青,奇怪道:“聖人親征,能鼓舞士氣,莫非老哥也不贊同?”
狄青呵呵一笑,意有考校似的問道:“如何說?”
未央上前兩步,整理了下思緒說道:“即便是聖人不想親征,但聖人也決計不該是主和纔對,不然的話,那這些年的努力,豈不是都白費了?要知道針對遼國,我們可是做了很多事情的,豈能半途而廢?如今遼國打過來,正好是一個好藉口,趁機北伐,豈不是正是時機?”
狄青爽朗的大笑起來,指着未央繼續笑道:“你這話也就是在樊樓裡說說就行了,若是傳出去,只怕會會落一個擅起邊釁之罪。”
朝堂之上的關係錯綜複雜,而源頭卻都是源自於皇宮,除了世家,還有將門,甚至連商賈也得算上,雖然商賈只求富貴,不涉朝政,但是世家與將門,卻是爭的厲害。
三人聊了一會,便分別了。
巍峨宮殿,皇帝坐中央,文武大臣站倆邊,而衆大臣之間似乎也並不融洽,默默的分成了兩個派系,分立於兩旁,彼此之間也是並不交談。
“夏相公,聖上昨日召見狄青,看來還是想戰啊!如今大宋如何能再承受戰爭之累,唉,百姓早已勞苦不堪了!”其中一堆人中,一個人斜眼看了另一邊數人,一副悲天憫人的嘆道。
“本相也是不知。狄青入宮,談了快一個時辰,想來是什麼事刺激到了聖上,纔會起用這些禍國秧民的好戰分子!”夏竦面色陰鬱,看向了那邊的狄青、
“啓奏陛下!”一人出班說道道,“宋遼邊境,戰事一觸即發,望陛下早派得力大將前往增援,制止遼國的野心!”
百官視之,竟然是真御史唐介,這老頭出來說話,其他人頓時就沒人作聲了。
“唐愛卿可有人選?”趙禎問道。
“臣舉狄青,狄青善用兵,頗曉謀略,可以用之!”唐介躬身應道。
“準!”趙禎點點頭。
“陛下不可!”
以夏竦爲首的主和派頓時一驚,他們都不是蠢人,稍微思量下事件事情,已經明白了這是皇帝和主戰派之間演的一次雙簧,皇帝肯定是昨晚已經得到消息,那麼急召狄青入宮的目的已經十分明顯的了。
“夏相公有何高見?”對於這位老臣,趙禎還是十分客氣的。
“陛下三思,兩國交戰,兵鋒一起,生靈塗炭,如何收場?”
“史相何必長他人志氣,我大宋富有四海,兵戈之盛,遼國豈能抵抗!”包拯也出言支持道。
“陛下,臣以爲狄青不能勝任!今日冒然北伐,小則大損王軍士氣,大則經此一戰,大宋精銳盡失!唐介等舉此人等同陷國家於危局,此罪誠不可赦也!”
夏竦一番言論,話裡話外,不過就是咱們不是對手,還是求和吧!
“臣附議!狄青好大喜功,對於指揮大軍並無多少可圈之處,胡亂指揮,在天時地利俱在我軍的情況下居然大敗,誠不足爲帥也!”內班又走出一人,視之,乃是韓琦,狄青的死對頭。
見趙禎並無責怪之意,主和派士氣大增,紛紛出言相附。
趙禎面色難看的看了一眼主戰派等人,此時的主戰派卻面目均有羞色。面對趙禎求援的目光,主戰派也是明白,如果再不站出來說話,恐怕此後朝堂之上就無主戰派的立足之地了。
柳涉畢竟出身千年世家,他輕咳一下,出言駁道,“今日不戰,明日不戰,莫非要將大好河山拱手相讓!”
雙反頓時交戰起來,頗有不死不休的架勢。
夏竦、韓琦等紛紛出言責罵,柳涉率領一些主戰派也不甘示弱,一時間朝堂之上如同菜市場裡的潑婦罵街一般,人人臉紅脖子粗的互相指罵着,看勢頭還有向全武行發展的潛力!
“夠了!”趙禎一拍桌子,怒吼道:“朝廷舉步爲艱,爾等不想着如此同舟共濟,共渡難關,卻在此相互推諉指責不休!要爾等何用!”
望着地下跪倒一片的朝臣,趙禎一時間不由的有些迷茫,自己要恢復祖宗舊業的打算是不是對的?指望這一羣只懂得相互指謫對方的臣子嗎?自己有可能成功嗎?第一次,隆興對於自己的理想有了一絲懷疑!
未央站在角落裡,搖了搖頭,指望着這麼一羣人去打仗,還不如自己一個人去來的利索。
縱然趙禎主戰,只怕後方不穩,也會造成前線士氣低落,到頭來,還是一敗塗地。
若是自己親自前往,只需一萬兩千錦衣衛,足以克敵制勝了。
攘外必先安內!此言不虛啊!
有這麼一羣拖後腿的豬隊友,怪不得大宋滅亡了呢。
所謂士大夫,不過都是爲了自己的利益考慮罷了。
未央心裡不是滋味,但是也不想說話,只是冷眼旁觀。
忽然間,趙禎開口道:“錦衣衛指揮使未央何在?”
未央無奈出列,躬身施禮道:“臣在。”
霎時間,未央幾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火力,所有人都看向未央,有人面色複雜,有人面帶喜色,還有人不停的打量未央,彷彿能從未央的臉上看出一朵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