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他還不叫秦嚴,而是蘇嚴。
從小,蘇嚴就是一個略帶憂鬱的孩子。你永遠無法想象,一個從小就沒有父親的孩子是如何渡過他的童年和少年的。很小的時候,每天從學校回來的秦嚴幾乎都是傷痕累累的,但凡喊他野孩子的別的小朋友,蘇嚴總會使出全身的力氣拼命地讓別人閉嘴,不管別的孩子是比他高還是比他矮,不管打架的結果是輸是贏。
因爲這個原因,小學的時候,蘇怡之無數次被蘇嚴的老師叫到學校去,賠禮道歉是家常便飯,不管回家之後蘇怡之用什麼方法勸說蘇嚴都無濟於事,打也打了,罵也罵了,他採取的方法只有一種,就是緊緊地抿着嘴沉默着。爲了這個,蘇怡之不知多少次地當着蘇嚴的面或者在深夜裡獨自一個人默默地流過淚。
好在從小到大蘇嚴的成績都還不錯,雖然沒有好得讓老師對他在學校裡犯下的事睜隻眼閉隻眼,但也足以讓老師不會因此他的好鬥而讓他退學。
上了中學以後的蘇嚴,終於讓蘇怡之鬆了一口氣。極少會被通知到學校去處理蘇嚴打架的後果。因爲中學是寄宿制,週五下午離校,週日下午歸校。儘管也有些家世不錯的同學會有父母陪同,但大部分的同學都是自己來回學校的。
初中三年,蘇嚴從來都是獨來獨往。在班上,他沒有一個可以真正稱得上朋友的玩伴。
但這種情況在高中的時候有所改善了。他認識了高陽,一個青春陽光的男孩。
兩個少年的相識始於一場打架。蘇嚴現在已經記不清楚當初是爲什麼打架了,只知道兩個人先是語言不和,然後互相推攘,最後便是不講章法的近身搏鬥。
結果,蘇嚴打傷了高陽的頭,自己的胳膊也受傷了。在當時的學校,這也算是嚴重的流血事件了,爲了解決醫藥費的問題,老師要求兩人把各自的家長喊到學校。
兩個少年異口同聲地反對老師的提議,在學校的醫院裡,兩個人奇異地達成了合解。爲兩個人處理傷口的老醫生說了一番話,讓兩人的心裡從此種下了友情的種子。
“人生很長,你們現在還不明白現在這個階段對你們的重要性。小學、初中的時候人還太小,還不懂得真正的友誼是什麼。而上了大學、進了社會,已經明白了功利的重要性,也學會了如何利用別人。只有現在,你們已經長大到可以明白友誼的真正含義,而且這個時候你們依然還有一顆純真的心……”。
兩個少年似懂非懂地聽了老醫生的一番話,然後,兩個人成了朋友。
那個時候,愛情,對於蘇嚴,是遙遠得不想花一秒鐘去想的事情
其中高陽有着遠比蘇嚴更加悲慘的身世。兩歲的他便失去了父親,然後母親狠心地拋下他遠嫁異地,他和年邁的爺爺和奶奶以及尚未成年的叔叔一起生活,一家人非常清貧地生活在一個小鎮上。
稍大以後,高陽的爺爺奶奶相繼去世,他只能與叔叔相依爲命,好在那時的叔叔有了穩定的工作和收入,叔叔成家之後仍然象從前一樣照顧他,嬸嬸也是極善良的人,雖然還沒有到做媽媽的年齡,卻象真正的母親一樣愛他照顧他。後來,叔叔和嬸嬸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使原本就不寬裕的生活過得更加艱難。
但是,即使是在這樣困難的日子裡,高陽仍是樂觀快樂的,即使也有別的小孩子叫他野孩子,但他總是一笑而過,笑,就是他的武器。
“別人越想打擊你,你越要笑給他看!”高陽對蘇嚴說。