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
杜蕊見身旁的帥哥一直沉默是金, 也找不到話題。於是,對面前的葡萄酒產生了興趣。輕輕抿了一口,不錯, 味道甜甜的。於是又喝了一口, 就這樣, 一口接着一口。
蘇嚴看着杜蕊的臉一點點地變紅, 眼睛也變得水汪汪的。不知爲什麼, 那一刻,他一點也不覺得杜蕊可惡了,心裡面的某個地方象花兒盛開一樣一點一點地展開了。
那天, 是杜蕊長大以後第一次喝酒,也是第一次醉酒。她沒有想到喝起來味道甜甜的葡萄酒居然有那麼大的後勁。在一大杯葡萄酒下肚子之後, 她的頭有些沉了, 於是用手努力地撐住腦袋, 暈乎乎的看着蘇嚴。
“喂,你幹嘛老這麼皺着眉頭看着我?”她嘟着嘴說。
蘇嚴的眉皺得更深了, 伸手推了推她,“喂,別喝了,要醉了……”。
杜蕊咯咯地笑了起來,指着他的鼻子說:“呵呵, 我知道你爲什麼不高興了, 球技差嘛……。”
真是個讓人頭痛的傢伙, 蘇嚴想。但是, 現在他已經對她生不起氣來了。
在錢均之和路小楓聊到五百年前二人曾經是老鄉的時候, 杜蕊突然站了起來,說:
“小楓, 我們回去吧,我要睡覺了!”說罷便往後一倒。
在與地面親密接觸之前,蘇嚴把她接住了。
那晚,是蘇嚴把杜蕊揹回宿舍的。大學校園的女生有着驚人的洞察力,僅只是一個晚上看到的場景,再加上杜蕊剛入校時那天蘇嚴幫她拿行李作爲背景,於是在校園流傳的衆多傳言裡,蘇嚴和杜蕊成了其中的主角。
關於自己和杜蕊的傳言,蘇嚴一直都沒有承認過,但也一次都沒有否認過。每次有人在他面前提起他女朋友杜蕊如何如何的時候,他只是皺皺眉頭,卻很少辯解過。
自從那次背杜蕊回宿舍之後,他的心裡突然對這個曾經讓他頭痛不已的女孩子發生了戲劇性的逆轉。他開始不由自主地關注起杜蕊的一切來,杜蕊去食堂吃飯了,杜蕊逃課了,杜蕊生病了……,當終於醒悟到自己變得如此不正常的時候,卻慌張地發現原來自己的心已經淪陷了。
但讓他沮喪的是,想不到杜蕊對自己這個一向在女生面前所向披靡的翩翩才俊毫不在意。在他看來,杜蕊對他,和對高陽和錢均一幾乎沒有什麼區別。
還好,後來高陽、錢均一以及路小楓時不時地碰面,而且多半會拉上杜蕊和他。一幫人時不時外出玩耍,或者玩牌打球,或吃飯宵夜。
最讓蘇嚴哭笑不得的是杜蕊的牌風,經常拿着紅桃當方塊,拿着黑桃當梅花,因爲和她是對家,在杜蕊的連累下,蘇嚴經常被玩法衆多的路小楓惡搞,貼鬍子,畫花臉,鑽桌子……。蘇嚴經常氣急敗壞地責問杜蕊:你到底是色盲還是文盲?自從認識杜蕊以後,蘇嚴開始把以前未做過的糗事一件一件地做回來,從第一次給她拎包,到後面拉着杜蕊一起跳進將近一米多深的水坑……
如果說是高陽刻意地敲開了蘇嚴心中緊閉的友誼之門的話,那麼杜蕊,則象一個完全不按牌理出牌的傢伙一樣懞懞懂懂地叩響了蘇嚴的愛情之窗。
讓蘇嚴鬱悶的事,由於杜蕊的懞懞懂懂讓他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表白自己的感情。
直到那個平安夜的到來。
那天晚上,蘇嚴一個人在宿舍裡。其它的同學各自活動外出了。
杜蕊一個人敲響了蘇嚴的宿舍門。蘇嚴把門打開之後,杜蕊把腦袋探進來,打量了一下他們宿舍,確定沒有其它的人以後才閃身進來。
儘管表面上依然保持着平時酷酷的樣子,但當時蘇嚴的心裡卻是又驚又喜。難不成這個傢伙開竅了?他在心裡想。
天氣有點冷了,杜蕊對着手心呵了一口氣,在蘇嚴的電腦前坐了下來,很順手地玩起他的電腦來。而且越玩越帶勁兒,完全把旁邊的蘇嚴當成透明人了。
蘇嚴原本燦爛起來的心一點點地涼了下來,終於,他悶聲問道:
“喂,十塊錢,你當我這裡是網吧嗎?”,他真的很生氣。
杜蕊停了下來,說真心話,她最不喜歡別人喊她十塊錢了,尤其是蘇嚴這個罪魁禍首!
“兇什麼兇?我一個人找你玩一下,不行嗎?”杜蕊翻了個白眼,不高興地說。
“你哪裡在找我玩,你明明是在跟我的電腦玩!”蘇嚴說,口氣裡有着自己沒有察覺的酸味。
沉默了半天,杜蕊拿着鼠標的手停了下來,頭也轉過來,她有些無可奈何地說:
“我是過來你這裡避難的……”。
“避什麼難?你又幹了什麼事?”蘇嚴下意識地沒想什麼好事。
“唉呀,我什麼都沒幹。她們全都準備今晚與男友或準男友外出,連小楓家的杜青源都來了,把我一個人給剩下了……”,杜蕊有些沮喪地說。
“那又怎麼樣了,你一個人就過不下去了?”蘇嚴繼續打擊她。
“不是不是,把我一個人留下來本來也沒什麼,但她們還譏笑我,說我要是繼續留在宿舍裡,就是個沒人要的大笨蛋……”。
蘇嚴突然想笑,心想你可不就是個大笨蛋嗎?
杜蕊站起身來,一臉討好的笑容:“你就算是幫幫我,今晚收留我幾個小時,我保證在十二點鐘之前離開……”。
蘇嚴簡直哭笑不得,只得繼續緊緊地抿着嘴看着她。
然後,杜蕊突然一臉嚴肅地伸出左手,作發誓狀。
“我已經聽說了,你最怕被女生追求,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打你的主意,我發誓!”
蘇嚴忍無可忍,終於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