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曾經桑田難爲海
小芭又雙腿跪在了地上,她自己打着自己的臉說:“我有罪,我真的有罪呀!鐵標,求求你,快到醫院做個檢查吧,如果也把你傳染上了,我們只有一塊去死了,這輩子欠下你的債,等着下輩子再償還吧,變成你的牛馬,天天接受你的鞭子都行!”
“好了,夠了夠了。你以爲這樣懺悔我就能原諒你了嗎?我不會原諒你的,不會的,你由一個芭蕾舞明星變成了下賤的三陪女,我心裡能再接受你嗎?”鐵標板着臉說。
小芭流起淚來,邊流淚邊說:“鐵標,不管你怎麼說,我都希望你快些到醫院去,一旦有什麼情況,好儘早醫治。”
“你真是癡人說夢,這病是不治之症,誰患上了就等於跟死神接吻了。”鐵標停了停,故意看着小芭說:“有幸的是我沒有被傳染上這種病毒,我已經去過醫院了,那天跟你做過愛,我感覺不對勁就去了醫院,我倒沒想過艾滋病,我怕被你傳染上性?病,因爲我在用少了一隻避孕套之事考驗你的時候,你的態度暖昧,我斷定你最近一定做了對感情不忠的事情。所以便想去醫院驗證一下,醫院的化驗結果證明我目前是健康的。”
小芭接着鐵標的話說:“艾滋病有潛伏期,有時能潛伏十年到二十年,一旦爆發就不可救藥了,這是我在醫院化驗時醫生說的。如果真沒把你傳染上倒是萬幸了,但願上帝保佑你吧。”
鐵標譏諷地說:“既然你知道生命比錢重要,當初就應該珍惜生命。現在你該明白了吧,錢並非萬能,比如說錢就買不來生命。”
小芭嘆了口氣,她還想說什麼,又覺得一切的表白都十分蒼白。
鐵標站起身,準備離開的樣子。
小芭拉住他說:“鐵標,我們真的就這樣完了嗎?”
鐵標臉上一片茫然的表情,他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小芭。說實話,他的心裡是很痛苦的,他曾經愛過小芭,那麼刻骨銘心地愛着,也曾經以小芭爲榮耀,向他的同類展示小芭的才藝和美貌,但是現在他心中那片聖地消失了,他是多麼不願意她的消失啊!
鐵標的眼睛潮溼起來,他已經無法將完整的話說出口了,有一團東西堵在喉嚨口。他奪門而出,下樓以後,鐵標回頭望了一眼,小芭正在門口呆呆地愣着,鐵標心裡說:保重!便竟自走了。
秦宇飛駕車離開賓館時,沒有到總檯結賬。所以他便行無蹤去無影,悄悄離開了北京,又悄悄在京城郊區一家很有檔次的整形美容院停了下來,在這裡他要求醫生給他做了隆鼻手術。秦宇飛做這一切的時候,不慌不忙,他記着那句名言: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從相貌的角度看,鼻子在男人的五官中處於主導地位,男人臉上骨相的好壞決定了他面部的威嚴程度,鼻子改變了,整體面容也就有了變化,圓臉可能變成了長臉,長臉又可能變成了方臉。
秦宇飛離開賓館的時候,通緝令尚未張貼,這就爲他的潛逃提供了時間。首先他造了一個假身份證,將名字改爲李熊,出生地也變成了河北。實際上,秦宇飛知道自己最終是難逃法網的,但他必須爭取在社會上游蕩的時間,這樣才能獲取更多的女人,達到報復的目的。
他在作案過程中,發現女人有一個共同的嗜好,愛錢,不管有錢沒錢的女人,都喜歡錢,沒錢的女人想有錢,有錢的女人想要更多的錢。秦宇飛正是發現了她們的這一弱點,便屢屢得手,漸漸地,他就明白了這樣一個規律,世間男女每天都在爲錢忙碌着,由錢派生出女人和男人的情感遊戲。他就是因爲這個原因才成了今天的驚弓之鳥。
秦宇飛在準備潛逃的前一個晚上,在報攤上買了一張報紙,有則社會新聞吸引了他的注意,說一個罪犯躲避到了另外一座城市,爲了能長久紮下根去,就把面容做了破壞,他炒熱了一鍋黃豆敷在臉上,將好端端的臉弄成了麻坑,以爲這樣就可以逃過公安機關的眼睛了。誰知火眼金睛的警察到
達以後,聽出了他的家鄉口音,雖然他喬裝潛伏最終還是被警方捉到了。
這則社會新聞使秦宇飛受到了啓發,他想他必須改變自己的面容,利用現代化的科技手段逃避警方追蹤。好在他不存在方言的問題,他說一口流利的普通話,而河北也是普通話普及的省份。
秦宇飛到了美容院後,就以李熊的名義作了顧客登記。
服務小姐問道:“先生需要什麼樣的服務呢?”
秦宇飛坐在沙發上,擺出闊綽的樣子說:“找你們的總經理來,我有事要諮詢。”
“好的。”小姐客氣地打了個招呼,轉身走了。
不一會兒,一位中年女人走了出來,她高綰雲鬢,眉毛眼睛顯然都是修整過的,小拇指蓄了長長的指甲,上面繪着精緻的梅花圖案。女人穿着嫩黃色的軟緞上衣,白色的褲子,一雙低跟皮鞋。秦宇飛看不出她的真實年齡,但40歲總還是有的。
中年女人見了秦宇飛,禮貌地笑笑。然後坐在沙發上,看着秦宇飛說:“先生來這裡需要什麼樣的服務項目呢?”
秦宇飛說:“我想整容,將鼻子填高一點。“
中年女人打量着他的鼻子說:“你的鼻子不是很好看嗎?你想把它怎樣?”
秦宇飛說:“我的鼻子又小又尖,看上去缺乏力度,如果將它修理一下,可能我的臉部會有一些根本的變化。”
中年女人說:“鼻子的確在男人的臉部很重要,先生的意思是想讓自己變得更男子漢一點。”
“也不僅僅是這樣,我想讓自己變得更不像我自己一點。”秦宇飛接話說。
“你想整個改變自己的容貌嗎?”中年女人問。
“對,是這樣。”秦宇飛應道。
“那僅僅給鼻子整容是不行的,還要變一下眼皮,讓眼皮更雙一點更大一點。只有這樣,才能變得不像你。”中年女人補充說。
“好,就按你剛纔說的去做,要多少錢我給多少錢。”秦宇飛興奮地說。
“可這算是大範圍的整形手術了,我們美容院做不了,要從外邊請美容師,造價會很高。”中年女人亮出了宰客的刀子。
秦宇飛說:“只要把我這張臉做得不像我了,價格你們隨便定。”秦宇飛顯出了有錢人的爽氣。
中年女人故意賣關子說:“我們這裡雖然距城區很遠,但效益還是很不錯的,顧客也不少。就因爲我們價格合理,而且美容技術堪稱一流。不過,要是從市裡請美容師過來,造價可就高了,定金起碼就要交10萬。明星有出場費,名醫也有出診費。”
秦宇飛急切地說:“我跟你說過了,我不在乎錢,只在乎技術,再就是時間,越快越好,今天能手術嗎?”
中年女人說:“這要看主刀美容師了,時間由他來定。他如果今天有時間,今天下午就可以手術。這樣吧,先生馬上在我們這裡做個身體檢查,沒什麼特別的情況,就可以按程序進行了。”
一位小姐立刻走過來,將秦宇飛引到體檢室。
中年女人開始打電話,聯繫美容師。一切都很順利,美容師答應下午3點來做手術。
很快,秦宇飛就體檢完了,美容院的體檢無非是測量血壓、查查心臟,秦宇飛一切正常,又聽說下午就能實施美容手術,便興奮地邀請中年女人吃飯。
中年女人禮貌地推辭,秦宇飛說:“一位普通的顧客能請總經理吃頓飯還是很有面子的事情,總經理就給個面子吧,我經常請人吃飯,卻從來沒請過美容師。”
中年女人說:“顧客與美容院之間的關係也是生意關係,怎好意思再讓你破費呢。”
秦宇飛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總經理,要知道我們這種人除了錢以外什麼都沒有了。連面子都要拿錢買呀!”
中年女人笑了一下,說:“既是這樣,我也就不用客氣了。”
美容院對面就是一家酒店,雖不是星級,但因爲是四川
人開的,便有許多特色菜,人氣旺盛,顧客不少。
兩人坐下後,秦宇飛請中年女人點菜,他這纔想起來問:“怎麼稱呼您?”
“免貴姓孫,子小孫。”中年女人回答。
秦宇飛隨口說:“孫總經理,孫總。”
孫總經理謙虛地笑着說:“你可別這麼叫我,就叫我孫姐吧。”
“也好,這樣的稱呼顯得更親切一些。”秦宇飛說罷,打量孫總經理。他想孫總經理也應該算是一個目標,可是怎麼擒獲她呢?今天顯然不行,手術過後還要休息幾天,等傷口拆了線,如果沒什麼意外那就尋找一個機會,讓這個風情萬種的女人嚐嚐蒼蠅粉的厲害。想到這兒,秦宇飛有意識地跟孫總搭訕起來。
秦宇飛說:“孫姐什麼時候開始幹這行當的?”
“十多年前吧。”孫總回答。
“那你一定完成了原始資本積累時期。”秦宇飛儘量說一些行話,顯得很有學問的樣子。
“哪有那麼容易呀?現在是什麼年代了,錢越來越難賺了。剛開始起步的時候,靠的是銀行貸款,因爲我們是醫學美容,最初還不太被多數人認可。現在越來越被人認可了,可成本也高了,房屋水電工資,哪一樣都不是從前的基數了。”孫總平淡地說。
秦宇飛聽了直點頭,又說:“當初下海您也是很有勇氣的,那時候您可能還是一個少女吧?”
孫總苦笑了一下說:“衛校畢業後,我被分到鄉村醫院做護士,鄉村離城市很遠,沒有電話,電燈也不怎麼亮,每天就給幾個小時的電。鄉下來衛生院就診的病人,也不過是看一些傷風感冒的小病,大病還是要到市裡。最可怕的是,衛生院只有一個公共廁所,是用磚頭砌起來的,男女不分。每天晚上我到廁所去都恐懼。
家裡人想把我調到市裡,託了不少人,花了不少錢,最後都無濟於事,我只好把工作辭了,回到市裡閒呆了一段時間,當時美容業正在蓬勃興起,我先在美容院打工學按摩美容,因爲我懂得一些衛生知識,很快就上路了,後來有位商人來美容院按摩,感覺我很有素質,就建議我搞醫學美容,他幫我疏通了銀行關係,借了筆貸款,就小規模地做了起來,如今家業發展到這麼大,已是十幾年的積累了。”
秦宇飛聽着,不住地點頭,顯出一臉理解的神情。見孫總沉默不語了,便察言觀色說:“孫總結過婚嗎?”
孫總不好意思地笑笑說:“你問這個幹嘛?這可是隱私啊!”
秦宇飛也不好意思了,說:“隨便問問,感覺您很傳奇。”
孫總嘆了口氣說:“曾經戀愛過,失戀以後,再也沒去碰這事。一個人生活很好,也很自由。”
“情人總會有吧?”秦宇飛接過話。
孫總笑了,故意加強了語氣說:“又涉及隱私問題了。”
秦宇飛慌亂地低下頭,這時小姐送菜上來,烤乳鴿、香芹百合、螺絲佛手、菌菇湯、松仁玉米、意大利薄餅,還有一瓶低度乾紅,孫總說不喝酒,小姐又換了酸奶。
兩人邊吃邊聊,話題就越來越深了,彼此都有相見恨晚之感。
秦宇飛心裡十分得意,他想他的下一個目標已經尋找到了。
七天以後,秦宇飛拆線了,手術後的他果然與手術前判若兩人,他再也不是秦宇飛了,他是李熊,現在就是警察站在他面前,也難以辨認真僞。
秦宇飛很得意,因爲這種得意,他突然有了一種安全感,也就不想急着趕路。他要在這個地方多住兩天,以便使孫總上鉤。
這天傍晚,秦宇飛約孫總吃飯,孫總先是推辭不去,秦宇飛說:“我這種身份的男人,做了如此成功的美容手術,不表示一下,心能安嗎?再說孫總一定會怪我沒見過世面了。”
孫總說:“人人都像你這位顧客似的,我們美容院的人就要吃減肥藥了。”
秦宇飛說:“不至於吧,一頓飯能增多少脂肪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